第10章 B07
“顾桐小姐，首长想要见你。”顾桐从睡梦中被人叫醒，她睡得浑浑噩噩，被叫醒时全身都冒着冷汗。
首长找她？
顾桐抱着这样的疑惑，跟着那人来到了厅堂前，打开大门，看见台上凌杨穿着周正，不见了之前裹得严实紧密的曼妙身姿。台下簇拥着许多人，有男有女，都正值年少和壮年，他们在小声地交流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首长呢，不是说了要见我吗？”顾桐快步走上台，一把将凌杨从台上拽下来躲到隐蔽的角落，附在她的耳边轻声问道。
“我现在就是首长了。”凌杨干咳了几声，知道说了顾桐也不会相信，从体内引出了心核，心核还在发着刺眼的白光。
换了新首长，她心中有了个大概。
顾桐看着心核，有些尴尬地咬起了手指，向远离凌杨的地方挪了挪，避开她的目光，显然是还没有从身份的转换适应过来，她还是觉得那个笑面虎才是最正常的。
如今凌杨一副正经十足的模样，她很不习惯。
“这些人都是自愿参与征兵的，他们就交给你来带了。”被拉到了这角落，凌杨索性就和她表明目的。
顾桐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还有，之前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凌杨扯住了顾桐的衣角，一脸的真诚。
顾桐错愕了一下，有模有样地向凌杨敬了个礼，以示对她的尊重。
在地下城临时搭建的训练场中，顾桐和剩下的几个士兵共同教会他们射击、闪避、空手格斗，训练他们的体力极限和抗压能力。
由于迁入到地下城时，地下城并未储存过多的物资，因为没有阳光，即便能够利用光照种植一些植物，也并不足以满足如此庞大的需求量。
而地面上的人安稳许多，有自然的阳光和雨水，也有大量的空地当做田地，不用愁虑食物的问题。
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在外围的一圈筑起了高墙，虽然外部有星环的保护，但是也不想过多地吸引到那些怪物的注意。
他们将这庇护所称为“寄生盅”。
凌威仍有着旧首长的威严，也具备生存能力，众人还是基本都听他的安排。
他们摒弃了身份的尊卑，这里不再存在什么富人贫民，众人一律平等。
在寄生盅里的老人居多，他们懂得如何种植粮食，依靠着仓库内储藏着的作物种子和地上良好的种植环境，产出了足够多的粮食。
所以必要时，地下城也会派出人手向寄生盅内换取物资。
随着上地面的经验逐年的积累，队内一些人也激发出他们自身的优秀潜质，不再只需要顾桐独当一面。
顾桐在空暇之余在总厅看见一批被克隆出来的与她儿时长相相同的孩子被集中起来训练，她们的命运如何她不清楚，这些李静安没有和她说，但是她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时光飞逝，一支支队伍初有所成，而那些可怕的怪物也有了正式的称谓——血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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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寄生盅筑起的高墙，小队里的人面色都凝重下来，尽管他们手里都有武器作为防备，但谁都没有把握如果真遇见了血枭，他们当中到底哪一方能够活下来。
荒芜的地表，时不时卷起一股黄风，挟裹着漫天沙石朝他们迎面扑来。视线被阻碍得极低，前方的道路看不清晰。
这种天气极不适合出行，但极适合猎食。是的，这种状况下，遭遇血枭的几率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里，车队中的每一个人都不由得绷紧了心弦，锐利的眼神密切注意着沙尘中每一处可疑的地方。
“未发现血枭。”坐在车外的人时不时地向车里的人报告着情况。已经经过了血枭频繁出现的地点有一段时间了，还没有出现血枭，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安慰，但是没有将欣喜的神情过分表现出来。
万幸一路上的确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行人陆续通过一道道检测程序，进入了地下城。
“好小子，第一次上地面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小子可真走运啊。”众人团簇在那个年轻的少年身旁，有说有笑地调侃道。
但他们所说的事实亦是如此，像这种上地后所有人安全返回的情况少之又少，情况明朗一点的，只是牺牲掉两三个人而已。
少年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腼腆地低着头笑笑。
“我看呐，一定是你开车开的太稳了，没有出什么大动静把血枭引来。”
“呦，真是这样的话，那以后可不得一直带着我们的戚望小兄弟上地面了吗？那都遇不到血枭了。”
“好了好了，你们可别再打趣他了。”顾桐出声打断大家的嬉笑，示意众人看向前方。
少年诧异地抬起头，过道的终点站着一个身穿洁白连衣裙的少女，使人过目后想到的第一个词便是纯净。
少女和少年隔着短短的一段距离相视一笑。
“唐唐，你……怎么在这？”戚望是未曾想到的，他们回来的这个时间点正是地下城人们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而唐瑾就在这里呆呆地等了他们快要一整天，她的眼角仿佛晕染了红色，眼眸里泛着憔悴。
“没有人等你们平安回来，我等。”唐瑾笑靥如花，漾起了少年心中的涟漪，唐瑾的笑容不知不觉地在他的心田上种下了一颗他未曾注意到的种子。
顾桐瞧着这一幕，了然一笑。
人类转居到地下的第10年。
地下城发展的十分迅速，整个城内被划分为了多个分地，每五年在总区克隆出来的克隆人两两一组被送往各个分地。
军方的总管理区在总区的中心。
“戚望，鉴于这些年来多次上地面时带队立功，现总部予以你总队长一职。”顾桐将手中代表总队长身份的徽章当着台下众人的面转交给身前的男子。
男子早已不见了初次入队的稚嫩，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布满了经历战争的痕迹，乌黑深邃的眼眸里深藏着锐利的寒光，身躯如标杆般直挺地立在台上，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息。
戚望郑重地接过徽章，向顾桐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台下的唐瑾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看着戚望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满满的爱意。
人群中一个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了戚望，久久都不肯转上一转，面无表情地为戚望鼓掌。
“祁烨前辈，还请您能作为副队长协助我。”戚望看向那人说道。
男人意识到了众人投来的目光，立刻露出了笑容，慢悠悠地离开座位走到了台上，也向四周简单地行了军礼。
退到暗处的顾桐皱着眉头，抱着双臂上下打量着他。
戚望作为总队长确实具有授予队内人员职权的权利，这个祁烨也确实有作为副队长的能力，但是在她的印象中，这个人眼中好像只有杀戮。他杀死血枭的数量确实比戚望多得多，但从他们个人带领的小队情况来看，祁烨只知道一味沉溺于杀戮的快感中，戚望却比他沉稳理智，知道进攻防守的时机，尽可能地规避损失。
这正是首长和各组织共同商议决定把总队长的职务交给戚望的原因。
“我名为戚望，就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到了仪式的尾声，台下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
“唐唐，小心一点。”
等到所有人都散去，戚望匆匆下台上前扶住要从座位上起身的唐瑾，却不小心绊了一个踉跄，唐瑾噗呲轻笑出了声。
“我才怀5个月，瞧你那样。”虽是责备的话，戚望听了只是淡淡地一笑，还是认真地搀扶提醒着唐瑾一步一步地慢慢走。
顾桐双手交叉抱头跟在两人的身后离开了议厅，一边漫无目的地踱步走着，脑中一边思量着以后要干什么。
没了总队长的职位，她以后也就三、四个月才轮到一次上地面搜集物资，不用再像以前那般无论是哪个小队，每次上地面都要她随同。
长长的走廊里，微弱的灯光维持着仅有的一点光亮。顾桐驻足在一块巨大的玻璃板前，玻璃板的另一边是一群待哺的新生，她们在温室里睡得很安稳，不知不觉竟然又走到了这里。
“这里务必要保证绝对的安全。”站在一边的凌杨微侧过头，对身后的人说道。
如今地下城的女性与男性的比例接近1:6，所以在地下城不断的发展与扩建中，女性无形中变成了可以贩卖和交换的对象。虽然城规明确规定了女性拥有与男性平等的地位，但这种恶劣的现象还是滋生蔓延，毕竟总有人会为了达到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
“来了这么多次，真的没有进去看看的想法？”凌杨悄无声息地走到还在对着玻璃窗内发呆的顾桐的身侧，突然开口道。
凌杨的声音吓了顾桐一跳，她呆滞地应声点了点头，凌杨脸上微微露出了得逞后的笑意。顾桐与凌杨一同进入育婴室，凌杨踱来踱去，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婴儿们稚气满满的面庞。
“发什么呆呢？”凌杨招手示意还在发愣的顾桐到她身边，说话时没有意识到要刻意发出低声，因此闹醒了一些孩子。
“给你看，她们的编号都在脖颈后面。”凌杨径自走向一个靠的最近的孩子旁边，拨开挡着编号的衣服想向顾桐展示，随意的动作弄醒了婴儿，接着整个育婴室里几乎都是婴儿的啼哭声。
面对整个育婴室的吵闹声，凌杨不禁蹙了蹙眉头，和顾桐说了一声就独自出去了。顾桐看向那个被凌杨弄醒的小家伙，小家伙睁着大眼睛，停止了啼哭，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顾桐于是伸出手试探性地伸向她的脖颈，编号是b07。小家伙在空中挥舞的小手顺势抓住了她的一根手指，一脸天真的看着她。
顾桐愣了一下，在指尖触碰到小家伙的一刹那，她的心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从出生开始，所有人都把她们当做物品看待，连首长也是这种心理。
她都在怀疑，答应他们做克隆实验是否是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