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释怀
“我说了我不会答应你们做什么实验，你们救了我又怎样！就有权力强迫我吗？”议室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女人，说完话便把脸半掩在衣领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脚边。
“顾女士，您的配合对我们克服这次危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历史会铭记您为全人类做出的贡献。”明明前几天还是她主动配合抽取血样做调查，现在怎么就对这件事情这么抗拒了，这有点让凌杨摸不着头脑。
她蹲在顾桐的面前，用着极温和的声音说道。顾桐仅仅抬头瞥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
凌杨面露喜色，觉得她的内心一定是动摇了。
“江博士虽然长得吓人，但他是一名正直的科学家，他不会害你的。”凌杨试图伸出手进一步稳定她的情绪。
“别碰我，你们惺惺作态什么？别想再骗到我！”顾桐面对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猛地扑向了她。
凌杨没有想到顾桐会如此失控，出于本能被吓得后仰着双手撑地，眼神惊恐地看着她。
候在一旁的护卫立即上前钳住顾桐的双手，顾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凌杨。她的脸与凌杨的脸相差不到一公分的距离，她想做出挣扎，却终究拗不过两个护卫的力量。她不禁苦笑出了声，眼神里充满了悲恸和愤怒。
顾一死了。
口口声声说可以让怪物变回人类，办法就是屠尽那些不再是人类的怪物吗？
她不愿意接受，但这又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顾桐紧闭双眼，深吸了一口气，冥想。
“真是疯了。”凌杨窘迫地爬起身，匆匆地离开了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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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杨，你看还能不能再争取……”凌威面露难色地对凌杨说道。劝说的全程他也在一旁看着，尽管他心里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希望了，可他是首长，必须得做点什么。
“不行，不行！您难道没看见她刚刚那个疯样子吗？！”凌杨在过道上走得急促，甚至有些愤懑地跺脚前行。
“阿杨？”凌威未曾看到过凌杨现在这般模样。
“抱歉，父亲。”意识到自己在父亲面前失了态，凌杨顿住了脚步，慌忙低下了头。她也没想到因为受到了一个疯子的惊吓，没能在父亲面前控制好体态，于是慌乱地想挽回父亲对她的印象。
“我认为为了民众着想，牺牲她一个人是必然的。或许您可以直接让人在她身上做实验？她现在这个疯样子，没有人会信她说了什么。”她想向父亲表露出自己心系人民的感情，试探性地提出了她的想法。
凌威摇摇头，打断了她的提议，“不可以违背任何一个人的意愿。”
“那您可以在她死后……”凌杨稍稍抬头，观察着凌威的反应。
凌威愣在了原地，保持着沉默点了点头。
“那父亲，我就先回去了。”凌杨走了没几步又回过头来，向身后的凌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阴影打在她的脸上，让人看得不很分明，继而转弯消失在了黑暗处。
凌威心里一震，闭起眼睛若有所思。
“顾桐，好久不见。”黑暗中房间的铁门被打开，凌杨踩着高跟鞋踏入房内，微笑着向她招招手。
“说了，不答应。”
面对顾桐的视而不见，她也好声好气，“再不答应，可就没有机会答应了。”
凌杨静静地看着顾桐的反应，她拒绝了别人在她身上做实验，不就是因为怕死吗，还倒真想看看她再发疯的样子。
可没想到，顾桐听了无动于衷，她只是悄悄捏紧了拳头。
“好，你自己选的。”门外进来了两名携着长枪的守卫，凌杨退到了他们的身后。
原本只需要对付凌杨一个，现在突然进来了两个人，顾桐始料未及。
两个端着枪的守卫把她逼到了墙角。
“所有人，到城桥支援！”
军方管理的全部区域骤然响起了防空警报，随后便听到此起彼伏的脚步声，两人听到这也立即放下手中端着的枪。
凌杨愣在了原地，皱紧了眉头，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顾桐。眼看着那两个守卫就要出去待命，她眼疾手快地从其中一人的腰间顺下了一把手枪。那守卫诧异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凌杨，犹豫几秒后还是跟着同伴迅速离开。在看到两个守卫的身影离开议室后，凌杨倏地将枪口对准了顾桐。
顾桐立即眉头一凛向她奔去，凌杨见势，慌乱无措中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顾桐的左肩，但她还是闷哼一声，咬牙忍痛反制住了凌杨，把她手中的枪打落到一边。
顾桐的目光游离在那把枪和凌扬诧异的脸上，嘴角逐渐浮现出嘲讽的弧度：“ 看来你只是虚张声势，不会用枪啊”
凌杨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她真的没有想过顾桐，一个来自贫民区，身体看上去还有些瘦削的女人，能有这么矫健的身手。
“你之前的样子，都是装的？”
“不啊，我是真的不想被你们这些卑鄙的人做实验，”顾桐三两下就扎了一个粗简的高马尾，趁着凌杨愣在原地，撕扯下了她的衣裙，手嘴并用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包扎之余顺便回答了凌杨的问题，“我要去城桥了，你看着也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他们避避去吧。”
顾桐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快步走出了房间。
既然真的做不出解药，那便让他们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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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桥上不断有怪物向富人区这里迫近，看来穷人区里的人能救的都救出来了，再也不存在什么幸存者了。
凌繁命令人将架桥斩断，企图能多拖延一些时间来疏散民众，几乎所有的小队都被集合来对抗这突如其来的攻城，看到天上飞着的怪物，他知道这场战争在所难免，这也是他们与这群怪物第一次正面交锋。
这些怪物还算是有点智慧的，难怪前面那么多次的营救几乎都很顺利，原来是想着放长线，钓大鱼。
奔走在地的怪物蜂拥而至，顶着密集的弹流，伤害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微乎其微，真正倒下的根本没有多少，他们坚硬的外甲就是他们气焰嚣张的底牌，但是身前滚滚的江水暂时阻挡了他们前进的路。
“队长，我还没有找到他们的弱点在哪里，头部、心脏这些生物共有的关键点都不能将他们毙命。”侦查员向凌繁汇报了他所发现的情况。
凌繁攥紧了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对付这些怪物很棘手！
“不，他们的心脏在身体的右侧。”顾桐终于赶到城桥这里，所有人的心弦都崩在一根绳上，根本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来阻止她的闯入。
“凌队长，信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那么多。”顾桐坚定地看着凌繁。
那日撞见江傅业从实验室出来之后，李静安待在实验室里整整一宿，就那么痴痴地看着男人。江傅业就任由她们待在那里自己消失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她们被发现遣送回了住所。那天夜晚她也不离开，默默地陪在李静安的身旁，也有了机会能观察到这个特征——心脏移位。
“所有人注意，怪物的致命点在胸口的右侧。重复一遍，怪物的致命点在胸口的右侧。”凌繁通过耳麦呼喊道。
所有队员听到指示，不再是没有目的的无脑扫射，都把重点放在了攻击怪物的胸部右侧。
飞行舱从空中倾泻下具有强力腐蚀性的液体，炙烤渗透进怪物的体内，溶蚀着他们身上的鳞甲。他们狰狞着面孔，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不顾身前滔滔不绝的江水，跳入水中，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那声响如同一枚枚炮弹轰炸，震得人心直颤。
他们的数量太过庞大，比富人区的总人口要多上七八倍，因为本身贫民区的人就多，前一波倒下，一波又一波的怪物又跟着而上，队伍根本抵御不住他们一波一波的侵袭。
舱内储存的强酸也已经耗尽，怪物群意识到头顶的飞行舱才是最大的威胁，他们很快做出了反应——拥有着宽硕羽翼的血枭扇动着乘着气流而上，充当着飞行器，双手拽着那些比她们本身还要大两三倍的同伴的双臂向断桥的对岸和飞行舱飞去。
天上顿时乌泱泱的一片，本就被飞行舱和云层遮掩住的微光也湮没在了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