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雪夜
夜半，鲁铁匠家，鲁全贵和他的老婆李枝花还有他们的儿子卤蛋儿正舒舒服服的躺在大炕上睡大觉呢！
睡得迷迷糊糊中，卤蛋被尿憋醒了。
可现在已经是大冬天的了，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这天寒地冻的谁想离开自己暖和的被窝呢！
于是，卤蛋儿就在床上使劲地憋呀，憋呀……
不行！实在是憋不住了！
卤蛋儿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把掀开被子，趿着拖鞋，走到屋门那儿。
诶？放在门拐上那个尿桶哪里去了？
卤蛋儿摸了摸脑袋，转过身，趿着拖鞋，在屋里头找啊找啊，可就是找不着。
鲁全贵被他趿着拖鞋的脚步声给吵醒了，朝另一边翻动这他那硕大的肥胖身体，不耐烦地骂道：
“大晚上不睡觉，晃你个魂啊晃，再吵老子睡觉，老子就拿鞋底板抽死你！”
李枝花也被吵醒了，她揉了揉眼睛，问儿子：
“卤蛋儿，找啥呢你，大晚上的惹你爹生气？”
卤蛋儿忍不住问：
“妈，尿桶你放哪儿了？”
谁知道，李枝花却说：
“儿啊！你咋还睡迷糊了，不就放在门边上么，天天在那尿还找不着，要不要你娘我起来给你放手上啊？”
卤蛋儿再看了一眼门后头，没有，眨了眨眼睛，再看，还是没有！
尿意越来越紧，他感觉很快就要憋不住了，来不及和他妈辩解，他一把拉开门，掀开厚重的帘子，准备去茅房解决解决。
可他一掀开帘子，就看见那尿桶赫然摆在了门的正前方。
他冻得直打哆嗦，只拉下了一点点自己的裤子，用手掏出自个儿的宝贝，握着它，对准尿桶就往里头尿。
一面尿，一面还嘴里嘟囔着：
“妈也真是够了，记性怎么这么差，连尿桶都忘记拿到屋里头了，害得我只能跑外头尿，可冷死人了……”
他只是一心顾着嘴里念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背后，一点一点的向着他靠近………
………………
睡梦中，李枝花好像听见有什么人正在说话的声音呢，刚开始她没怎么注意，觉得可能就一会会，过会儿就没有声音了。
可过了好一会儿，那奇怪的声音还是在断断续续的传过来，她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李枝花躺不住了，立刻坐了起来，可她一坐起来，四周就变得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一样。
她不由的心里头有一点点慌，伸手推了推老鲁：
“卤蛋儿他爹，醒醒，快醒醒！”
鲁全贵正睡得香呢，才不想让人扰了自己，一把打掉李枝花的手：
“吵死了，让不让人睡了……”
李枝花急了：
“不是，睡什么睡啊，你就没听见什么声儿吗？”
李枝花无奈，只能喊儿子：
“卤蛋儿，你跟娘说，你有没有听见啥声？”
等了好久，没有应答。
李枝花不甘心，又接着喊了几声：
“儿啊！儿啊！儿啊……”
一直没有应答。
李枝花觉得奇怪，这傻小子怎么睡得这么死，该不会和他爹学的，不想理她就在那儿装睡吧！
越想越气，她想转过头来，正想揪起卤蛋儿的耳朵，给这个小兔崽子一个教训。
可当她转过身来，却发现一旁的床铺上空空如也，哪里有卤蛋儿的身影呢？
哎呦，我的蛋儿去哪里了？
她心急如焚，狠狠地掐了把鲁全贵：
“你还给我睡！儿子呢？”
鲁全贵顿时痛的大叫起来，直接发泄出了自己的不满：
“啊！疼疼疼……
你这是干哈，他刚刚不是出去尿尿了么？
你掐我干哈，疯婆娘，是不是有病？”
听了鲁全贵的话，她这才想了起来，对哦，卤蛋儿刚刚出去尿尿去了。
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又躺了下去，可左等右等，等了好久，也不见卤蛋儿回来。
她自个儿在心里头琢磨着：
不就是尿个尿，哪里用得着这么久？难不成，拉屎去了？
可是也不对啊，都出去那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没见卤蛋儿回来。
她心烦意乱，直接一脚踢鲁全贵屁股上了：
“你就知道睡！卤蛋儿出去尿尿还没回来，你出去看看去，外面这么黑，别叫他被脏东西给吓着了！”
鲁全贵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那么大个人了，管他做什么，等会儿说不定自己就回来了……”
说吧，又准备睡过去。
李枝花不肯了，抓起枕头就往他头上使劲儿扔：
“你去不去？不去干脆你也别睡了！”
鲁全贵被她搞的没办法了，为了不让她烦自己，只能一把掀开被子，趿着拖鞋，随手披了件大衣，晃着自己肥胖的身躯，就骂骂咧咧的出去了。
谁知，他一开门，就看见一团不知道什么东西蹲在自家门口，吓得他一大跳，不停地摸着胸口。
可当他缓过来之后，才发现，门口蹲着的不就是他儿子卤蛋儿吗？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鲁全贵忍不住拢紧了衣服，不耐烦的说：
“你奶奶个熊，大晚上的蹲在大门口，要死啊你，还不给我滚回屋里头！”
可蹲在门口的卤蛋儿好像根本就听不见他的话一样，还是一动不动的蹲着，嘴里头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鲁全贵可没有这个耐心，他还想早点钻回被窝里头睡觉呢！
只见他抬起脚，一脚蹬在了卤蛋儿的屁股上。
卤蛋儿一个重心不稳，直接朝着前面摔了个狗吃屎，而且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自个儿从地上爬起来，而是一直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在地上趴着。
寒风呼啸，雪花飘飘，此时地上的积雪已经积攒了厚厚的一层。
见卤蛋儿那么久了都还没有动静，鲁全贵又忍不住叫了几句：
“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
还是没有回应。
鲁全贵这下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头，连忙弯下腰来，附身去查看儿子的情况。
这一看可是吓了一大跳，卤蛋儿屁股还撅在那里，脸蛋就直接歪着贴在了地面上，眉毛上已经起了一层薄霜，整个脸色苍白，嘴唇都已经冻得发紫了，可嘴里还一直不知道在嘟囔着写什么。
这下可把鲁全贵吓坏了，赶忙伸手使劲把儿子给拉了起来：
“卤蛋儿，你这是咋了么，咋搞的啊？”
卤蛋儿的眼神空洞着看着前方，嘴里头还在嘀嘀咕咕。
他爹有点耳背，觉得卤蛋儿说的声音太小了，他听不太清楚，只能开口：
“你在说啥呢？大点声，听不见。”
可卤蛋儿还是那样眼睛无神的盯着前面。
鲁全贵没办法，只好侧过身子，耳朵贴近了卤蛋儿的嘴：
好饿啊，我好饿啊，饿死了，我要吃鸡，我要吃鸡腿……
鲁全贵没太当回事，以为他就是饿了：
“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晚上还见你扒了两大碗饭呢，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在这里喊俄，跟个饿死鬼一样！”
说着，鲁全贵准备回过身子来。
说时迟那时快，卤蛋儿一口逮住他爹的耳朵，使劲的咬了下去。
“啊！你个小畜生……”
只听得鲁全贵痛苦的嚎叫声，在寂静黑夜之中突兀的响起，还震落了门口树梢上的雪。
听见门外的动静，李枝花也在床上睡不下去了，赶忙掀开了被子走下床，出门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