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次上阁楼
经历了昨晚的惊吓,一整个后半夜我都担惊受怕的,一点好觉都没睡到。
直到天开始蒙蒙亮,才渐渐地昏昏睡了过去。
可我感觉还没睡多久呢,郁叔就掀开被子,拽着耳朵,把我从床上揪起来了。
“小兔崽子,赶紧给我起床了!”
“疼疼疼!松手!松手!!松手!!!”
郁叔手劲可真大,我感觉我的耳朵都要被揪掉下来了。睡意也顿时被他赶走,没得办法,只能乖乖起床。
直到很多年以后,我还时常回想起这个画面。因为在我小的时候,打孩子是几乎是每个家庭的家常便饭了。
在大人们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的语录中,经常能看见父母拿着竹竿藤条在后面追,顽皮的孩子在前面使出吃奶的劲儿跑。
偶尔有人路过,或劝说几句,或添油加醋,这时候,往往父母会打得更起劲,好像这样才更能够彰显他们在整个家中最有权利的地位似的。
人啊,总是习惯于逢场作戏。在人前总有一层厚厚的伪装,想要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是最厉害的,可他们似乎忘了,我们都不是万能的,面具一但戴久了,就会黏在脸上,再也拿不下来了,所以久而久之,我们都变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
尽管身体听话地起了床,我嘴里还在嘟囔着,企图做着最后一丝挣扎:
“大清早的就该睡觉,起这么早做什么啊?”
可郁叔居然说:“起来,准备拜师礼!”
我的瞌睡瞬间就清醒了,一度怀疑是否自己还在梦里:
“啥?我没听错吧?
拜师?谁啊?
我吗?!”
我的天,要知道郁叔之前都没打算把手艺传给我的,怎么这会儿突然要收我当徒弟了,我一时间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不愿意?”
郁叔挑了挑眉,神色有些耐人寻味。
愿意,怎么不愿意!
这一天我简直是梦寐以求!!!
我立马狂点头:“愿意愿意!”
郁叔摸着他那把大胡子,悠哉悠哉地说:
“那还不赶紧收拾收拾,我可没有邋~里~邋~遢~的徒弟。”
听到这里,我知道拜师的事情板上钉钉了,一溜烟爬起来刷牙洗脸去了。
待把一切收拾妥当,我换上了压箱底平时都舍不得穿的新衣服站在了郁叔面前。
郁叔看着我不住地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
我原以为他是要带我去屋前待客的大堂,没想到他却径直带我走向屋内。
我这心里揣测不安,难不成,他是想带我上阁楼?
可是他之前不是一直嫌我胆子小,多次告诫我不要自己上去吗?
心中疑虑重重,却又不好多说,不过我觉得这次跟着郁叔一起去,应该问题不大。
就这样,郁叔领着我,一步一步往上走着。一时间,我似乎觉得好像这个阁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
越往上走,越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可是我能够清楚地听见,面前郁叔一步一步,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他的每一步脚步声都走进了我的心坎里头,好像是有魔力一般,驱散开我心中无尽的阴霾。
我备受鼓舞,有信心地跟随着他,
一步一步,
凝重而又坚毅!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四十三步、四十四步!
原来这通往阁楼的阶梯,竟足足有四十四阶!怪不得从地下看,好似看不见尽头一样。
不过,我也觉得奇怪,明明有四十四层楼梯,那我们家的屋子岂不是要比一般都房子要高上好些。
可是,单从外观上来看,我们家的屋子和村里其他的屋子大同小异,都是只有一层的那种矮矮的平房,这个阁楼又到底是怎么建造进来的呢?
难道这里是什么秘密空间?
我心里不停琢磨着这个问题,却怎么也琢磨不透,甚至觉得心里更加心烦意乱了。
郁叔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人生有那么多道难题,并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找到答案,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我一惊,郁叔难不成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我明明一句话都没说啊,他怎么连我在想什么全部都知道啊,难不成他还会读心术?
这下惨了,那我以前骂他死老头什么的,他岂不是全知道,完了,完了!
那他现在岂不是想……
趁机噶了我!!!
我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因为实在是越想越觉得可怕。
郁叔一把推开阁楼的门,只听见“咯吱”的声响,木门缓缓开启,那声音充满了岁月的痕迹,仿佛我即将进入一个隐秘的圣地。
郁叔先一脚走了进去:
“行了,别在心里编排我了,再不进来,我就改变主意了啊。”
他竟然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这下我总算是知道了,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不过读心术听起来好像真的挺厉害的!
郁叔啊郁叔,你身上究竟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在心里暗自发誓:等我入门了,将来有一天一定要他把所有的本事都毫不保留地传授于我!
本着早入门早学本事,我迫不及待地跟着他走进去。
一进门,我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朝我袭来,压抑极了。在某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呼吸困难。
四周的都是一层层的架子,架子上一排排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个个泛黄的密封玻璃瓶,里面似乎还灌着水不知道在养着什么东西。
基本上所有的架子上都排满了,只有靠近门口的中间那排最边上还有几个缺位。
我忍不住好奇心,连忙跑近一点,想看看那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可待我走近其中一个瓶子,仔细一看,背后顿时惊起了一身冷汗。
我不相信我自己看到的,可能是我自己眼花了呢?
我连忙将目光转移到其他的玻璃罐子上,每一个玻璃瓶的瓶口处,都贴着一张已经泛黄的小纸条:
张国英:右眼珠子
马大雄:右手第二根手指
郑开:一对肝
……
一个,两个,三个……
不,我确定!
是这里所有的玻璃罐子里面,装的都是不同的人的身体的不同器官。
有男人的,有女人的,有老人的,有孩童的。
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手指、肠子……
甚至还有生殖器官!
我不知所措的看着背对着我的郁叔,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是郁叔把这些放在这里的吗?
他想做什么,他为什么要我看见这些呢?
还是说,这些人,难道全部是他杀死的吗?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郁叔让我觉得好害怕。
似乎感觉到了低气压的上升,郁叔突然转身,一双如鹰眼般有神地眼睛落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