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忆故人诉往事
“这些都是我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债啊！
我们杨家世世代代都是猎户，我年轻时候和我们家泰安一样，不但打猎是一把手，长得也很俊俏，村里欢喜我的姑娘多了去了。
子华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姑娘，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彼此许诺这一生非对方不娶（不嫁）。后来我们也如愿成为夫妻，还生下了泰安，几年来，琴瑟和鸣，恩爱如初。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沈月梅，说是看上了我了。我一开始没当真，可是她却一天到晚胡搅蛮缠，还假装和我们子华当好姐妹，也就子华单纯，听信了她。
后来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有一次把话说了重些，兴许是女孩子脸皮都薄，她竟好几天没来烦我。
起初，我以为她终于想通了，不再来纠缠我。可没想到，她居然那么狠心，竟然害死了我的子华！”
说到这里，杨大山激动的猛烈咳嗽了起来。
郁叔问他：“你怎么就那么确定就是沈月梅害了子华呢？”
杨大山此时已经眼含着泪水了：
“那天子华挎着篮子出门去洗衣服，我还纳闷呢家里头明明有井水，她怎么还说要去河里洗。
她说是沈月梅约她出去洗衣裳，说河里的水特别清，可是最近上头的堤坝塌了，河水上涨了不少，我让她别去，可她就是不听，说月梅是她好姐妹，不可能会害她的。
后来她一连好几个小时都没回来，等我赶到的时候，到处不见她人。我急死了，村里的男人都来帮我找，在河里捞了整整一天，终于捞着我们家子华了。
我恨啊，子华她那么好，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她！
我恨我自己，要是我早点想到，子华就不会……呜呜呜呜呜……都怪我，是我太蠢了。”
杨大山愧疚地一连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虽然看不见脸上的巴掌印，可那一下一下印在了每个人都心里头。
郁叔很无奈：
“所以，你把一切都怪在沈月梅身上，这么多年一直在报复她吗？”
“是！我恨她，要不是她，我的子华不可能死，子华还活得好好的！”
一面说着，他一面捂着脸痛哭：
“子华死后她竟然还敢一直阴魂不散的追求我，我觉得，既然是她害死了子华，那我就要如她所愿，娶她过门让她受到该受的报应，我发誓，一定要好好报应她！！！”
得知真相，春芳一时也难以接受：
“婆婆竟然不是泰安哥亲娘！我的天，泰安哥可喜欢他娘了 ，一直和我说他娘对他多好多好，他有多想他娘！”
杨大山也很无奈：
“我这也是没办法，子华走了以后，泰安没日没夜的苦，要找他娘去，直到沈月梅来了以后，他才好点了，不那么闹了。久而久之，他就把沈月梅当成自己的亲阿娘了。
要是早知道泰安会认贼做母，我当初一定不会那么做，我简直对不起我的子华。”
听到这，郁叔也差不多明白了：
“怪不得在你家的时候，你说你和泰安谁胳膊肘往外拐还不一定呢，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呢，现在想想终于想通了。”
杨大山没接话，还低着头，露着他的大秃顶，悲伤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叔，这棺材怎么办，总不能把她放在真杨老太太的坟里头吧！”我没头脑地问。
郁叔抽了口旱烟，这下估计他也没辙了，毕竟这是别人的家事，我们办事归办事，人家的家事还是不好瞎掺和的。
杨大山闷声说了句：
“随便找个角落埋了吧，我不想让她在这污了子华的眼睛。”
目前来看，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们抬起棺材，随意找了个不容易溢水的地方，恪守职业本分，本着有始有终的原则，还是尽尽心心的埋好了。
同为女人，春芳觉得沈月梅命很苦，执意给她上了香。
做好这一切，我回头看：远远的，还能看见一个黑影，那是杨大山跪在子华的墓前头，好像还在喃喃自语。
我猜，杨大山想的是：
爱了一辈子的人，话是说不完的。
爱一个人，就要对她碎碎念念一辈子啊！
是夜，我躺在床上，羊都数了几千只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今天的事情给了我太大的触动，这人世间那么多痴男怨女，恩爱纠纷，都怪一个情字惹的祸啊！！！
今晚的月亮好明，如水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格，流淌在我的屋内，给我铺上了满满的一层地霜。
我爬起来，推开窗子，就这么呆呆地望着天。
明明上一秒还是天上还挂着亮堂堂的月，下一秒就不知道从哪来，飘过来一团黑云，硬生生把我的月亮挡住了，一下子天好像黑了起来。
我觉得没趣，伸手准备关上窗子，突然有一股莫大的阻力，往里推，挡住了正要合上的那扇窗子。
我觉得不对劲，还以为有什么东西卡在床槽里头了，打开窗子，准备一探究竟。
我一拉开窗，一张人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面前，我吓了一大跳，一连后退，屁股嘭都一下摔在了地上。
“哎呦~”
随着一声惨烈地惊呼，我觉得我屁股一定都裂成两瓣了。
但此刻，我根本无暇顾及我摔的惨痛的屁股，我再次抬头看向窗台：
躲在黑云里头的月光不知何时又逃了出来，那张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惨白。
我再壮着胆子定睛一看：
这不是老熟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