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归程
事情解决后，司马信目送沈自清离开了旅店。
沈自清此番前来也是在他意料之中。
当初那个费尽心机，不想让年幼的他，因为别人施舍而愧疚的小女孩，如今还是聪明之至。
问的问题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如若不是因为雷逸明，司马信不会选择来与沈自清见面。
人人都知，岚贵妃沈氏在后宫风头无二，膝下无子又无母家傍身，凭一己之力，走到了贵妃之位。
司马信只需知道她能活着，并且一个人活得很好，就够了。
他不想他的出现打破沈自清原有的平静，毕竟皇宫内，一丝变数，便有可能满盘皆输。
没错，又是雷逸明。
他找到司马信时，司马信还很诧异。
他本以为雷逸明已经死在战场上了。
没想到他还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官拜总领将军。
他不禁起了杀意，可雷逸明没发觉，甚至还乐呵呵地拉他喝酒。
总领将军若是死在他府上可不太妙，所以司马信暂时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耐着性子陪着他。
结果雷逸明上来就和他说：“你知道吗？沈自清，就那城主之女，没死。”
“现在还是贵妃。”
“就我这总领将军之位，还是她帮我拿下来的。”
“该说不说，她的手段真是……啧啧”
“这还多亏了你当年让我救她。”
“哎呀，我就说，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那得意的嘴脸，恨得司马信牙痒痒。
但他不好发作，只能随意附和。
然后雷逸明压低了声音和他说：“我现在有一步大棋要下，你要不要一起。”
“什么？”司马信随意附和道。
“我要谋反。”
司马信听罢皱起了眉头。
这么有野心的话可不像是从雷逸明嘴中说出来的。
“我已经说服了沈自清帮我，皇帝喜欢她，有她帮忙，我这计划就成功一大半了。”
雷逸明喝了些酒，有些得意忘形，见司马信没反应，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
“等事成之后，我封你为丞相，如何？”
司马信心中鄙夷，他已经大概猜到雷逸明的结局了。
谋反被杀，这个死法很不错。
司马信倒是想放任雷逸明发展下去，只是他不理解沈自清为什么会答应雷逸明这么荒唐的计划。
难道，是为了当年的事？
司马信心下存疑，但他相信，沈自清是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
果然，几天之后，雷逸明的死讯便传了出来。
沈自清果真出手了。
司马信本来以为此事便这样过去了，结果，他就听说沈自清大病一场的消息。
后宫也突然传出沈自清和雷逸明私相授受的传言，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估计已经传到了陈瑄的耳朵里。
这其中，少不了那些嫉妒沈自清受宠之人的推波助澜。
司马信意识到沈自清如今的情况很危险，他不能袖手旁观。
所以这才追来阳霍城，以合作之名暗中帮助沈自清。
凭自己的能力，得到皇帝的青睐不成问题。
至少这样，沈自清在皇帝面前，也可多一层保障。
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也放下了。
虽然他知道，沈自清并未完全信任他。
但这又何妨，司马信心下开心，不禁笑了。
他能护住她，就够了。
沈自清在路上也在不断复盘着刚才的情景。
司马信全程的眼神都很真诚，但她总觉得他的眼神里还包含了些别的东西。
那种情绪极快地闪过，却被隐藏地很好。
沈自清不觉有点心烦。
原本雷逸明一事过后，宫里针对她的流言太多，她想回家来休息一段时间，随便避避风头。
没想到还是不得安生。
等她到家，阿诺在房间等她。
昨日沈自清将司马信的事情同她说后，偷偷派阿诺去调查司马信的事情。
司马信不是说自己是雷府的门徒吗？那去雷府打听打听，说不定会有收获。
她问阿诺：“问到什么了吗？”
阿诺摇摇头说：“我去了你说的雷府旧址，那里已经变成了商铺。”
“我问了住在周边的老人，雷府几年前就已经没落了。”
沈自清猛然明白，雷逸明是因为家中没落，走投无路才去参军的。
那他之前说什么，是因为遍寻自己无果，绝望下才去参军，看来全是假的。
不过她本来也不在乎雷逸明说什么。
她现在只想，好好休息几天，其他的，她不愿多想。
于是她对阿诺说：“走，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她和阿诺在阳霍城自由自在地玩了三天，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逛集市，吃小吃，买首饰。
当然，不忘买一支玫瑰簪子。
虽然儿时的遗憾如今看来，显得格外意难平，但生活总要继续，人不能沉浸在遗憾里。
陈瑄虽说她想呆多久都可以，但沈自清只给了自己五天的时间调整。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属于阳霍城了，那她便要扮演好一个过客的身份。
干干净净地离开。
第六天清早，沈自清便踏上回京的路。
沈自清坐在马车中，手中把玩着那支玫瑰簪子。
车马行至一处山路，突然被逼停。
只听到白司礼大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沈自清自觉不妙，拦住要下车的阿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悄悄拨开车帘看去。
山路四周，围着十几个人。
粗布皮衣，手持武器各异，有的是石斧，有的是大刀。
是山贼。
为首的是一个手持大刀的男人，一口黄牙，脸上麻麻赖赖的，还装模做样的围了一圈虎皮头巾。
沈自清偷偷将玫瑰簪子藏入袖口，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阿诺见状，也将头上的银钗拔下，隐于袖中。
只听那为首的说：“老子是这座山的老大，你黄四爷。”
“从老子的地界过路，要么留钱，要么留命。”
语气猖狂至极。
白司礼见状，瞥了一眼身后的马车，片刻后，将一袋碎银丢到那黄四爷面前。
说道：“钱给你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黄四爷捡起钱袋一看，随手丢给旁边的兄弟。
不屑地说：“这么点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接着就领着人包围了马车。
他执着刀，对着白司礼说：
“让车上的人下来，不然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离开。”
白司礼气上心头，正欲硬来之时，沈自清开口了。
“白管家，扶我下来。”
那黄四爷听到里面是女人的声音，不由得双眼放光。
持刀的手离白司礼更近了，说：“听到没，你主子喊你呢。”
白司礼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待沈自清和阿诺下来，一群人就冲进轿子里胡乱搜罗着。
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那黄四爷气急败坏，但突然眼睛一瞟，落到了沈自清身上。
“本来，按照爷的规矩，你们三个都得死。”
“但要是这位美人能陪爷快活一把。”
“爷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留你们一条狗命。”
猥琐的眼神在沈自清身上游走，垂涎欲滴。
白司礼连忙拦在沈自清面前，说道：“放肆，你休想……”
却被旁边的山贼毫不犹豫地押了下去。
沈自清略略一想，巧笑嫣然：
“黄四爷说话可当真，大丈夫可不能言而无信呢。”
黄四爷被沈自清一颦一笑迷了眼，手中的大刀落到地上也不知道，连连点头：
“那是自然，只要美人你从了我，我保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接着，他拉着沈自清往山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