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门大比(5)
罗寒还在第四百层台阶上躺着时,另一边,罗玉流已经走到了第四百九十九层,距离天梯顶端只剩一步之遥。
然而此刻的罗玉流似乎已经陷入疯狂。
他的眼中爆满血丝,浑身青筋暴起,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是我的,都是我的,呵呵哈哈哈”活像一个恐怖的变种人。
登天梯,百层之下是凡人层,代表着普通人所能到达的程度,第一百零一层到二百零一层为根骨层,用强大的压力来测试参与者的根骨,压力因人而异,但最高都会达到参与者的百分之一百五十,根骨不佳者将会感到骨头被碾成粉末的痛苦,从而失去参赛资格。
第二百零一到三百零一层为悟性层,通过在规定步数内通过考核,没有时间限制。
这一百层看似不难,其实不然,因为规定的步数很少,容错率极低,一旦走错很难挽回,并且难度是逐渐增加的,悟性高的人可以很快地找到规律方法通过,而悟性慢的人则要一步一步计算,精神消耗自然就要大得多,失败率也大大提高。
第三百零一层到四百零一层为神识层,通过无数地疼痛来测试参与者的神识,神识不够强大的修士会在多种极端的痛苦共同折磨下痛不欲生。
紧接着最后的一百层,也是最难的一百层。
这一百层考验的是——心性。
它会把参与者内心的欲望放大,随着层数的增加不断累加。
越来越大,越来越强。
一个修士不应该说一个人,最难控制的便是自己的欲望。
那是在飘着飞雪的一天,他被告知可以进入家族的武院修行。
那一天他激动极了,看到父亲疲惫的脸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但眼神中却有着一丝不舍。
年少的他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要受到家族的器重,父亲也就不用那么累了。
他和那种嫡系不一样,和那些长老们的子辈也不一样。
他只是个旁系,在家族中没有什么地位的旁系的孩子。
他能走到今天,得到参加天剑宗的资格,全凭借他自身卓越的天赋。
这些年来,他听惯了冷言冷语。
“他不过是边缘的旁系,凭什么这么狂?”
“小点声,人家可是天才~小心人家听到了针对你,呵呵呵”
他从未理会过,可这并不等于他不在意。
尽管他时刻保持着一张笑脸,但是脸上的笑容又有几次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是年轻一辈的领头羊,这与罗家选贤与能的理念有很大关系。
可那些表面恭维他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的呢?
他喜欢罗寒这个弟弟,他知道,罗寒是为数不多的不在乎自己身份的人。
可他有时也羡慕着他,往深了说,便是嫉妒。
他嫉妒着他的天赋,年仅十一岁便达到炼气期巅峰,剑法资质出众相比他而言也是有过之而不及。
嫉妒他身份地位显赫,人缘又是一等一的好,这些年来,属他和几位长老之间的关系最好,而他又能毫无隔阂般在同龄人之间打成一片。
嫉妒着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明明唾手可得的稀世功法摆着不学,却偏偏学他那四流的流水剑法。
他嫉妒着他的一切,却又惭愧的认为自己怎能这样想他。
罗玉流跪倒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不停摇晃,面露狰狞,此刻他埋藏在内心中最深处的欲望被激发到了最大。
无数的景象从罗玉流眼前快速飞过。
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愧疚与嫉妒的矛盾中。
他曾走火入魔,幸好及时挽回。
那次之后,他便不再去想那么多,而是把这些想法埋藏在内心深处封锁起来。
直到
那天,罗静怒把他叫了出来,对着他说:“这次天剑宗入门大会,你和寒儿一起去。”
他表面上露出高兴激动,却并不发自真心。
他知道,这一去,无论选没选上,从此之后,便要为罗家卖一辈子命了。
他知道这位十一岁的天才的恐怖资质。
但他对自己的实力却根本没有底。
选上了,也不过是罗家少爷的仆从。
没选上,便是罗家少爷的垫脚石。
他不甘心,为何自己只能受人摆布?
他想要万人瞩目,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想要让那些轻视自己,侮辱自己的人都付出代价。
不知为何,眼前的画面突然定格,画面中出现了对着他微笑的罗寒。
可罗玉流的脸却拧在了一起,眼中透露出最为疯狂的神色,手背相互并拢,向面前插去,然后猛然扯向两边,似乎要把眼前的画面撕烂。
“罗寒!我恨你!恨你!”他向着画面中的人吼去最恶毒的语言。
此时的他一条腿化作光粒慢慢消散,失去了一条腿的他中心不稳,倒在了地上。
接着全身化作光粒慢慢散去。
他的眼珠似乎要瞪出来一般,泛着血红。
“不,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他撕心裂肺地喊着,看着眼前那最后一层台阶,明明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却又相距甚远无法过去。
他内心中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此刻的他慢慢消失在这天梯上,正如其他和他一样着了魔的修士一样。
至此之后,罗玉流消失了,无声无息,之后的很多年罗寒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
等到再次相见时,却已然物是人非了。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罗寒接着向上爬去。
一如在那个世界的高考前的日子,紧张,疲惫,时刻不停地学习,他一直吊着,也必须吊着一口气。
他知道,成功就在眼前,现在就是最关键的时候。
第四百零二层,他想吃妈妈亲手做的红烧肉了。
砸了咂嘴,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却疼得不行。
但这一点疼痛,却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灵气回复自己了。此刻的残破不堪的实力甚至不如一个正常的普通人。
他把仅剩的力气用在了下半身,驱使着双腿向前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