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决定 第6章 元凌府
第二天, 晨光熹微，张宅一大家的人都起了个大早，约着一起要往寒蝉寺而去。
褚行站在木床上抬着头，褚振元站在他对面, 伸手给他穿着冬日的棉服, “一会到了寒蝉寺, 我要和陈赋川他们几个随老师去陪学政，你到时候跟着你外公他们, 别跑丢了。”褚振元一边给褚行扣着扣子一边说道。
褚行抬着头, 一件大红色的小夹袄衬的他面色嫩白, 像是年画里的福运娃娃，他皱眉“我能和你一起去吗, 昨天晚上崔鑫还说想见见你呢。”
“一会路上也就见了。”褚振元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放下了手，然后又拿起一个小棉帽戴在了褚行头上, 面色认真的道“我去寒蝉寺是去办正事, 你们到时候可以好好转转, 跟着我们没意思。”
“好吧”, 褚行点了点头。
褚振元看着褚行的表情, 笑着把鞋子递了过去。
腊八这一天, 阳光明媚，一家人穿戴的整整齐齐，刚到大门口，崔鑫就从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庭庭，我在这。”
他脸上笑意昂扬，快速的跑到众人面前后，大致的打量了一下便说道“张爷爷，孙奶奶好。”
“你也好。”张青松呵呵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崔鑫小心的看了褚振元一眼“我昨天就和庭庭约好一起去寒蝉寺玩的。”
“振元叔也知道。”他又补充道。
“哦振元也知道”
“嗯”, 褚振元笑了笑，昨天褚行和他要崔鑫陪他一起去玩的时候，他确实同意了，他转向前方看了一眼，崔鑫的马车边上除了一位马夫外，只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对着崔鑫问道“你今天不用陪着家人一起吗”
“我下午再陪他们。”崔鑫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褚振元，只痛恨自己以前怎么没抓住机会，多和这位案首聊几句“我给我娘说我和庭庭出来玩，我娘还给我熬了粥呢。”
“好吧”，褚振元被崔鑫盯的摸了摸鼻子，不自然的轻笑了一声“那我们便一同去吧。”
几人上了马车，崔鑫动作熟练的跟在了褚振元一旁，连自家的马车也不上了。
张默林跟在后面用肩膀碰了褚振元一下道“你这是多了个小崇拜者啊。”
褚振元脚步慢了半拍，笑道“用不了多久，过两天就该不这样了。”
“哈哈”，张默林笑了起来。
一辆马车坐了四个人，张默林，褚振元，褚行和崔鑫，本来先前是想让张景彦跟过来的，但现在崔鑫来了，张景彦就被挤去了另一辆车上。
“今天腊八，书店里有活动吗”褚行和张默林坐在一起后小声问道。
“腊八不是个什么大节日，所以书店没啥活动，不过等过几天过年，书店的一批旧书都要打折出售呢。”张默林想了想后说道“到时候你要是没事，可以去店里玩。”
自褚振元来了县城之后就帮着张默林出了不少主意，什么过节做折扣，买一送一，让书店的生意好上了五成不止，现在张默林做起生意来，也比以前的劲头更强。
褚行“应该没事，到时候看吧。”
“清正书局年前要做活动吗”崔鑫在另一边歪着头问道。
“是啊，卖书有折扣呢。”张默林笑道“到时候你可以带着你母亲过来玩，叔叔请了舞狮过来表演呢。”
“好啊。”他说着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褚振元，期待的问道“振元叔也去吗”
“我可能会有些事吧”，褚振元想了想”要是没事，我就过去。”
崔鑫的眼角立马涌上了笑意，“那我回家就和我娘说，年后的纸笔书籍全都不买了，就等着张家叔叔的书店做活动那天一齐补上。”
“那感情好。”张默林看着崔鑫，却伸手拍在了褚振元腿上，“我就先谢谢你了哈”
褚振元无奈的张了张嘴，看了张默林一眼，好笑的低下了头。
马车一路前行，到达寒蝉寺山下的时候，刚刚辰时，每年腊八节，寒蝉寺的僧尼都会在山下施粥，因此几人下车的时候，山脚周已经围满了过来喝腊八粥的人。
“我们去取些粥过来。”一下车，孙莹就和柳玉嫣相牵着往僧尼施粥的地方走去。
褚行抬头意外道“我们不是自己带了吗”
“你外婆觉得寒蝉寺煮的腊八粥是开了光的，吃了更有福分。”张青松笑了笑“庭庭可是饿了我让老王给你先把粥热上。”
“我也给庭庭带了，我娘煮的，庭庭吃我的”这个时候，崔鑫跳出来道“我在车上用铜炉温的，现在肯定还热呢。”
褚行看了张青松一眼。
张青松没说什么，只是冲着两个孩子挥了挥手。
崔鑫会意，立马拉着褚行朝自己马车过去，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振元叔呢，你要不要尝尝”
“我就不吃了。”褚振元朝两人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
“好。”崔鑫有些低落的应了一声。
待崔鑫褚行两人离去，褚振元也对着张青松三人道“伯父，大哥二哥，先前和老师有约，今日要陪着学政在寒蝉寺赏梅，我就先行一步了。”
“去，去，你的学业要紧。”张青松说完又看了看张印平，“你大哥可否陪着你一起过去”
“父亲。”张印平皱着眉，看着张青松摇了摇头。
褚振元愣了一瞬，然后笑道“自然可以，大哥可要一起过去”
“你们师徒几人陪着学政赏梅饮茶，那是你老师的面子，你再带我去像什么样子，你快去吧，到时候别让学政先到了。”张印平催促道。
“好”，褚振元点点头，对着几人微微拱手“那伯父，大哥二哥我就先走了。”
“嗯，快去吧，路上小心。”
褚行和崔鑫坐在车上，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架起来的小铜炉，炉子上正有袅袅白烟冒出，香甜的滋味在车厢中蔓延。
“这是我给我娘说你想喝她做的腊八粥，她特意让人准备的。”崔鑫掀开盖子用勺子搅了搅“下面的炉火用铜皮隔开了，所以在车上也没事。”
他盛了一小碗递给褚行“你尝尝，看好不好喝。”
褚行尝了一口，腊八粥里的莲子，红豆都已经炖的软烂，口味绵软，只尝一口便觉得香浓可口，“嗯”，他点了点头“好吃。”
“那我们一会给振元叔也送一点”崔鑫紧接着道。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用说，褚行也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褚行端着手里的腊八粥眨了眨眼睛，他想了想还是歉意的道“一会我们回去我小叔该走了，他说今天要陪学政呢。”
“啊振元叔不和我们一起玩啊”
“嗯。”褚行点了点头。
“好吧”崔鑫立马蔫了下去，期期艾艾的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另一边褚行登上寒蝉寺后，满寺的黄梅已经开放，即使站在门口，也能闻到四溢的香气。
寒蝉寺是崇礼县香火旺盛的一处寺庙，受景朝佛道儒文化的影响，寺中虽供奉着西方佛陀，却也有着道家的痕迹。
寺中分东西两庙，和尚与僧尼同住，只晚上的时候休息之地不同，白天时，供奉佛像的大殿和后院却是共用一处，日常时，和尚与僧尼也都一同劳作。
褚振元站在庙门前，抬头看了看标识，从自己左方的小路入了东庙。
东庙路上，扫撒行走的僧侣皆是男性，褚振元顺着台阶一路而上，在快要进入后院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一抬头便看到了先来的陈赋川，王浩宇和时清子三人。
“这么快就到了么”褚振元踩着门旁的石阶快速跑了起来。
现下正是山脚下分发腊八粥的时候，因此山上倒是没有多少人，他三两步走到了时清子身旁，发现他正在和王浩宇下着棋。
“大早上在这下棋”褚振元疑惑的站在了一边。
“是学政大人喜欢下棋，一大早棋盘都是浩宇师兄背过来的。”陈赋川在褚振元身旁耳语道。
“哦哦”，褚振元点了点头“原来是学政大人喜欢，不过师傅怎么也来这么早，他不是应该学政大人一起过来吗”
“师傅他老人家的脾气不就是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猜不透。”陈赋川听后摇了摇头。
“你们两个当我聋了不成”时清子不慌不忙的捏着一颗黑子下在了棋盘上，笑着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就讨论起我来了”
褚振元笑着凑上前“我们本来也没想瞒着师傅，反正您又不在意，不过师傅你为什么来这么早啊”
时清子听后坐直了一些，“既然振元也来了，有些话便现在就说了吧。”
他皱着眉等着王浩宇落子，表情思索“如今院试已经进行完了，你们决定以后是留在方御书院还是去府学”
时清子给了两个选项，至于县学，他没有考虑，去崇礼县的县学读书还不如把徒弟留在自己身边教导。
褚振元和陈赋川对视了一眼，王浩宇落子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看着三人犹豫不决，时清子又道“我也知道你们不好做决定，那我便把留在方御书院和去府学的利弊给你们说说吧。”
“谢师傅教诲。”褚振元几人一改先前的玩笑神色，正色道。
时清子把目光从棋盘上移了下来“在方御书院，你们还是由我教导，别的不说，最起码用心程度府学肯定不如我，你们学习起来，也不会有我安排的那样全面具体。”
褚振元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陈赋川两人也是同样，只是表情各异。
时清子顿了一下继续道“府学的教授博士能力肯定也不会比我差，只是他们教授的学生更多，所以不会对你们太用心罢了，但是府学当中的优秀学子也更多，有了比较，你们才能有更多的压力进步，你们在崇礼县这边过的太安逸了，浩宇的院试便是一个例子，于情师傅希望你们留下，但于理，师傅也希望能把你们送到府学去。至于如何选择，你们自己做主吧。”
“我去府学。”时清子话音刚落，王浩宇就直白道“从院试结果出来我就已经考虑到现在了，师傅。”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站在时清子面前躬下身“徒儿想去府学。”
时清子微微闭着眼点了点头，显然对王浩宇的选择很是满意“那你们俩呢”他又问。
“我去府学。”“我留下。”褚振元和陈赋川两人同时说道，然后意外的对视了一眼。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