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姜初之死
这一宿睡的全身都难受,后背、屁股全都麻麻的,正准备用手撑着坐起来,手一使劲;
“哎哟”
“南星…你没走啊!”我这一动正好打到他的头上,他就趴在我的床边睡了一宿,这人真是有意思。
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你醒的挺早嘛,我爷爷他们还没醒呢。”
“你怎么没回去啊?不是说我睡着你就走嘛。”
“你睡着了嘴里一直说梦话,什么别碰我、别打我、躲开一类的,我想等你睡踏实了再走,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
“我还说梦话了啊!我怎么不知道呢,好像睡的挺沉的,身上现在都是麻麻的一宿也没醒。”
南星揉揉太阳穴:“走,我扶你去洗漱。”说着把我的被子掀开,扶我下了床,感觉比昨天晚上好多了,至少可以瘸着腿走路了。
洗漱完我们坐在小院里,他给我沏了和昨天一样水,我坐在边上喝水,他在一边看书,哪怕不说话和他在一起也不觉得尴尬。
听到了郭爷爷起床的咳嗽声,这真是喝多了,平时早都起来了,但姜爷爷的房间一直没动静,南星过去敲了门,还是没声音。
他回头看看我,我说:“你进去看看吧,别是身体不舒服了。”
南星点点头推门进去了,我端起水刚准备喝就听到南星在里面大叫:“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听到声音我察觉出不对,一瘸一拐的往屋里走,郭爷爷这时也出来了,先我一步进了姜爷爷的屋子。
屋子里的摆设和南星的屋子差不多,只不过书比南星那还要多,除了床边的墙没有书,其他的地方都是书架,上面摆满了书。
姜爷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双眼瞪大,嘴也张的大大的,这明显是…
郭爷爷上前检查了一番,也摊在了地上,南星抓着姜爷爷的手跪在床边一言不发,我又害怕又惊讶,害怕的是我从没见过死人,惊讶是因为昨天还好端端的人,怎么睡一觉就没了。
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上前不敢,后退不合适。
南星好像反应过来了:“郭爷爷,郭爷爷,你救救我爷爷吧,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你一定能救他对吧”
南星用渴望的眼睛看着郭爷爷,就在等他点头,可郭爷爷只是拍了拍他肩膀:“南星,节哀吧,以后你若不嫌弃,我带着你。”
“不,不!你骗我,一定有办法的!我爷爷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我要验尸,我要知道我爷爷是因为什么…,他身体一直很好的。”南星声嘶力竭的喊着,我想走过去安抚他,可是我真的不敢,我怕…
郭爷爷一言不发,就坐在床边,眼泪也顺着他脸上的沟壑流了下来,毕竟他们是几十年的交情,或许在这世上姜爷爷算是他唯一的亲人啊。
屋里安静了,没有了南星的喊叫显着更可怕了,我鼓足勇气,走到南星的身边,不敢抬眼看姜爷爷:“南星,你别伤心,郭爷爷说过人死后会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他还会在你身边的。”
我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触动了他,他大喊着:“不!不!”跑了出去,我想抓住他,可是腿上有伤,根本追不上。
缓了一会儿,郭爷爷起身去给我爸妈打了电话,让他们先给我接走。又找了做白事的布置了灵堂。
爸妈中午就到了,我死活不走,我想等南星回来,我去后院找过他,后院的门开着,小屋的锁被砸坏了,我走进去看了,里面的墙上掏的全是小方格,应该是用来放蛊虫的,我粗略的数了一下,大概五十个,地上还有血迹,我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反正不见到南星我肯定不走。
前来吊唁的人很多,村里大多数人都受过姜爷爷的恩惠,一般的头疼脑热姜爷爷从来都不收钱,我替南星坐在灵前,来人吊唁我就站起来鞠躬,应该是跪着的,但我的腿实在不允许。
有些和姜爷爷走的近的村民自发的穿上了孝衣,也有的村民看姜爷爷没有孙男弟女就让自己的孩子跪在我身后,跟着一起守灵,虽然接触姜爷爷的时间不长,但看到村民们这样就能知道姜爷爷肯定是个大好人,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爸妈和郭爷爷一直在院子门口忙乎,找了吹丧曲的队伍,搭起了大棚招待奔丧的村民,也买了烧纸和纸人纸马,临近傍晚了,南星还是没回来,附近的村民去周围找了好大一圈都没见到他,我坐不住了,趁着开饭的时间溜了出去。
走出来后我就懵了,这个村子我除了姜爷爷的后院就只去过小卖店,我觉得南星肯定在一个没人的角落正哭着,他自小没有双亲,是姜爷爷救了他抚养长大,还教他识文断字、中医蛊术,是长辈是师父更是唯一的亲人。
我一瘸一拐的走了好久,天色越来越暗,本来我就不分东南西北,天黑下来我就更找不到路了,回去是费劲了,我就一直往前走,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我能找到他。
又走了好长的路,越走越荒凉,心里开始害怕了,我站在原地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我知道不会有人回应我,但就是想喊,可能喊出来我就不那么害怕了。
乡村的夜晚只能靠着月光照亮,风丝略过,旁边的杂草相交而泣,虫鸣四起,显着格外悲凉,我正准备穿过芦苇荡去河边歇一会,走到一半就被一只血淋淋的手抓住了:“是我,别叫。”
是南星,“姜南星!你怎么在这,我都找了你好久了。”
他带我钻进了芦苇荡中间,芦苇被他压倒了好多,看来他是在这呆了好久。
他一脸憔悴,手上胳膊上全是血,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但看他这样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他低着头不说话。
“你怎么在这,身上这么多血,怎么回事?”我还是问了,看他不说话的样子我很难受。
“没什么,在这等一会吧,不,可能是一天,最多不过两天。”
“等什么?什么意思?”他说的话让我一头雾水,是伤心傻了吗,难不成等姜爷爷复活?
南星坐在了地上:“我爷爷的死有蹊跷,他身体健康,突然暴毙肯定有隐情,我传信给我爷爷的徒弟了,他会来的。”
“传信?你打电话了吗还是?”我弯下腰试图看清他的脸部表情。
“我找到了我爷爷跟他徒弟联络用的蛊虫,杀了它,我爷爷的这只死了,他那边的会有感应,这个叫并蒂蛊,他一定会来的。”他说着又站起来了,伸手扶我,示意我坐下,我这腿不能回弯,他只能又给我抱了起来放到地上,把纱布拆开看了看我的伤口,从兜里拿出了一小瓶药,给我敷在了伤口上,又仔细的给我缠上了。
我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他变了,眼睛里没有了光,不管说什么都是一个语气,没听出他有多悲伤,也没感觉他有多着急,我倒希望他哭个昏天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