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次手术？
“嘶，好疼。”
刚恢复意识，就觉得后背酸疼，下意识的想翻身，腿更疼！
这一动好像是扯到了刀口，瞬间让我清醒不少，从手术的屋子挪到了平时睡觉的屋子里，但红色的窗帘还挂着，奇怪的是窗帘上为什么有些黑色的印记，像是画上的，又像是蹭的什么脏东西！
我正研究的起劲，妈妈进来了，看到我醒了赶忙走过来坐到我身边：“怎么样九儿？刀口疼吗？医生说麻药劲过了肯定会疼，给你留了止疼药，再不行就让村里的大夫给你输液。”
“妈，我没事，就是眼皮还有点发沉，身上没劲！”我对妈妈笑笑，好像笑，是我证明自己很好的一个标志，以至于到后来我很讨厌笑！
妈妈又流露出了我最讨厌的表情，类似心疼？可怜？怜悯？当然，我并不是讨厌妈妈，只是我更喜欢她对我笑一下，开个玩笑或者板着脸训我一顿！
“你先躺好，我给你熬了粥！妈妈说着就起身往外屋走，
我叫住妈妈：“妈，我睡了多久啊？”
“没多久，这麻药劲不是还没过吗，才一点多。”
我没说话，在琢磨刚刚的梦，我觉得在梦里呆了好久好久，上次只是在梦里一会儿，就躺了七天，这次竟然才过了几个小时，真是神奇。
不一会儿，妈妈端着白米粥进来了，边走边说：“医生说你醒了会吃不下东西，让你多少吃点流食，少吃点，多吃几次，妈妈一会再给你做点鸡蛋面。”
我点点头，想自己坐起来，可全身没劲，手撑不住，妈妈看我这样连忙把粥放下，在我头下和后背放了两个枕头，把上身抬高了些，试着喝了一口粥，就觉得嗓子被堵住了，难以下咽，没喝几口就难受的张不开嘴了，长这么大才知道吃东西这么累！
恢复了一星期，勉强可以下地了，只要腿不使劲，就不会太疼，只是感觉发空，胀胀的。
本来七天就可以拆线的，但是村里的医生来看了，还不行，说是中间的地方没长好，还得再养几天。
我又无聊的躺了三天，这中间郭爷爷一次没来，我问了妈妈好多次，妈妈只是说郭爷爷有事去外面了，在我印象里郭爷爷从来没出去过，没事的情况下连邻村都不会去，这次也不知道干嘛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真是想他。
三天后，线拆了，走路还不是很利索，一瘸一拐的，我都十天没出屋了，妈妈告诉我，从我的腿里取出了一个黏黏糊糊奶白色的东西，中间硬硬的。没大问题的话，应该不会复发了，说咱们发现的早，还没扎根到膝盖，取出来就问题不大了。
“龙九儿！龙九儿！”
院里有人喊我，听声音就知道是“鸽子”来了，他是我的同班同学，隔壁南屯村的，其实他叫葛立勇，别人都叫他大勇，只有我叫他鸽子，一开始还不愿意，被我叫习惯了，也就不说什么了。
“我在这呢！你怎么没上学啊？”
我挺惊讶他这个时间来的，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呀，他跑进屋里：“哎呀，我上不上学有什么用，我又学不会！今天装病让我妈请假了。”
还小声音偷偷的告诉我，是怕我妈在家听见吧。
“你大点声，没事，我妈不在，去隔壁婶婶家给我做衣服了。”
他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炕上，从兜里给我掏出来用塑料袋装着的辣条“周珍珍”：“馋了吧，这是我刚买的，我妈看我生病，给了我五毛钱，我都给你买辣条了！”
看的我直流口水，这些日子妈妈做饭就跟不放盐一样，清淡的很，我都觉得自己要失去味觉了，我也不跟他客气，拿出辣条就吃上了，这一进嘴别提多香了，没嚼几下就觉得嘴里火辣辣的，太久没吃了，根本受不了，我忙喊着：“鸽子，鸽子，快，去水缸里给我舀点水，不行，太辣了！”
他一边嘲笑我，一边往外屋走：“这都受不了了，别吃了别吃了！”
咕咚咕咚，一大茶缸子水全喝了，我又接着吃，他给我舀了一杯水放旁边。
“你什么时候上学啊？你不在我太无聊了。”他鼓捣着我腿上的纱布，可能是想看看刀口吧。
“我不想上学了。”我放下手里的辣片，垂着脑袋。
他听我这么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为什么？就因为腿手术了，你怕别人说你？”
我摇摇头：“不是，不是因为手术，这段时间小意胖墩他们都不爱理我了，觉得我…”
我不知道怎么说了，鸽子却说话了：“我知道，他们和我说了，说你有什么邪骨头，方人…”
我抬头看着他，他说一半就停了，可能觉得说出来我会接受不了吧：“没事，我都知道，你放心，你回到班里再有人瞎说我就揍他们，揍到他说不出来话为止！”
我笑了，如果说我的童年是一片灰色，那他就是那灰色里的一抹红！鲜艳、炙热而纯粹！
我们又聊了很多，也不过是班里谁又和谁打架了，内个老师又把谁给收拾了，逗的我哈哈大笑。我在家里的这段时间，他没事就过来，除了正常的休息外，还装病请假！
又休息了十天，我实在是无聊了，晚上和爸妈央求了好久才答应让我去上学，课是肯定跟不上了，就去听听解解腻歪吧。
爸妈从来不管我学习的事，可能在他们心里我的健康比学习更重要！所以我没有被爸妈逼着学习过，最多就问问我作业写了没。
转天的早上，我正在收拾书包，就听门外有人喊我：“龙九！起了没，我给你带了鸡腿，快出来拿一下，我去上学了！”
是鸽子，我连忙应着：“你等我一下！”
我背上书包，跟妈妈打了招呼就跑出去了，腿还有点疼，但是可以接受，没什么大碍了。妈妈在后面喊着：“别跑别跑，你再跑就别去了。”
“知道啦！”
出了门口，鸽子蹲在门口的地上，看我背着书包出来，开心的跳了起来：“你能上学啦！你好啦？快，吃鸡腿，我妈为了哄我上学给带的，给你吃！”
我接过鸡腿，啃了两口，跟鸽子一起往学校走去。
还是在学校里过的快，但是听同学们说，吴校长都三天没来了，之前那可是不管天气如何，他发烧感冒都会来的，这次失踪了三天，大家都在议论，吴校长是不是调走了，他是隔壁村的，也就是南屯村，我问了鸽子，鸽子说吴校长家大门锁了三天了，不知道干嘛去了。
上着课，我感觉腿有点不舒服，下意识的摸了摸，我整个人定住了，昨天还平整的疤痕今天竟然鼓起来了，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真的，觉得膝盖里隐隐作痛，越来越明显，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老师看到了：“龙九，你怎么了？”
我抬头，眼泪哗哗的流，没等我开口，鸽子说话了：“老师，龙九腿疼了，我送他回家吧。”
老师看看我，又看看鸽子，一时间也没别的办法了，“好，那你给龙九送回去就赶快回来啊，要不我晚上去你家找你妈聊聊！”
“好，我很快回来老师！”
鸽子走到我边上，把我书包收拾好，扶着我走出了教室。
“你是不是觉得上课无聊，想出来了，我懂你吧！你说去哪玩，我跟你去，我才不怕他找我妈！大不了挨顿揍。”
我瞥了他一眼：“谁和你一样，我腿真疼，你看，又鼓起来了。”
鸽子蹲下来，把我裤子卷了上去，惊的叫出了声：“龙九！你这…”
我没出声，眼泪还在流，突然好想郭爷爷，他都走了快一个月了，要是他在就好了。
鸽子不再说话，扶着我回家，妈妈刚巧在门口和几个邻居在说话，见我哭着回来，以为刀口疼了，忙过来扶我，“是不是疼了，还是在家休息吧，别着急上学了。”
“二婶，龙九腿上的包又起来了，你快看看吧！”
鸽子蹲下身指给我妈妈看，我妈看了整个人都坐到了地上，邻居们都过来扶，有热心的还边跑边说：“我去找大海，赶紧领孩子看看去。”
我妈这才反应过来，扶着我进了屋，邻居们都跟进来了，鸽子见状跟我打了招呼就回学校了。
我哭的眼泪不止，爸爸好半天才回来，接到消息就去了姑姑家借车，又带着我去了医院。
“孩子的病情不太好，复发的太快了，疼应该是刀口的问题，里面还没恢复好，又被撑开了，这个问题不大，过过就好了。但是咱们还得手术，这次得开膝盖了，而且在家不行，必须住院，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肯定会有后遗症，只要开了，这孩子以后肯定是跛腿了。”
医生看着片子，用小棍子指着上面的各个地方给爸妈说着，
我不哭了，又变成了没有表情的我，心里恨意四起，为什么别人都能好好的，我就不行，不是这个事就是那个事！我看着诊室外走过的小孩，突然好讨厌他们能健康的走路！尤其是还边走边笑！
我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控制表情，爸妈不同意这个医生的治疗方案，又带我跑了几家医院，说法一样，最后去了一个村里，是医生给介绍的，说这个老头是退休的老中医，说不定他有办法。
如果他也没有办法，那就只能手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