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疾控中心4
早上睡得正香,一束亮光照在脸上,我用手挡住眼睛,只见仓储东边的窗口投进一缕阳光,映在小屋里的塑料布上。
小屋之中,一时金光闪闪。
秦大川和小角瓜挤在墙角的木箱子上,还沉浸在梦中。
我看了眼手机,刚刚五点半,手机就快没电了。
我迈步来到小屋外,铁架子围成的狭长的过道尽头,是一间浅蓝色的屋子,显得尤为特别。过道两侧的屋子有几间用塑料布遮着,剩下的没有遮挡,里面一切看得清楚。有的屋子里放着补给,有的放着武器和弹药,还有两间比较大的屋子里放满了汽油桶。
这时两个女孩端着脸盆从外面进来,她们下身穿着黑色运动裤,上身穿着健身时穿的背心,身材修长而匀称。
两个女孩面庞湿润,发梢还滴着水。她们看到我,浅浅一笑,走进过道旁的小屋里。片刻后,那个圆脸的女孩挑起挡门的布子对我说:“出门左转第一个仓储里有水,能喝,能洗漱。”
我本来没有洗脸的打算,听罢圆脸女孩的话,暗自思忖要不我也去洗一把脸?
我正犹豫着,秦大川和小角瓜从屋里走出来。
“洗把脸出发了!”秦大川拍了我一下。
小角瓜问我们:“昨天你们睡着没?”
我和秦大川一愣,纳闷地看着他。
“昨晚不知道是哪位大哥的呼噜声,就跟过火车一样,我几乎一夜没睡。”小角瓜苦着脸说。
洗漱完毕,桃姐邀请我们一块吃早饭。早饭很简单,几种粗粮和豆子熬的粥,一人一块芋头。
吃罢早饭,我们从物流园出来,朝疾控中心走去。刚走过科技园,后面有人喊秦大川的名字。
我们停下脚步,身后是常坤和皮带。
常坤紧走几步来到近前,说:“我和皮带来帮你们!”
“可是,桃姐昨天说……”秦大川说。
“你放心,我们出来经过桃姐同意了。”常坤说。
“她改变主意了?”我问。
“她担心你们三个处理不好这些感染者,引出大的乱子来!”一直沉默的皮带突然开口。
常坤看了皮带一眼,略显尴尬地说:“管她怎么想呢?反正她已经同意我们来帮忙了!”
“对,对,这绝对是雪中送炭!”小角瓜在一旁附和着说。别看小角瓜年纪不大,在人情世故方面却是一根老油条!
桃姐对于我们的担心不无道理,换作我和秦大川也会这么做。
我们五人来到疾控中心外,院子里四名感染者的尸体已经发黑,按照往常的经验,这四具尸体一半天后便会腐烂。
常坤带着我们来到疾控中心东边,站在墙外望着院里的大楼,说道:“大楼侧面的阻碍物少,热成像透过走廊两头的窗口可以弄清各个楼层感染者的分布情况。”
秦大川戴上热成像夜视仪,在常坤的指点下,观察楼里感染者的位置。
几分钟后,秦大川摘下热成像,压低声音说:“目前来看一层最少,只有五只,二楼有二十只,三楼和四楼各有十八只。现在不知道实验室位于哪一层?”
我们潜进大院,来到办公楼的绿化带前,停住脚步。
一进楼门,走廊左侧有三只感染者,右边走廊有两只。左边的走廊长,三只感染者的位置距离正门相对较远。
秦大川将步枪交给常坤,从身后抽出双股叉,说:“不到万不得已,你们尽量不要开枪。”
说罢,秦大川手持双股叉走前面,我和小角瓜跟在身后。
如果有感染者来袭,秦大川负责卡住感染者的身位,我和小角瓜负责杀死感染者。
常坤和皮带跟在后面,两人将靴子上插匕首的皮扣也打开了。
办公楼的推拉门向外敞着,楼里青褐色的地砖上散落着几张白纸,边上扔着一堆文件夹和几个手提袋。
楼里静悄悄的,一进门迎面墙上的指示牌上标注了各个办公区的位置,并没有标注出具体的办公室名称。
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实验室会在哪个区域内?
“实验室属于哪一科?”常坤低声问我和秦大川。
我和秦大川同时摇了摇头。
“很好。”常坤无奈地说。
“咦,这里怎么没有咨询台?我记得医务局进门的地方一般是咨询台!”小角瓜说道。
“疾控中心是研究传染病的地方,但它并不是医务局,平时不管看病的事情,只管搞研究。”皮带又插了一句话。
听了皮带的话,我才明白原来疾控中心和医务局不是一回事。
疾控中心大楼东西走向,向南成一个圆弧形。大楼的主走廊,远比在外面看着时显得更为狭长。
大楼内异常安静,能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如果不是我们提前用热成像侦查过各个楼层,根本想不到如此静谧的走廊里会藏着感染者。
秦大川从地上拾起一张白纸,揉成一团向右侧走廊扔去。纸团落地的声音很浅,发出一连串的轻响,就像是指尖划过凹凸不平的塑料板。右边的两只感染者离得近,听到声音后立刻向我们走来。它们走得不快,但脚步声中没有感染者身体衰退严重时,走路发出的那种拖沓声。
秦大川低声说道:“是快尸,我卡它们的身位,你和小角瓜爆头。”
我们埋伏在右面墙根下,等待走廊右侧的感染者一转过墙角就动手。
几秒钟后,感染者的脚步声渐渐逼近。
秦大川紧握双股叉,身体向墙外移了移。我和小角瓜站在秦大川侧后方。
我们五个人紧紧盯着墙角,一个白色影子转了过来。秦大川飞起一叉刺进感染者的脑袋,一甩胳膊将双股叉抽出来。前面这只感染者身体还未倒地,后面那只就扑了过来。
秦大川将手中的叉子一横,顺势扫在感染者的脖子上,将感染者撞向右面的承重墙。感染者虽然没有被撞到墙上,却受秦大川手中叉子的影响,动作慢了下来。我趁机一叉刺进感染者的头颅。
我和秦大川配合娴熟,也就三五秒的功夫,两只感染者的尸体倒在地上。当初我们为了练手,前后杀死过几十只感染者。
这时走廊左边的感染者听到动静,朝这边走过来。
左边的感染者只是听到了声音,并未发现我们,不然它们就会跑着冲过来,而不是走过来。
秦大川竖起右手向下比划一下,意思是攻击感染者的下盘。
这是我们常用的战术之一。有时感染者挤在一起,我们会攻击感染者的下半身,等着它们倒地动作减慢后,再发起攻击。这种战术主要是在针对那些和普通感染者挤在一起的快尸。
秦大川又揉了一个大纸团,朝走廊扔去。
左边的感染者发现纸团后,马上加速朝这边跑来。
秦大川靠在墙上,手中握着双股叉,嘴里数着数:“4、3、2、1。”
秦大川突然侧身向走廊伸出双股叉,同时胳膊向后上扬。
三只感染者正好跑到这边,腿被秦大川伸出的双股叉绊住,猛地向前栽了出去。我和小角瓜迅速上前,趁着感染者倒地之际,在三只感染者的头上快速补了三叉。
常坤和皮带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
解决完一层的感染者,我们分成两波搜索一层。我和小角瓜沿走廊向左,秦大川带着常坤和皮带向右。
走廊中光线充足,楼里的一切清清楚楚,还保持着灾变时的场面。地面上落满各种医疗器械和杂物,走廊里歪着七八张急救病床,床头上还挂着早已干涸的点滴袋子,墙角落的几盆绿植也已枯萎,雪白的墙面上到处是暗黑色的污渍。
我和小角瓜向前走了一段,发现走廊两侧的房间门开着,每间屋子里地上都洒满了玻璃碎屑。看样子有人从外面将所有房门上探望口的玻璃窗砸碎了。
我和小角瓜一连找了十几间屋子,看着各间屋子里的设施和格局,没有一间像是实验室。
这时我和小角瓜来到圆弧形走廊的尽头,也是这栋办公楼的最西端。尽头处两扇墨绿色的铁门,紧紧关着。铁门比一般的房间门要宽,大概有两米左右。
我伸手去拉门把手,小角瓜急忙拉住我,低声说:“严哥,万一出来几只快尸,咱俩可对付不了。”
小角瓜的话提醒了我,我立刻缩回手向后退了一步。小角瓜走上前去,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
我记得这个位置好像到了办公楼的最西端,门外应该是疾控中心的院子。但墨绿色铁门的门缝后黑乎乎一片,瞧上去不像是外面的光景。
我朝身后望了一眼,走廊呈弧状,别说看不到东边的秦大川,就连进来时的正门也望不到。
“你去看看大川他们完事没,让他们过来用热成像瞧瞧!”我对小角瓜说。
小角瓜转身回去找秦大川三人。
我站在门外,望着墨绿色的铁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我去拉开它。那种感觉愈来愈强烈,就像是有人用羽毛不断挠我的脚板心,既刺痒难忍,又无法抗拒。
我忽然害怕起来,预感铁门后面藏着不好的东西。就在这时,一股灼烧感从胃里由下而上,经食管反流到嘴里,紧跟着我像是得了低血糖,身体变得酸软无力,脑袋开始发晕。
我不由自主向后靠去,慢慢滑坐在地上,只觉得眼前一黑,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