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宫灾难
“北京，北京，我是神舟，扳手拉不动，扳手拉不动。”
“北京明白，请不要用力，保持视频对向扳手。”
“神舟明白。”
北京指挥大厅里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会不会扳手和绳子被卡在某处了。”“不会，整个事件只有两米，没有视觉盲区。”
“叫值班心理医生来。”
宋欣跑了过来，出舱总指挥丁远征问：“看到刚才发生的情况了吗？”
“看到了。”
“会是小高的心理出问题了吗？”
“按常理不会，他们都是精心挑选的。可眼前发生的事无法解释。不管怎么样，让高小飞停止做任何事情，迅速返回天宫站。”
“神舟神舟，高小飞不要再拉回扳手，回到天宫号，回到天宫号。乔国华乔国华，注意协助高小飞返站。”
高小飞松开拉绳子的手，在乔国华的协助下向气闸舱移去。但奇怪的是系着扳手的绳子也飘了起来，扳手跟着高小飞一同飘向气闸舱。
北京指挥大厅里也看到了这一幕，丁远征问宋欣：“高小飞是什么时候入的伍，以前在那个部队服役？把他所有资料调来。近些天先不要对他进行心理干预，以免适得其反。各个视频端口注意，密切关注高小飞舱内情况。”
“丁指，明天的天地通话还要高小飞参加吗？”
“马上报告秦总指挥，看来计划要调整一下。宇航心理研究还要有所突破啊！”
“是的，毕竟人类所处的地球环境里三维是被地球重力限定的，与外太空真正意义上的三维还有巨大的差异。人类进入太空后，对三维感的无知，才真正有所体会。”
秦伟到指挥大厅的时候，相关的技术总师都到了。大家反复观看着那段视频，提出种种可能，但都无法解释系着扳手的绳子被拉直的现象。在失重条件下，扳手飞出后到达绳子的极限度时，会在绳子拉扯下形成一个反作用力，扳手会向反方向弹回，更何况高小飞还有拉绳子的力，无论如何高小飞和扳手之间的绳子是不可能绷直的。
“秦总，还有一种可能。”宋欣说：“在扳手滑出的过程中，扳手碰到了高小飞身体的某一部分，例如脚。扳手的飞行动能被制止，恰好在绳子的极限长度，这时绳子是直的。”
“那高小飞为什么拉不动呢？”
“高小飞由于自己的失误，过度紧张而产生深空催眠性幻觉。丁指下达轻轻拉的指令后，高小飞并未拉动绳子，只是自己感觉上拉动了绳子，而又未看见绳子和扳手的移动，由此视觉信号代替了肌肉神经信号，在脑子里呈现扳手无法拉动的假性事实。”
“会给航天员有多大影响？”
“不好说。一般在初次进入失重环境下，尤其出舱后，在既没有视觉参照，又无法通过身体对引力的感知获取维度的方向，会出现这种深空催眠性幻觉。一般这种情况不会持续时间很长，最严重的回到舱内，在视觉上重新找到三维方向的指示，马上会清醒过来。”
“所以这些都要研究，以后在船体外也要增加一些文字或标识，而且在视觉方向上不要错乱。”
“那么宋医师，你对高小飞给出的建议呢？”
“建议先不要停止工作，那样会对航天员产生负面影响，但出舱工作建议换人。”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了。把明天的程序调整一下，明天改为陆严松出舱，检查高小飞今天的工作，尤其是他最后拧上的那颗螺丝。乔国华协助陆严松，高小飞留在舱内。工作结束后开始天地视频通话。三位航天员家属都到了吗？”
“到了。”
“美国龙星号货运飞船的轨道参数发过来了吗？”
“已经收到了，根据计算龙星号和天宫站轨道交汇时，两艘航天器距离6816千米。”
“那就是五秒钟的时间，美国人为什么那么喜欢打擦边球呢！显示他们技术上的强大！通知太平洋和大西洋上的远望1号和远望3号，密切雷达跟踪。”
“是。”
十月一日一大早，罗舒还没起床，妈妈就从早市卖好了菜，在厨房忙活上了。罗舒起来时，妈妈已经洗好摘好了菜。
“妈妈，我今天不能陪你和爸爸了，同学约了。”
“国庆节不在家，还瞎跑。”
“哎呀，妈妈，约好的咯，晚上回来陪你聊天。”
“一年不回来，回来发现你真是翅膀硬了啊。”
“说什么啊，妈妈，再硬也是你的小鸟。”说着罗舒抱着妈妈。
“随她去吧，好久没见同学了，年轻人的事，咱们不掺乎咯。”爸爸在一旁帮着解围。
罗舒告别妈妈，开车来到北海福田机场，来到到达大厅，修楚齐已经出了闸口。罗舒一时不知该如何表示，想握又觉得好陌生。还是修楚齐打破了尴尬，向前轻轻拥抱住她。罗舒接过他的行李，带他上了车，修楚齐吸了一下鼻子“又闻到熟悉的味道啦”。
“讨厌。”罗舒说着开车向合浦方向驶去。
“来的太匆忙，没有给伯父伯母带什么礼物。”
“我也没告诉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北海是一座旅游城市，又是国庆，到处都是人山人海。相比之下的山口红树林保护区，简直是世外桃源，阳光洒在婺绿的红海榄的树冠上，象亿万翡翠宝石堆在海岸上，信笺般的海鸥在树冠上下翻飞，起起落落。穿过树冠湛蓝的北部湾收入眼底，极远处海天相接弯成个弧形，使湛蓝的大海看起来象个巨大的泡泡。
“我要到这里渔樵耕读。”
“有渔有读没有耕和樵。”罗舒说着摘下脖子上的挂件，递给修楚齐。
“这就是那个香囊？”
“嗯，这里边就是那个树的根榨的汁”罗舒说着一指不远处的一棵木榄。
“哦，这些树的根为什么会在水上这么长。”
“那是因为海要潮起潮落，树冠要高出海面，根还要扎在泥里，他就进化出这种根，叫支撑根。那边那个更粗的是呼吸根，表皮是粗大的气孔，里面是海棉组织，用来植物的呼吸作用。”
“植物不是用叶子来呼吸作用吗？”
“因为红树生长在海边，高热高盐高光照，红树的叶子都进化出一种蜡膜不易蒸发水份，所以就改用根呼吸了。”
“你还真博学。”
“我们进屋看直播吧。”
北京航天飞行控制大厅，电视台的直播设备已调试完成，各个岗位准备就绪。天宫站上，陆严松和乔国华也已穿好宇航服，进入气闸舱。安全灯亮起，陆严松打开气闸，锁死安全绳，飘出气闸舱，此时上面的地球正是白天，硕大的蓝色星球悬在头顶，美的令人窒息。陆严松借着锚点慢慢移向巡天号，找到固定点，开始检查高小飞更换的伺服电机。电机更换无误，螺丝都已紧固到位，标志点和标志线都是对得整整齐齐。陆严松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想把手里的扳手也丢在高小飞的那个位置，但又马上制止了自己的想法，没有指挥部的命令，一切自我的决定都可能是致命的错误。
“神舟陆严松是否正常？”
“北京，神舟陆严松正常，已全部检查完毕。”
“好，神舟全体，准备天地通话，全球直播。”
“北京，神舟明白，已做好准备。”
“神舟倒计时10秒。”
“5,4,3,2,1”
镜头对准漂浮在太空的陆严松，他的左边是硕大的天宫号空间站，中国航天的蓝色标志清晰可见，头顶上方是我们的家，蓝色的地球。陆严松从口袋里掏出一面五星红旗，双手撑开。
“我代表全国人民向你们致敬。”
“谢谢首长，感谢全国人民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一定不辱使命，完成任务。在这特别的日子里，我代表全体航天员向祖国向祖国人民致以崇高的敬意。”陆严松说着行了一个军礼。
“在天宫号空间站上生活工作感觉怎么样？”
“报告首长，感觉良好。”
“对今后178天的生活还有什么要求吗？天舟号的补给下个月就要升空。”
“希望可以看到cba总决赛。”
“哈哈，可以给你们开一条卫星通路。”
“陆严松你的爱人和女儿现在在飞控中心，你可以和她们通话拉。”
“爸爸。”镜头切换到飞控大厅陆严松的女儿，“爸爸，我想你啦。”
“爸爸也想你们，你和妈妈在家好吗？”
“很好，爸爸。我看见你现在在太空行走，我长大也要当宇航员。”
“好，那你现在得好好学习。”
“我会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执行完这次任务，我就回去了，爸爸还会给你带礼物，你记得吗？爸爸临走时和你一起卖的风信子的种子，爸爸在空间站种上了，等它发芽长出风信子，爸爸把它带给你，好吗？”
“好的，爸爸这是我和我们班的同学给你画的画。”女孩展开了一张画纸，画面上一个蓝色的地球，一个空间站，站外一个穿着宇航服的宇航员，在空间站和宇航员的上方，还没忘了画上一个弯弯的月亮。
陆严松有些激动，眼圈要湿，但他忍住了，太空流泪也是件危险的事。陆严松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全家福的照片。“你和妈妈一直在我身上。”
镜头给到舱内的高小飞。在天和号核心舱内，高小飞一脸严肃，“萧雨芃”高小飞说着，右脚脱离开固定脚套，单腿跪立。“我要在全人类的面前，郑重向你求婚。”说着拿出一枚戒指“你愿意嫁给我吗？”
镜头这边萧雨芃双手遮住口鼻，泪水梨花带雨的飘落。飞控大厅里的人都激动的叫出声来“在一起，在一起”。
罗舒看到这一幕，情不至尽地靠在修楚齐的肩膀。
宋欣凑到秦伟的耳边，“看来高小飞没事啦，他还是很皮。”
萧雨芃用力地点着头“好”。
高小飞左脚也脱开了固定脚套，来了个空翻，身体在失重的舱内不停地转动。
画面又通过陆严松的视频摄像头给到了乔国华，这位曾是空一师的特级飞行员，以他特有的严肃军姿，在太空中对着镜头给全国人民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就在这时陆严松看见一个亮点急速地向天宫号靠近，飞控大厅的轨道屏幕上也发现了这一情况。
“中断直播，通知航天员进舱。”秦伟下达命令。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播仍在继续。那个亮点以第一宇宙速度每秒117千米，快速向天宫号奔来。
“高小飞快，手动启动变轨发动机。”陆严松命令。还在舱内旋转的高小飞听到命令后，拼命想要抓住点什么，好不容易抓住一个睡袋的绑绳，把身体把持住。舱外的陆严松快速向气闸口移动，发觉不对的乔国华转头看向后方。三秒钟那个亮点已经肉眼清晰可见，那是龙星飞船发射的钱德拉3型太空望远镜，两个以第一宇宙速度117千米每秒相互接近的物体，视觉上快的无法捕捉。两秒钟之后，钱德拉3型望远镜的侧翼支臂划开天宫号的助推剂舱，装满偏二甲肼（燃烧剂）和四氧化二氮（助燃剂）迅速混合，在摩擦产生的高温下燃烧起来。在乔国华和陆严松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钱德拉的侧翼支臂已经割断了两人的安全系绳，在冲击下两人被甩向深空。
随着爆炸高小飞被甩到了节点舱，他顺势抓住梦天号的舱门摇杆，钻进舱内。与此同时本能地关住舱门，启动紧急脱离程序。轻轻地一声爆响，梦天号脱离天宫号。剩下的天宫号和钱德拉3瞬间被大火吞噬，两秒钟之后可用以燃烧的化学组份耗尽，两个航天器变得支离破碎，冷寂的金属內脏和骨骼洒落太空，其中还有陆严松的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