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原上的外星人
罗舒拨回了电话,电话里是一个浓重西北口音的中年男人,说自己拨错号码啦,有一个要去看外星人的香港人和她的号码就差一位数。罗舒脑筋急转,马上说道:“路封了,你能进去?”
“能着嘛,天地宽广地很。”电话里的男人说。
“能多带一个人吗?”
“额,要翻山越岭,要过大雪山,我冒着错误有风险。管制了嘛,你是知道的,要大价钱。”
“给我带到那马格,要多少钱?”罗舒问。
“港币还是人民币?港币不要”
“人民币,多少?”
“几个人嘛?”
“就我一个”
“呃,一个嘛,三千。”
“还不到两百公里,你收我三千?”
“两百公里?你过的去嘛?我要绕很远嘞,还要过大雪山。那个香港人我收他五千,薄利多销我捎上你收三千,要不你也得五千,三千的事你可不能和他说,做人有信用。”
“好吧。”罗舒一听还有一个人,也就放心了,“我怎么找到您?”
“你现在在哪?”电话里的男人问。
“在额楞这边的路卡处。”
“额,你往回走一公里有一个加油站,我就在那里。”
罗舒上了班车跟司机说在一公里处加油站给她停一下,到了加油站她下了车。加油站里空空荡荡,一辆车也没有。等了有半个小时,也没见人和她搭讪,罗舒心想又上当了。正在这时一辆大皮卡风驰电掣地开了过来,下车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壮汉,向罗舒走了过来,“你是找外星人的嘛?”
“大叔,我是要去那马格。”
“额,一样滴。要多带些水。”壮汉说着拉她进了便利店,一进门,壮汉就说,“要先交钱。”
“哪有先交钱的道理,你要是跑了我可怎么办?”
“良心在这,诚信在天,天上的老鹰看着呢。”壮汉说着用手摸着胸口。
罗舒向外边的车里看了看,见车里果然坐着有一个戴眼镜的男人,便问:“那个人是找外星人的吗?”
“对着嘛,人家还是香港什么报的记者嘞,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记者。”
罗舒将信将疑拿出手机准备扫码。
“不收微信,只收现金,我没有微信。”
“这个世界上哪还有没有微信的人啊。”
“没有绑定银行卡嘛。”
罗舒只好拿出钱夹,数了三千给他。上了车罗舒和那个眼镜男出于本能地攀谈了起来,眼镜男叫黄浩天,是一名记者,也是要采访。罗舒是广西人也懂一点粤语,在这天高皇帝远的青藏高原,半个老乡就胜似一个老乡了。黄浩天告诉她,这几天香港的网媒都传遍了德令哈外星人的事。
罗舒笑了笑,“你们就是整天活在八卦里。”
“那你说,没有外星人,干嘛要管制啊?”
“也可能是演习或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矿产资源。”说到这她又想起了简丰,他到这到底干什么来了呢?这里一定有事,说不定真有重大新闻。
一会车子开上了山坡,路越来越难走,到处是碎石,偶尔能看到几道车辙,几乎没有路。爬上山坡,风骤然大了起来,远处是荒凉的山包,和急速流动的白云。
“师傅,还有多远啊?”罗舒不禁有点紧张了。
“喔,快了,翻过前面的梁子还有一座梁子,下面就是嘞。”
“师傅,我们回来怎么办啊?我们加一下微信吧,回来我们好联系您。”
“对的对的。”黄浩天也跟着说。
“都和你们说好几遍了,没有微信嘛。”
罗舒和黄浩天无奈地摇了摇头。罗舒偷偷地给王晓薇发了一条消息,报告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车开了有三个多小时,仍没有爬到第二个山梁,罗舒这才真正体会到望山跑死马,这句话深刻的含义,也明白了西部人民所说的不远和东部人民在尺度上根本就是不是一个计量单位。
就在罗舒紧张的盘算着天黑以前还能不能赶到时,车子抛锚了,发动机盖里冒出了白烟。
“走不成嘞。”壮汉一摔方向盘,下了车,支起引擎盖,查看着。
罗舒和黄浩天不由得都紧张起来,壮汉走到车后拿出两个水桶,拉开后车门,说:“你们两个都下车,去那边找点水。”
“可。我们不认识路啊。”黄浩天有些狐疑。
“可什么呢嘛,发动机冒烟啦嘛,我要修理车,要不今晚走不了嘞,晚上高原有狼。”壮汉不耐烦地说:“你怕我跑了不成。要不你自己去,她留下。”壮汉说着看了看罗舒。
“我也去,我也去。”罗舒吓得赶紧攥着手机下了车。
他们翻下一处石崖,果然看到一条小溪,到了溪边,蹲下灌水时,罗舒才发现黄浩天也拿了手机,两人同时发了各自的朋友圈。回来路过一处石崖时,罗舒只觉得自己的左侧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黄浩天“噗通”倒在了地上。罗舒“啊”的一声,水桶掉在了地上,一桶水撒了大半桶。罗舒惊恐地看到,那个壮汉,手里拎着个棒球棒,站在她面前。
“你可以叫喊,这除了老鹰没有啥可以听到。”壮汉平静的看着她。
“我只是个穷学生,我还小我没有不守信用,我没做过错事。”
壮汉看都不看她,拿出绳子,把他俩捆在了一块,说:“你不是学生,你是记者,像他一样是替坏人说话的。”捆好后,壮汉拎着两桶水,走到车旁,给水箱里加水,又从驾驶室里,拿出了一根塑料管,拧开油箱盖,一头塞进油箱,又拿起另一头吸了一口,从油箱里边抽油。
这些都被看在罗舒的眼里,罗舒“嗷”地一声哭了出来。罗舒的哭声惊醒了黄浩天,当他发现自己也被捆上了,也哭了起来。壮汉拎着一桶汽油走了过来。
“我有钱,有钱。”黄浩天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根本起不来。“我可以给钱,你不是为钱吗,我给。”
“我也有钱。”
“钱在哪?”
“在银行卡里,下山我带你去取。”
“卡里的是你的,我不要,良心在这,信用在天,老天看着呐。”
“那你放了我,我可以微信转给你。”
“卟”壮汉吐了口口水说:“你当我是个傻子,电子支付银行支付会被查到。那是你的,我不要。”
“你可以把她留下当人质,我下去取钱。”
壮汉看了一眼罗舒,说:“你同意吗?”
罗舒不加思索地说:“同意”。
“看看吧,这就老乡。”壮汉又吐了口口水,接着说:“把手机,身上的东西都拿出来。”
壮汉说着蹲下身子,开始掏他们的口袋。当壮汉的手摸到罗舒裤袋时,罗舒身体一颤,一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她居然想到了用色诱。罗舒一起一伏地把胸部挺起,向壮汉眼前移去,壮汉慢慢地把手顺着她的大腿向胸口摸去,在抓到她胸部时,罗舒闭上了眼睛。壮汉突然一惊,把手抽了回来,猛地站起身来,吼道:“你这个女娃坏的很,苍天看着呢。”
壮汉说着狠狠地踢了罗舒一脚,接着说:“把咱当什么人嘞嘛。”说着拎起油桶就要向两人泼。就在这时罗舒冲着壮汉的背后“啊”地大叫起来,黄昊天也跟着“啊”地大叫。壮汉一回头,罗舒用尽一身的力气向壮汉踹了过去。壮汉一个趔趄,油桶一晃撒了半身。壮汉回身又给了罗舒一脚,然后平静地把汽油浇在他们身上,退出五米,点上一根烟。罗舒和黄昊天闭上了眼睛,眼泪像高原春天的小溪止不住地流下。就在他俩万念俱寂的时候,就听到,“噗”地一声,两人张开眼睛,看见壮汉左边上衣口袋冒起了火星,跟着撒在他身上的汽油呼地就烧了起来,瞬间壮汉就变成了一个火球。壮汉向前跑了十多步就倒在了地上,“啊啊”地大叫,翻滚着,不一会就不动了。
罗舒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阵头晕,“噢”地一声,把早饭吐了出来。她把脸扭了过去,努力贴近黄浩天,高原的风在耳畔打着哨子,不时有沙子打在脸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浩天捅了捅她,说:“我们怎么办?”
罗舒吹了一口气,让散落的头发向边上靠靠,想着办法。“第一咱们要先站起来,挪到车子那,找东西隔断绳子。”
两人背靠背绑着,一起使劲站了起来,然后一小步一小步地向车子挪去,罗舒闭上眼睛歪过头去,不敢看那个东西。慢慢地挪到了车子前,两人合力打开车门,向车里张望着,在手扣里发现一把小刀,两人费力的拿出小刀,反手慢慢地割着绳子,费了好大的劲才把绳子割开,两人如释重负的活动着手腕。
“然后呢”
“找电话,报警”
“可我电话被那人拿走了。”
“我的也在那人那。笔记本电脑,平板”
“没有网卡,手机卡在哪人身上,怎么拿?”
“把热点打开,看看能不能连上。”
“打开了,连不上,手机和手机卡一定都烧坏了”
“开车下山回去,报警。”方向盘下边的钥匙孔里没有钥匙,两人在车里翻遍了也没找到。
“一定也在那人身上。”
“谁去拿?”黄浩天紧张地问。
“你是男人你去。”
“我不敢。”
“算了,一起去。”
两人下车找了一根树棍,罗舒闭着眼,拉着黄浩天的衣角,向那人挪去,快到了时候,闻到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味道,一股酸水从罗舒的胃里反了上来,以致于从此对动物蛋白出现了过敏的症状。
黄浩天扒拉了半天真就扒拉出车钥匙,拿棍挑着回到车里,上了车说啥也不敢用手拿。罗舒找了张纸垫着,把钥匙插入钥匙孔,打了几下马达没有动静,黄浩天突然反应过来,说“这款车是防盗钥匙,钥匙坠里有一个芯片,芯片不在车里打不着火。”
“那怎么办,再找钥匙坠去咯。”
“没用的钥匙坠里的芯片肯定烧坏了。”
两人无奈地靠在车里,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没办法只好等明天,步行下山咯,真是好奇害死猫啊。”
一天的惊心动魄,两人谁都不想说话,无奈又疲惫地靠在座椅上。高原的夜晚彻骨的寒冷,罗舒穿上所有的衣服都瑟瑟发抖,夜晚的寒风在高原的碎石间临朐的石壁上,摩擦发出阵阵啾鸣,夜空中闪烁的群星象一把把闪光的刀尖,指向苍凉大地。罗舒不由自主地靠紧身边这个唯一的男人,她感觉到男人身上的一股暖流隔着衣服徐徐散发出来,把她包围,一阵莫名的晕眩感,本能地让她感到一丝慰集。她想到那个壮汉摸她大腿和胸口时的感受,让她想到一句话,人在生死面前,道德还存在吗?
突然一道强光从前边的石崖下窜了上来,婉如一颗小型的太阳。
黄浩天缩成一团,拉低罗舒惊恐万分的说:“外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