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往忆-羞愤又恼怒
天幕逐渐被浓墨般的夜色覆盖，留仙城的夜市热闹非凡，街上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来往络绎不绝。
偶有马车在人流中缓慢前行，车内人也挑着车帘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明街一角。
苏若正在和聆音他们谈笑，聆音善琴，但自幼便被人毒哑，无法说话。
苏若曾经仔细了解过，总觉得聆音应该还有心理阴影才无法真正的开口。
他的嗓子，苏若一直有心想找灵药治好，只可惜她不懂医，只能请二师兄帮忙，而沈玉清也不是闲人，所以这事情一时间还没有消息。
白礼卿被迫陪着他们四人玩乐，看着师尊和这三名花楼男子开玩笑。
寒玖的左眼眼球幼时被人挖去，平日里戴着的眼罩取下后竟也能和苏若有说有笑，丝毫不受影响。
落春兴致来时，会起身舞一曲，像是早有默契一般，聆音便会在此时弹琴作伴。
除此之外，白礼卿还发现，虽然聆音不能说话，但他递出的小纸条，却是一点不间断的。
苏若对聆音的称呼最为亲昵，她叫他音音，叫寒玖小九儿，叫落春春姐姐。
她给这三人的称呼，其余两人也会跟着如此叫，可见他们对苏若给自己取的昵称，并不反感。
白礼卿觉得自己的脸都快笑僵了，时不时就会朝着苏若看过去，她脸上总是带着笑容，嘴里说出来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些乱七八糟，插科打诨。
俨然是一个无法无天，满脑子奇思妙想的怪人。
可以往……他在太白时见到的师尊，明明向来是板着脸的。
只指点他修行时，也十分冷漠，让白礼卿总有一种，她不过是在履行师尊的责任，若非他是她的徒弟，或许她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他也是有性子的人，下山历练是他自请的，新弟子按理说本该在门派内修行三年，待到修为稳固后，才能下山历练。
白礼卿刚入门一年，就自请下山历练，不过是心中有些怨气，但又不能真的责怪自己的师尊。
虽然苏若没有像其他师傅那样，时常盯着他修行，但也确实指点了他不少。
只是……他总觉得，自己没学到什么，资质愚钝。
倒不如下山来看看。
当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白礼卿本以为师尊不会同意，或者至少会考虑几天。
毕竟门内没有过先例，没准还需要过问掌门。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前面刚说完，师尊紧接着就同意了。
那一副冷漠模样，总给人一种要走就走的感觉。
他当即不再言语，第二日就下山了。
实际上当时的苏若，正是因为听见他的心声，见他认为跟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好学的，连忙点头让他自己下山历练。
毕竟她也自认自己不是个好老师，她还生怕和男主结仇或者耽误了男主成长为太白派掌门。
听见男主在心里嫌弃自己，哪儿敢留他？
“音音，你快别写了，你写字的手都快有残影了。”
“你要是练武，没准小九儿都比不过你，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苏若看着聆音执笔的手好笑的道。
聆音也是一愣，看了看自己的手，而后也抿唇笑了笑，抬眸看向苏若的眼里仿佛带着几分哀怨。
不让他写字，他又无法开口说话，她是想憋死他吗？
落春哈哈大笑，然后晃了晃酒瓶，发现没酒了。
“我让人再送点酒来？”寒玖问苏若，屋内早已经点了灯，虽然他们兴致都很高，但苏若前不久才来跟他们道别，说要回去休息。
今日来了，显然是因为食面妖的事情担心他们三人特地赶来的。
她来时风尘仆仆，三人都看得出来，所以若是她累了，倒不如让苏若休息休息。
落春和聆音也是如此想法，一时间三人都看向苏若。
白礼卿看了看师尊那已经有些微醺的模样，面颊上的微红将她平日里清冷的面容衬托的多了几分妩媚。
而她眼波流转间，也仿佛添了几分魅惑。
见师尊这样，他生怕她酒后出事，不敢再让她喝酒，连忙开口劝道：
“天色已晚，若是若……若，再喝酒，怕是要出不了寒春楼了。”
他跟着他们三人叫她若若，但每次到了嘴边就满是别扭。
落春看的好笑，聆音赞同的点了点头，寒玖也是这般想：
“那今日……”
“今日你们三个不如住一起？”苏若撑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到窗边推开窗，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明月，道，“没准食面妖正等着对你们动手呢。”
“之前你们不是去太白仙门求了护身符？三人住一起也方便，把护身符带上。”
“嗯……卿卿好像没有？”苏若看向那跟在她身边走到窗边的青衣男子，眯了眯眼，感觉有一点熟悉，可能他这个身形的人比较多。
“没有。”白礼卿摇了摇头，什么太白的护身符，他当然没有。
他也没有听说他们有，怎么突然就有了？
寒玖琢磨了一下，然后将眼罩戴上道：“若若说的对，为了这条小命，我们四个今晚将就一下？”
落春将发丝用发带随意的绑了起来，依旧风情万种，站起身道：“当然还是小命重要，卿卿也和我们一起？”
“音音肯定是听若若的，你就不用看音音了。”见白礼卿在看聆音，落春直接替聆音开口。
聆音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看苏若，上前替苏若揉了揉太阳穴，垂眸间眼中皆是关心的询问。
苏若靠在窗边吹了会儿凉风，似乎是清醒了一些，道：
“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今天？”
“让你们三个涉险，我又不放心，赋可公说卿卿武功比寒玖还高，所以把卿卿留下来陪我。”
“那食面妖再厉害，这附近还有除妖司的人盯着呢。卿卿武功高，到时候只需一个信号，就能让除妖司的人动手。”
“除非那食面妖能一下子就杀死卿卿，但小九儿都可与小妖一战，卿卿自然更不会差了。”
落春眸光闪了闪，看向苏若道：“要不我留下来陪你？你这是要春宵一度啊？怎么都不留我？”
白礼卿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被聆音伺候的舒服的苏若。
他是她的徒弟，她如今头晕或是头疼，按理说他本该替师尊分忧。
但……一想到自己在这花楼中，又是以这样的身份和师尊站在一起，他实在是做不出任何行为来。
一切……都太荒唐了。
苏若没想到这时候落春还要和她叫两句，顿时笑骂道：
“春姐姐，这三人谁最贪生怕死，你可别当我不知道。”
落春哈哈大笑，取了自己的外袍披上，一身红衣惹眼的很，道：
“那我们可就走了。”
寒玖和苏若对视了一眼，苏若对他眨了眨眼，他微微点头然后上前拉了聆音一把。
聆音如小鹿般的清澈瞳眸看着苏若，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来，要递给苏若。
苏若连忙推辞道：
“这护身玉符可不是普通人就能求来的，你们的人可是三跪九叩才得到，你可不能给我。”
“食面妖没准早就离开留仙城了，我也只是说说，怎么就把你给骗到了。”
“就算妖怪没走，那妖怪总不能，还真挑我办好事儿的时候来吧？”
“羞不羞啊他，也太无耻了。”
苏若让聆音把护身玉符收了回去，白礼卿看着那护身玉符眸光闪了闪。
那不是……一年多前，他看见师尊亲手做的吗？
三跪九叩？
师尊可真会说。怕不是，直接就送人了。
他微微垂眸，自己师尊苏若的形象已经再次刷新。
她真是，谎话连篇，说起来连气儿都不带喘的。
等寒玖三人离开，屋内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花楼内特有的香气和不浓不重的酒气混在一起，有些醉人。
苏若喝了酒，但白礼卿没喝。
他看了看她，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单独留下他，是有话要说？
苏若眉眼微挑着扫了他一眼，白礼卿只觉得她此时千娇百媚，仿佛自己才是来花楼中玩的客人。
他连忙别开眼，刚要开口就被苏若扯着衣襟走到了内间的床边。
苏若双手轻轻一推，他便坐在了床上，瞪着眼看着她，羞愤又惊慌。
她莫不是喝醉了酒，要跟他乱来？
“……”白礼卿张口欲叫她，甚至已经决定要坦白自己的身份，苏若一只手捏着他的下颚，拇指按在他的唇上，让他被迫闭上了嘴。
“卿卿是刚来寒春楼没几天吧？姐姐今天替赋可公教教你寒春楼待客的规矩。”苏若说完便俯身低头吻了上去。
白礼卿吓得猛的抬手推人，结果被她的手抓住，他心脏骤停……
她吻在了她自己的拇指上，眼里盈满了笑意，分明是早已经计算好的。
他忽地有些明白了，难道是……那食面妖已经来了？
可他竟毫无所觉。
“卿卿－－乖一点，不会让你难受的。”
苏若的话说的亲昵，白礼卿一听脸色瞬间就爆红了起来，他动了动唇，半晌才微微敛了目光，有些艰难和羞赧地开口：
“……好。”
他察觉自己的声音似乎有些别扭，当即更羞赧了几分。
他又不是师尊，这种话信手拈来。
苏若觉得他搞笑，这时候看起来还在闹小脾气？
她伸手把他推倒在床上，上床时顺便放下了床幔。
只剩下两道模糊又暧昧的身影，女上男下，很快便穿出了一声让人浮想联翩的娇吟。
白礼卿瞪大了眼看着她轻哼，脸色涨的通红……他什么也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