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人生最遗憾的是什么
一路吵吵闹闹,也是温馨快乐。
宴席定在霄楼包间为丹亭和风郁接风洗尘。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三男一女,棉麻和丝绸相聚,身着那么差异的衣衫布料还能玩在一起,这样怪异的情况得人注意了一下,但又很快当个风景看过以后,不值得多分精力转而去做自己的事情。
唯有一人,在看到那个绿衣女子时,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夫君?夫君?”
女子柔声的呼唤让男子回过了神。
“昂?怎么了?”
如果丹亭他们在这里或许对着男子会有一点印象,因为男子正是之前对丹亭多有叨扰的钱溯。
女子面容姣好,柳眉秀目,小巧的鼻子,樱桃小嘴,肌肤胜雪,她看着钱溯的眼里盈满了情意。
女子看向钱溯,娇嗔道,“还人家说怎么呢,人家还想问夫君你怎么了?人家叫了夫君那么多声,夫君都不回答人家。”
钱溯笑着揽住女子的肩膀,哄道,“刚才分心想了生意上的事情,夫人不要生气了。不是饿了?我们就去霄楼吧,你不是一直念着要吃霄楼的烩鲈鱼?”
女子顺坡下驴,“好哦,还是夫君好,惦记着人家。”
钱溯笑笑不说话,扶着人往霄楼走去。
夜晚来得很快,快到钱溯晃神清醒来时,夜已经深了,圆月高悬,好像那天和她一同看过的月亮。
钱溯打开锦盒,锦盒中静静躺着一个金线绣的荷包,边缘有磨损的痕迹,好像经常被人拿着把玩。打开荷包,里面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只有两条发带,一条青色,一条月白色。发带崭新洁净,被主人爱护得很好。
钱溯拿着发带,心头怅然若失,脑海中不断回忆着和丹亭相处的点点滴滴。初识的惊鸿一瞥,如瀑倾泻的青丝,抓不住的奔跑精灵,还有也是这样的圆月夜,他知道自己和她再没有可能,就像自己从来没有抓住过她。
几次想把发带放在烛火上点燃,到最后还是没能狠下心。
这些年,除了无望的爱情,连友情也在里钱溯远去。
吴善因为家中溺爱,又不节制,不遵医嘱,耗空了身体,去年一场急症就要了性命。
李禛英,有风流父亲在前,让他对婚姻很恐惧。前年为了结亲的事和父亲大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说是去外面闯荡,至今杳无音讯。
海凌,最没心机的,在父亲和大哥接连去世以后,幡然醒悟扛起了海家大旗,商海手段运用自如,如今也是商场上的海家主了。
钱溯,去年父亲逼他和李家联姻,无论他怎么反抗还是娶了李家嫡女,李禛英的妹妹李汐汐,从此继承钱家。
钱家拥有桑城最大的船队,最有可能天高海阔的钱家幺子,最终还是被困在桑城的方寸之地。
最没心没肺的海家嫡次子,在失去依靠后,自己扛起了风雨飘摇的海家。
最不风流的李家子,最终扔下偌大的家业,从此浪迹天涯不问来去。
最享受生活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吴家独子,被自己最喜欢的酒肉杀死。
人生的事情总是难以说清的,就像他们桑城四少,从前这个时候总在花楼里对酒当歌、醉生梦死,如今只剩下钱溯独坐,对着月亮敬一杯冷茶,感叹如梦一般的前半生。
从前他们多么热闹,如今就有多么寂寥……
钱家主院。
丫鬟燕草正在帮李汐汐褪下头上的簪环。
“夫人少爷在书房忙生意上的事情呢,少爷说您有孕在身,特意叫奴婢来,让您早些歇息,不必等他了。”
“知道了,下去吧。”
李汐汐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不悦,只淡淡的挥手让禀报的丫鬟退下。
李汐汐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但是贴身丫鬟燕草可是自小跟着李汐汐长大的,李汐汐任何细微的心情变动,她都能察觉到。
“夫人,怎么了?”
燕草一边给李汐汐梳发,一边小心开口。
李汐汐摘下耳朵上的翠玉坠,慢条斯理的说,“今日霄楼门前阿溯看那个人看了很久。”
“谁?”
燕草也在现场,可是并没有看到钱溯在看谁,只是发了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李汐汐就在钱溯身旁,她看得很清楚,钱溯在看马车上下来的那个绿衣女子。
“霄楼门前马车上下来的那个绿衣女子,你让人去查查。”李汐汐冷静的说道。
“夫人你是怀疑…”燕草欲言又止,钱李两家联姻时就听闻钱溯有一心上人,为了这个心上人违抗父母之命,甚至以命相搏,用尽手段只为不联姻。如今李汐汐这样说,怕是怀疑那个绿衣女子就是钱溯深爱的心上人。
李汐汐眼神一冷,瞥向燕草,冰冷的压迫让燕草立刻停止了接下去的话。
燕草低下头,乖顺道,“是,夫人。”
李汐汐收回压迫的目光,眼睛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她绝不容许别人来破坏她的幸福!!
… …
丹亭和风郁回到风宅时,天已经黑了。风越在大厅中等了很久,一脸幽怨之色。
“知道我等了你们多久嘛!整整两个时辰啊!我还特意叫厨房温着菜,等你们回来!!”
风越一副痴心错对的受伤表情。
风郁尴尬的摸了摸下巴,“你不是被先生留下了?而且我不是派人说我们在霄楼吃嘛?”
“你还知道我被先生留了啊!为了早点完成先生布置的任务,我紧赶慢赶用了多少努力你知道嘛!就打发人来轻飘飘的告诉我你们不来了,知道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嘛!!”
风越咬牙切齿,嘴巴跟发射弹药似的,那话一句一句都不带重样。
丹亭掩嘴轻笑,几年不见风越都长高许多,往日哥哥哥哥的叫着,今天一字一句控诉,和从前的乖软相比活泼开朗多了。脸也长开了,更英俊帅气了。
丹亭的笑声一出来,风越立马就变了脸色,凶巴巴换可怜巴巴,变化速度令人咋舌。
“亭姐姐,你看堂哥在你不在的时候就是这么对我的,呜呜~”
风郁不好意思的表情还在脸上,就被风越这变脸速度惊呆了。
这是翻脸吗?这是变脸啊!
少年,这样污蔑真的好吗?兄弟情在哪里?良心在哪里?
丹亭满口答应,“好,我等会就说他。”
风郁连忙向丹亭解释,“阿亭你不会真信他吧?我可没有虐待他!”
丹亭笑而不语,风越火上浇油。
“亭姐姐他就有!他下手可狠了!”
风郁扔给风越一个没什么威慑力的眼神,风越欠揍的做鬼脸。
“两个小屁孩,该休息啦。”
丹亭忍着笑,制止了两个“小孩”吵架,其实是一个大人和小孩吵。
“好!”
“好!”
风郁和风越异口同声,都极力向丹亭证明自己更乖。
丹亭能怎么办,只能笑笑啦。
把风越送上床睡,丹亭和风郁才离开。
风越看着两人关门离去,心中再次感到妥帖的温暖。
他永远记得风郁出宫的那天,自己和白仲舜在宫门外等候,只等到满脸阴沉的风郁。骄阳似火,风郁的周围寒沉似冰。风越从没见过那样的风郁,像要疯魔了一样。
那段时间风郁疯了一样寻找丹亭,不放过一丝一毫线索,直到身体支撑不住,大病了一场。病好以后,风郁虽然没有那么疯魔了,整个人却像失去灵魂的躯壳,行尸走肉一般。
但是好在,丹亭回来了,风郁心上的钥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