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生人闯入
等到春暖花开的季节,风郁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丹亭每日都给风郁把脉,可是查不出任何的问题,就好像他只是在单纯的沉睡着,丹亭也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医术不精,越来越怀疑自己,一日比一日沉默。
她好像回到了当初竹屋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每日只专注学医饲药,除了加一件照顾风郁。
就算已经到了可以下山的时间,为了等风郁苏醒,丹亭一拖再拖。
原本打开的心房,脩然关闭,她等待着再次开启的那人。
风越每天除了写字读书,也来时常找丹亭说话,他感受到丹亭的日渐低沉,她虽然也会温柔的和自己说话,但除此之外,丹亭再不发一言,没有了风郁在时的那般神采。
“堂哥你要再不醒过来,亭姐姐她……”
风越本来想说些狠话吓一吓风郁,说不定风郁就会醒了。
“小越。”丹亭进来打断了风越的狠话。
“亭姐姐怎么了?”
“我要去挖草药,你在家看着。”
“好。”风越点着头,满口答应。
丹亭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沉睡的风郁,眼里的哀伤怎么也遮挡不住,最后垂下眼睑,掩住所有的悲伤,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风越重重的叹息一声,“堂哥你快醒来吧。”
没人看见的里侧,风郁的食指动了一下。
丹亭背着竹篓,还是那一身水绿色衣裙,素白的带子束住衣袖,裙摆翩翩。
丹亭手里拿着药锄,一路看一路挖,很快竹篓就满了大半。
走到一条小溪边,丹亭放下东西,洗完手,也顺便歇歇脚。
今日阳光微暖,棉花一样的云朵飘浮在天空,偶尔清脆的鸟鸣,还有沙沙响动的树梢,一切都让人心情愉快,可是丹亭却无心欣赏。
她原来最享受这样的时刻,如今却希望那个人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承远……】
丹亭在心里无数遍的呼唤,无数次希望明天到来时能够见到苏醒的风郁,更是无数次的自责自己那时候为什么要去动那个凹槽,如果不是自己好奇心太盛,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可是无数次的后悔妄想,都抵不过现实的残酷。
丹亭只能用劳累麻痹自己,身体累了,心就不会再乱想了。
丹亭眨着眼睛,仰望天空逼回泪意,起身背上竹篓,拿起药锄继续挖草药。
偶然走到一片山野,是瑶瑶曾带自己来过的地方。
小山丘上只有棵粗壮且生机勃勃的大树,树下遍布山丘盛放着迎风而动的雏菊野花。
丹亭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无意识的想找个地方放空自己。
竹屋里有风越在,她不想风越看见,只能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到屋顶上,可是再没有以往能够有用的缓解她的心情,夜空那么黑,远山也那么黑,她被黑夜包裹着,只想流泪。
把竹篓和药锄放在树底下,丹亭轻功一跃就到了最粗又横着长的树枝上,那树枝简直就是长来让人坐的。
丹亭坐在树枝上,系在脑后的发带随风飘扬,鹅黄的颜色,是风郁送的那一条。
远山在白日里很清晰,还有成片的墨绿山林,山水画一样铺在眼前。空中飘来不知名的花瓣,如果瑶瑶在的话,定要抓住花瓣来一场舞蹈。
这里很好,该早带风郁来的。
绿色的裙摆与清风共舞,带着悲伤和烦恼一起飞向远方……
“敢问姑娘可是医门中人?”
陌生的男声像毒蝎子的尾巴猛得刺了丹亭一下。
丹亭转过头,只见树下一队整齐排列的官兵还有领头的身着紫色华服的男子。
琉璃色的眸子罩上一层坚冰。
和上一次遇到白仲舜一模一样的场景,不同是丹亭比上一次更为警惕和厌恶。
那一队官兵让丹亭想起师傅曾经的话:永远不要和官府有任何牵扯。
师傅说这话时,罕见的情绪波动,以及眼里不加掩饰的憎恶……
竹屋里,风越在字帖上练习,为了方便照看风郁,他干脆就把书桌安在了风郁的房里。
写完一张纸,风越吹干墨水,拿起来欣赏了一番。
“还是挺好的嘛,就堂哥要求高。”风越嘟囔了一句,转头看风郁在床上还是紧闭着双眼。
没了风郁的挖苦,风越倒还不适应了。
风越叹了口气,把临摹好的纸放在一边,转头倒了杯水,拿小木棍沾了水润湿风郁干燥的嘴唇。做完这个,风越走出房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间丹亭也该回来了,怎么还不见踪影,或许是被什么耽误了吧。
风越不做多想了,回到房间随手又拿起一块糕点,小口的吃了起来,还时不时往嘴里送口水。
“咳咳咳咳咳。”
突然的咳嗽声,让风越刚入口的糕点噎在喉咙里,“咳咳咳,咳咳咳。”
两道不同的咳嗽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比赛谁咳得更厉害。
风越灌了好几大口水才缓解了干噎的难受,刚才的咳嗽就是先从床那里传过来的,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发出来的。风越放下杯子,飞快的走到床边,果然是风郁在捂着胸口咳,嘴里嘶哑着模糊不清的在说什么。
惊喜砸头,风越差点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还没说话就听风郁在哑着嗓子在说话,他连忙俯身侧耳才听清楚风郁是在说要喝水,风越手忙脚乱的倒了水递到风郁嘴边。风郁拿着杯子就咕噜咕噜的灌,一杯不够,几乎把壶里的水都灌进了肚子里才缓过来。
“堂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风越看风郁已经缓过来了,心头的惊喜再也压不住,欢喜的叫了出来。
风郁微喘着气,第一句就是:“亭亭呢?”
风郁环视一圈也不见丹亭的身影,那日的情景还在眼前,他放开丹亭的手,看到泡泡将丹亭包裹住,他松气的同时,无尽的眩晕感也袭来,风郁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现在急需确定丹亭的安危。
“亭姐姐去挖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现在什么时辰了?”
风越扣着手指,“我不知道,已经下午了。”
风郁撑着身子坐起,他刚醒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虚软得厉害。
“我睡多久了?”
说这个风越可就来劲了,夸张着语气,“一个多月呢!你不知道亭姐姐和我都快担心死了,偏偏亭姐姐说你只是睡着了,哪有人睡那么久的。”
风郁也很惊讶,没想到自己睡了那么久。
“我那天怎么回来的?”
风越摇摇头,回忆道,“我不知道,那天我刚起来在院子里就听到亭姐姐屋里有动静,我推门一看,亭姐姐抱着你哭得可伤心了。”
风郁沉默,他能想象到自己昏迷会让丹亭多着急担心,风越没有多说,光是听到丹亭为了自己哭得很伤心,风郁的心里就密密麻麻的疼。
风越想到风郁刚醒,几十天没有吃东西,虽然有喂米粥,肯定也是饿的,“堂哥你现在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风郁摇头,他现在没有什么胃口,只想见到丹亭,可她出去采药了,风郁知道没有半天丹亭是不会回来的,天黑了才回来也不奇怪,自己现在身上没力气,风越对山路不熟,也不好叫风越出去找丹亭,只能安心等丹亭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