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黄与白
当摩天轮转到顶点的时候, 当远处的行人只有蚂蚁般大小的时候，当他摊开手掌好似整个城市都尽在掌控中的时候，扉间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很漂亮, ”他看着远方的车流穿梭，低声呢喃着, “你该来看看这个世界。”
与扉间并排而坐的幸村听见身侧同伴的低语, 以为他是在同自己说话：“绯君？”
扉间的手指虚虚的与窗平行, 白皙的手指间是东京的繁华：“很漂亮。”他重复道。
“嗯, 东京和神奈川是截然不同的风景。”并不清楚扉间所有过去的幸村，理所当然的误解了扉间的指代，“绯君会更喜欢哪里？”
“都很美, ”和平年代的一草一木, 都很美, 看着窗外来往的人群，扉间勾起嘴角浅笑了起来, “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魅力。”
这个养出了如诸伏景光这般人的世界，美丽到有些像是宇智波斑的无限月读了。
手指在空中虚握, 想要抓住眼前的风景。
看着这样的世界, 也就理解了为什么会出现像是诸伏景光这般，明明可以站在阳光之下, 却愿意投身黑暗, 对着向他，像太宰治一样的人伸出手了：“我们可以试试双打, 幸村君。”
坐在扉间对面的柳猛然转头，眼睛都挣开了。
注意到柳的异样，这次扉间连眼睛都笑弯了起来：“我和幸村君的双打，或许会比‘我和真田君’的双打更有纪念意义也说不定呢。”
饶是幸村也缓了三秒才意识到扉间是在开玩笑,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同伴想通了什么，但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随着缓缓下落的摩天轮，合宿开始就一直被幸村记挂在心里的事，也随之开始消散了：“那就抽签吧，”恶趣味的幸村想到了有意思的事情，“排位赛最后的正选选手，就要接受双重yips的洗礼，如何？”
“好注意。”写训练计划的柳也来了兴趣，他褐色的眼睛里尽是期待，“切原拿下这个名额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七——如果弦一郎不防水的话。”
真的在考虑要不要主动要求和双重yips打法的这两人约战的真田被戳中了心思，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黑色棒球帽，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太松懈了！”
正巧在这个时候工作人员打开了小房间的门，靠在最边上的真田为了逃避眼前的尴尬，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摩天轮上跳了下去。
幸村笑着跟在他后面，然后是柳：“现在高达百分之九十五了。”
“为什么还有百分之五？”扉间也跟着下了摩天轮，“名单不是早就定好了么。”
柳耸肩，没问扉间为什么知道他早就排好了校内排位赛的名单，甚至还清楚正选们的分配情况：“有百分之三‘迷路’，百分之一‘吃坏肚子’。剩余的是‘不确定因素’。”既然是数据，自然要讲究精准。
扉间唔了一声，却忽然顿住了脚步，出色的记忆力让他将几秒前那个与他擦身而过，戴着墨镜的卷发男人，与记忆中一年半前跑到立海大附属中学医疗部，森鸥外递来情报资料中的照片相重叠。
照片中仍然青葱的青年们勾肩搭背，脸上是比青春更为灿烂的笑容。
然而这都不是扉间感到在意的地方，他注意到那家伙在游乐场里，背着一个看着非常后市的大箱子，严肃的神情倒不像是在游乐场里，而是即将面对生死的凝重。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绯君？”正在与扉间叨叨数据的柳发现自己的同伴并没跟上，回头去找，便看到同伴站在原地侧身对着摩天轮，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是有什么不对的么？”
“抱歉啊。”扉间注意到摩天轮周围的游客比他们来时更少了，而现在周围的游客身上，他都能够感受他们对彼此之间有意无意的照顾，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试图将摩天轮网在其中。
甚至那对儿堵在摩天轮前正在吵架的情侣，在扉间看来来他们身上警惕的成分，都比他们此刻表露出来的愤怒要多。
扉间的脚步顿了顿，心下作出决定。
他对着柳摆了摆手和柳告别，同时转身朝着那个黑色卷发的男人追了过去：“我看到了熟人——你们先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说着，扉间灵活的闪避过了一个想要撞他的便衣，在那个卷毛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前，一把将他推进了摩天轮中，然后自己也挤了进去，反手合上了小隔间的门。
巧合的是，这个卷毛男人进入的，正是不久之前他们刚刚离开的72号。
在感受到身后的推力时，就尝试着想要用拳击的推力将人推出去的松田阵平挑眉，将自己的小箱子放在了身侧的座椅上，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扉间的对面，从口袋里掏出烟：“你会后悔的。”
扉间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标语：“禁烟。”
“唔，生命的最后都不让人尽情享受一下么？”他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手中的烟，“虽然也很想问你要不要抽，不过你未成年——啧，要不要尝试一下？”
扉间眼角跳了一下，有些怀疑森鸥外递给自己的资料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真的是警察么？作为警察难道不应该身先士卒么？”这算是什么，主动给未成年人展示什么叫做‘不能做’么？
“小朋友看起来知道不少事情呢。”松田抬手扯了扯他身上的黑色西装，有指了指他的黑墨镜，“我看起来难道不像是黑手党么？”
千手·前黑手党·现组织的打工人·扉间：“我有话想要问你。”
“在你问我之前，我也有些事情要做。”松田拉开了一边的小窗户，抬手将烟蒂往外抖了抖，无视了扉间谴责和满是怀疑的目光，“你知道两年前仓库爆炸事件么？”
庞大的信息洪流自扉间的脑海中流淌而过，最后锁定在‘两年前’‘仓库爆炸’的案件，让扉间不由的顿了一下，语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河边那个仓库？”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他的不确定却被松田阵平误解为了对消息的不确定：“是的，就是那个仓库。”他又吸了一口烟，给扉间讲述了一个炸o弹二人组用八个蛋勒索警察，然后其中一个罪犯因为失误炸死了自己，另一个合伙人两年后为他报仇的故事。
扉间抬手摸了一下鼻子：“合伙犯罪？”
当年他算计这那个倒霉蛋的时候，是真的忘记查看他是不是有同伙了——他的同伙未免太没有存在感了吧？
他拒绝承认有那么一瞬间，他误以为松田阵平在说的‘同伙’是指的琴酒，然后自然而然的带入了伏特加因为失误被抓，然后琴酒为了伏特加报仇，一出写满了爱恨情仇的故事。
毕竟那个被警察们判定为‘失误至死’的人，其实死在了他和太宰的联手算计之下。
“但是，为什么是摩天轮？”狭小的空间内能够藏物的地方屈指可数，扉间看着松田阵平顿下身，自觉的用手臂环住了折叠收起的腿，“报复的话，直接去炸警视厅难道不是更好的选择么？”
正在卸通风口的松田手一顿，抬头透过扉间呈x交错的小腿看向满面好奇的少年，然后重新专注于手中的工作：“你跟着我，想要问什么？”
“你是为什么要选择成为警察的呢？”脚踩在座椅上，扉间看着松田阵平的黑色小卷发，“你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警察，警备部机动组□□处理班那么危险，如果死在爆炸中的话，就这么无名无姓的成为记忆，你真的甘心么？”
“所以，你想要问我为什么要成为警察？”扉间座位下面并没有炸弹的存在，松田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转向了扉间对面的座椅下。
扉间嗯了一声，他对苏格兰关于‘为什么要选择成为卧底’这个问题的好奇心，伴随着他即便遇到死亡的威胁也不曾退却，就算是变成档案上的幽灵人也不会后悔时，达到了巅峰。
想要问诸伏景光，但总觉得如果是苏格兰的话，不会给他真正的答案。
正巧今天看到了这个和苏格兰同为警校组的同期，或许从同期的答案中，他能迂回曲折的得到，或者说猜到苏格兰的初衷。
“因为我狠狠的揍警部一顿！”松田阵平一边将过滤网放到他之前所坐的椅子上，手中的小刀在他之间灵活的转了一圈，落回了他之前平放在地上的小包之中，“为此，我要成为警察的领导，警视厅的指挥官，警视总监！为了我的目标，当然要先成为警察。”
扉间：？
虽然知道在这里袭警是重罪，甚至还有可能引起整个警视厅的超级大地震，但是为了打人成为警视厅的大领导，这个逻辑是不是有哪里有些问题？
随着松田阵平的倾身，扉间看到了原本用于通风的管道之中，有一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方正金属盒子：“所以，为什么是摩天轮？”兜兜转转，问题回到了原点，“如果是我，为了报仇我会选直接选择警视厅。”
“所以，并不是为了报仇。”松田阵平冷漠道，“只是为了炫耀而已。”
他的话前脚刚说完，伴随着摩天轮之下一声巨响，摩天轮的客座如同地震一般发生了剧烈的摇晃，缓慢的旋转也随着控制室的爆炸戛然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 失策了，我以为我能日六，结果高估了我自己的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