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黄与白
越发靠近山头, 那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就越发明显，然而这种气势上的东西并非是肉眼能够直接看到的：“忽然冷下来了，”幸村蹙眉, 看着头顶的已经开始倾斜的太阳，“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就算不了解, 幸村也知道黄昏被称为逢魔之时，而晚上更是各种鬼怪神异活动的舞台。
爬山的运动量显然难不住经常围着学校跑，动不动就开始打抢七的运动少年, 丸井和桑原一手抓着网球拍，一手抓着切原赤也的衣服, 跟在幸村身后：“他们应该不在这附近吧, 叫人都没回答的。”
一路上他们边走边喊, 森林之中荡漾着他们喊冰帝网球部社员的名字，却没有得到过一点儿回复，大抵是不在这附近：“或许我们和他们错开了也说不定呢？”作为迷路小达人的切原提出了这样的假设，“我们上山他们下山？”
幸村抬头，晃了晃他手中的手机：“真田之前给迹部别墅打过电话，名义是商量两边儿训练的事情，以迹部的性子, 是做不出‘拖延’这种不华丽事情的。”
换而言之，迹部回到别墅，听说‘立海大网球部的真田打电话’这件事后，第一时间就会打回去。而直到他们为什么上山的真田, 也会第一时间打给幸村, 告诉他迹部等人已经回到别墅了。
现在什么都没有，意味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的确来过这边儿，”扉间蹲下身, 将地上的草拔起来后展示给了其他人，“时间应该不会太久。”只见他手中赫然是一根被外力压垮的花，“这种折断，他们在这里应该正在打闹，绕着树跑圈呢。”
也是很有出来玩闹的心情了，看起来真正的麻烦不是在路上，而是在终点。
“哈？”丸井眼睛瞪圆，小步跑道树边蹲了下来，努力的睁大眼睛，似乎想要将自己的眼睛瞪出放大镜的效果，“这你都能看到——你眼睛是加了八倍镜么？”明明也没看他和自己现在一样，有蹲在地上扒翻观察啊？
扉间将手中用作展示的小花往边上一扔，绕开了丸井的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还是就此返程会比较好。”
不同于满目茫然的丸井、桑原和切原，幸村听见扉间的话后，扭头看了眼距离他们好像只有百米之遥的破旧神社：“这么严重么？”
“啊，如果我——”扉间的话还没说完，一股猛烈的风自远方穿梭而过，那风略过树林，掀过灌木，从一众站立在原地不动的少年中间略过，朝着神社的方向冲远了。
“呜哇，好大的风！”被这股突兀涌现又快速消失的风所侵扰，丸井拨开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这个时候就忽然好羡慕桑原你啊。”
因为崇拜前辈而直接剃光头的桑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对着自己的搭档发出了安利的光波：“你要是想要剃的话，我可以帮你——我带推子了——光头真的很方便，不用洗头不用护发更不用担心头馊。”
丸井后退了小半步，直觉系小动物切原更是直接拉住了幸村的衣角。
只是此刻，自小就能看到他人所不能看到之物，且拥有出色动态视力的幸村，却没有如同丸井他们此刻的轻松心态。
在外人感知中，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的风，在幸村的眼中却是另一种他未曾接触过的。幸村精市紫色的眼睛里盈满了震惊，看着扉间的眼神像是看到了认知之外的东西：“那个是”
“妖怪，”扉间顺着那风离去的方向看过去，赫然是那座好似荒废的神庙，“这附近果然有防御装置，应该是感受到有人进入后匆忙赶过来的。”
速度很快，且目标明确，能放过幸村这个高灵力的普通人，暂且不会是敌人。就是不知道到底是站立在‘恶’的阵营，还是选择了‘善’的一方：“冰帝暂且不会是妖怪们的目标，要找他们的话就要尽快了。”
越往神社的方向靠近，就越能够感受到废弃神庙之下那股低霾阴冷且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人与人之间尚且还有竞争，妖怪与妖怪更是原始的强者为尊，甚至还有非常野蛮‘吞噬同伴获取力量’的做法。
扉间快速做出了判断：“如果要前进，你就不能继续瞒着他们了。”之前的探路的确没什么危险，但是如果继续走下去的话就难说了。
不知道冰帝那群人做了什么，但扉间的确感受到逐渐扩散的不详之气。
他们之前不断前进都未曾感受到温度的变化，如今仅仅是站在这里，就能够发觉明明头顶太阳高挂，周遭的温度却开始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下降了。
所幸幸村从来都不是那种扭捏的人，感受着周遭开始变化的温度，他转过身将事情可能的一方面告诉了一同上山的丸井、桑原和切原。
“等等，所以说，这可能是个灵异事件？”切原下的头发都要褪色了，“阴阳师，鬼怪这种事情不是传说，是根本不存在的杜撰么？”
“传说都是有根源的，”幸村抬手错了错胳膊，对他们的战斗力很有自知之明，“我们现在最好就快些掉头离开这里，崛内君说随着封印的逐渐松动，这里很快就会有妖怪聚集，那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
现在封印还未完全松动就能够感受着灵力冲过来的，都是个中高手，这些妖怪的目的就是主餐，对幸村这种连头盘都算不上的小菜是毫无兴趣的。
但随着力量的逐渐扩散，那些不够强大的小妖怪就不一样了，闻见了食物味道却又争不过猛虎的饿狼，是不会放过任何能够被当做食物存在的：“这个程度，那些留守下来的阴阳师也能够察觉到了。”
不同于异能力这样分布毫无规律，具有一定‘天选’且不可控的存在，灵力作为一种能够被传承赋予的力量，且随着各家各派的敝帚自珍，很多阴阳术和古法已经失传。
也正是因为如此，阴阳师的震慑力大不如前，除却个别有着千年历史的大家族之外，剩余的阴阳师已经沦落到了不入流的行业中了，甚至这几年里世界的会议，阴阳师的话语权也越发没落。
毕竟作为基础部分能够被科学取代，高端部分早已失传的阴阳术，着实不如其他里侧力量更有杀伤力。
君不见当年的魔法师，现在也只敢自称为魔术师了——这千百年来衡量的标准从未改变，变化的只有科技而已。
丸井看了眼桑原，又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在他眼睛里和普通风景没什么区别的山头，有些迟疑地点头：“我不是说我不信，就是有些接受无能。”被教育了十多年的科学世界，忽然被告知还有妖怪的存在？
“理论上讲里侧世界和外侧世界是不能共通的，”扉间头疼的看着已经开始吐魂，整个人画风都白起来的切原，“但是阴阳师和阴阳术虽然属于‘里世界’，却是里世界里非常特殊的存在。”
作为被官方认定的祭祀一般的存在，是世人皆知却被称为‘迷信’的存在，保密条款并不适用，或者说无法适用于阴阳师。
区别大致类似于，在马路上随便啦一个人，‘我有异能力’说出来更多的是会让人感到中二，而‘我会阴阳术’说出来就会被当作是骗子了。
丸井抿唇，最后看了眼阳光普照之下的破旧神庙：“那我们走吧，”拉着已经魂飞天外的切原，大哥哥的属性在这一刻爆发，“回去之后看看能不能请专业的人过来找他们——或许他们已经离开了也说不定。”
想到那个一见到自己就像是见了偶像一般的芥川慈郎，丸井有些不忍：“我”他停顿了一下，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己被一只手大力向左侧拉扯，视线中与他对立而站的幸村脸色巨变，刚刚张口似乎要喊些什么。
咦，原来部长也会有笑容之外的表情啊。
直至跌倒砸草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丸井脑中，也都只有这一句话。
幸村可就没有丸井文太那么良好的心态了，他的喊叫丸井的声音卡到一半戛然而止，只见原本丸井、切原和桑原站着的地方，三个跌坐在地的少年脸上还是之前站着时或惊恐、或疑惑、或纠结的表情。
只是他们中间却横躺了一颗被利器拦腰斩断大树，大树之上是不知踩着树干，单手执剑于身侧，眺望着不远处山头的扉间：“已经开始了。”
扉间眯起眼睛，视线中那些翻滚的黑雾里，是已经开始互相撕咬，长相千奇百怪的妖怪。
“他的剑是从哪里抽出来的？”丸井瞧瞧戳了一下桑原，看着长舒一口气的幸村，对着自家部长摆手表示无恙，“那么大一把呢。”
“好像是从手腕？”桑原不确定的说道，“但是普通的剑能够达到这样的效果？”看着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天降之树被拦腰斩断的平滑切口。
而切原赤也，他就直接多了：“这不科学！”
作者有话要说： 扉间看着王子们打网球：这不科学！
王子们看着扉间的剑术：这不科学！
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