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赤腹灵蛛
单说这道人,见我俩抬头,一龇大牙,猛的扑了下来,我一把推开梁姑娘,蜷起双腿使了一个兔子蹬鹰,这厮被我正踹在胸口处,身体向后扬去,我顺势向后撤离。
那道人反应极快,稳住身形一个跳冲,便将我扑倒在地,我努力的向前爬行,可这厮的手已牢牢抓住我的背衣。
幸亏我穿的棉袄厚实,不然这一抓,非把我脊梁骨捏断不可。
我见他死不撒手,我心急之下,只好扯开棉袄扣子,给他来个金蝉脱壳。
道人拉扯时也是用力过猛,被我冷的脱下棉袄,来不及收力,向后栽了个跟头,可他毕竟动作太快,马上起身又向我扑来。
我心说这下恐怕要废了,于是双手抱头趴在地上,像极了冻在雪中的野鸡,任凭他人捕捉。
意外的是,道人的手刚触碰到我,马上又缩了回去,身体猛的向后倒退几步,好似什么东西惊到了他。
就在他愣神之际,梁姑娘不知在哪捡到我捉鬼火的皮口袋,一把将他的头死死的套住。
说来也怪,被皮口袋套住后,他便不再挣扎,软摊摊的倒在地上。
我吃力的坐起身来,感觉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架,梁姑娘也是大口的喘着粗气,见道人不再动弹,便坐在一旁看着我说:喂!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一种被牛踩过几圈的感觉!我半开玩笑的回答着,目的是不让梁姑娘过于担心,但心中暗想,被牛踩都说轻了,应该说被拖拉机压才对!
没事就好,看起来他不会再动了,我们得尽快离开,不能多留了,若是过了子时,怕再有邪祟出现,可就更麻烦了?
邪祟?你是说这里闹鬼?我被梁姑娘这番话搞得有些疑惑。
梁姑娘揉着脚踝说道:若是鬼倒好对付,我说的邪祟是坟穴附近修炼的那些东西,靠吸取坟茔中的阴气,啃食尸体的腐肉为生,活人遇了则会被它们勾去魂魄,再引入荒芜之处食掉头颅和内脏,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是无头无腹的。
梁姑娘所说的邪祟,我倒没见过,只是觉得像老人们常说的那种会使人致幻的野兽,比如黄皮子,狸子,狐狸等都有都有让人失去理智的本领,也确实喜食内脏与大脑。
想罢我便问道:那他是不是被邪祟勾了魂魄呢?我们要不要把皮口袋拿下去,可别把他闷死了,回去不好交代。
梁姑娘先是否定了我的疑问,称被邪祟勾走魂魄后不会像野兽般攻击别人;后又认同我的提议,先将皮口袋摘下去查看一下。
我连忙起身,捂着后腰来到道人身旁,一把将皮口袋扯去,此刻道人的面容已变得正常,呼吸也平稳下来,梁姑娘看罢,也是长出一口气。
我正准备扔掉手里的皮口袋,可忽然从里面钻出两条黄豆大小的飞虫,在我们头顶盘旋着,我似乎从未见过这样的飞虫,乍一看像蚊子,可却胖上许多,尤其是这飞虫的腹部,居然闪烁着红色的光芒。
这好像是“赤腹灵蛛”!梁姑娘惊呼道。
我心说咱爷们也是山沟里玩到大的孩子,什么虫子我都捉过,可眼下这“赤腹灵蛛”,倒是第一次见到,于是我便问起梁姑娘这“赤腹灵蛛”是什么来历?
梁姑娘盯着上空说道:这本是蜘蛛的变种,头小腹大,腿型细长,像极了蚊子,常年活动在墓穴中,啃食尸体腐化后的残留物,尤其对坟茔中产生的磷物质特别喜爱,可磷物质受到磨擦会变得灼热,为了适应,这虫逐渐进化出坚硬的腹壳,便不再惧怕磷火,而磷火时常在腹中燃起,火光透过腹壳会呈出血红色的光芒,也因此得名“赤腹灵蛛”,至于长出翅膀飞上天的,极为少见。
一次我趁爹不在,便偷翻起他的秘籍,看到有对此虫的描述。
书中记载“永乐三年,有盗墓者依靠风水之术盗取贵穴大墓获取财物,一次夜中,贼人定准一将军墓穴,凿洞之时,土中飞出数条火腹飞虫,飞虫直入双耳,被入耳者先是呆滞,后又如猛兽般袭害他人,数日间便有上百人被此虫所控,闹得百姓人心惶惶,以灯芯掩耳,闭门不出。
此事惊动当地官员,上报都察院,盘查数日毫无头绪,遂请来阴阳学家廖均卿调查此事。
经廖师寻查发现,此乃坟茔之处地气异常,致生物形体畸变,此爬虫双翅必是受地气影响所生,只因常年居于洞穴,出土后便寻人耳洞入之,钻进大脑,控人神经。
官员认为地气之事乃揣测之谈,遂命人掘地三尺,不料刨出一条七脚巨鼠,此鼠身大如羊,背生鳞片,吼声如雉,连伤六名兵役,食人肉饮人血,廖师见罢请出十灵巨犬,这才将其咬死。
官员由此信服地气之说,又请廖师将此地治之”。
梁姑娘说完,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道人说:方才我们看到的两处红色火点可能就是这东西,这道士误以为鬼火,好胜心切,便偷袭于你,自己想去独吞,才有此下场,真是自作自受!
我连忙上去检查道人的耳洞,里面果真流有血迹,看来他还真是让此虫控了神识,才变的这般凶猛。
可这“赤腹灵蛛”既然入了双耳,怎么被皮口袋套住又逃出来了呢?难道是皮料辟邪不成?我自言自语的问道。
是磷味!你那皮口袋里方才套了不少鬼火,留有的磷味将那虫引了出来。梁姑娘拿起皮口袋边闻边道。
少拍马屁啦,你也不赖嘛,难怪我爹说你胆识过人,真比这道人强多了。诶?你这道袍是哪来的呀?梁姑娘忽然看向我的衣服问道。
连我自己都忘了,刚才棉袄被那厮抢去,此刻正身披那画满符纹的校服。
我嘴里有些含糊的说道:啊!这…这我自己画的。
啥?你还有这手艺,快让我瞧瞧!
梁姑娘一听我自己画的“道袍”顿时来了兴趣,凑到我面前研究起来。
画的不错呀!阴阳,八卦,这是将军符,这是五雷符,你这些是哪个师傅教的呀?
被梁姑娘一问,我也不知怎么回答,随口说道:啊,跟茅山派林道长学的。
茅山派林道长?东北还有茅山派传人?听起来倒有些耳熟…咦?你这道袍怎么是反着穿的,另一面是什么呀?
说罢梁姑娘便扯开拉划,将我的衣领翻了过来。
瑚山村第二中学?你这…?
我见这“道袍”就要被梁姑娘识破,连忙提起拉划,打岔称天太冷,又拾回棉袄套在身上道:咱们还是先把他扛回去吧,眼看就要子时了,可别遇到那些“邪祟”呀!
梁姑娘点了点头,随后便与我一同扛起这道人。
可没走几步,我便听闻身后有人唤我!
小蔡兄弟!就这么走了吗?
这声音很陌生,我猛的回过头,可眼前一片漆黑,除了附近的几处坟茔外什么也看不到。
你怎么了,落下什么东西了吗?梁姑娘见我停下有些好奇。
哦,没什么,走吧!我怀疑是自己太累了,这地方怎么可能有人叫我呢!可别乱说话吓到梁姑娘,于是继续往前走着。
小蔡兄弟,慢些走,等等我呀!
谁?我又猛的回头看去,可还是没有人。
梁姑娘听我喊叫,也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便问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我说听到有人喊我,还不止一次,起初以为是太累了,可这一次听得很清楚,是个老头的声音。
梁姑娘听我说完,称定是鬼魂作祟,叫我莫再回头,以免损了阳气。
我点头答应,继续往前走,可这老头的喊声越来越频繁,并且叫我留下陪他聊天。
喊的我头越来越晕,眼前忽明忽暗,我使劲咬着舌尖,不让自己着了道,心说我还陪你聊天?我陪你大爷!
可身后传来的呼声越发刺耳,很快我便慌了心神,停止了步伐。
梁姑娘见我失了定力,试图叫醒我,我转头看向她,可她的脸却让我觉得陌生,好似从未谋过面一般,就连声音也变了,居然变成呼唤我那老头的声音,我有些分不清敌我,甚至觉得眼前的她才是呼唤我的鬼,而我应该跑回坟茔才是安全的。
见梁姑娘抓着我的衣领,不住拉扯,好似要带我去什么地方,我彻底慌了神,猛的将她推远,转身便向坟茔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