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酒师
“你这刚升了捕头,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老子不缺钱,儿子也大了。”他伸手拍拍江宁的肩膀,“这是我儿子,叫江宁,以后多关照一下。”
胖掌柜打量着江宁,“贵公子一表人才,什么职业?”
“木偶师,可比你这酒师厉害多了。”江宁调笑他道。
江宁听到酒师,好奇地回看胖掌柜。
“这小子刚从村里来,没什么见识,掌柜给他讲讲酒师是什么,让他长点见识。”江大山只喝酒,不吃东西。
胖掌柜坐到桌上,“江公子想不想听听?”
“当然想,有劳掌柜了。”江宁客气的拱手。
“其实我们酒师是最接地气的职业,这开酒馆的,十个里头有九个是酒师。”
“酒师就是以酒养源,我们自己也酿酒,可惜水平有限,现在来得人,都喜欢这花雕,明月城的酒师都以能进花雕坊为目标,花雕坊每年都会招酒师,我年青的时候还去考了几次,可惜不入人家的眼,现在年纪大了,也就只能是守着这个小酒馆来过活。”
“花雕坊出得酒,也只卖给酒师来经营,有些酒师不愿意开酒馆,就做倒手生意,把花雕酒再卖给普通人,让他们经营酒馆。”
江大山这么一会儿,就喝完了一小坛子酒,他又开了另一坛,笑道,“别听他老东西扯淡,酒师一怒,连城主都害怕,他们可是一群厉害的主。”
“江捕头还真会说笑。”胖掌柜一直是一张职业假笑的脸。
“这次千面人的事,你们没掺一脚?”江大山问起正经事来。
胖掌柜夹了颗花生米,放到嘴里慢慢嚼起来,“怎么能少得了我们,只是没有线头,一时无从着手罢了。”
“说起这事,我就来气,风信堂天天吹牛,说太苍的事,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可到了千面人这事上,却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真是一群废物。”
胖掌柜就算骂人,脸上也是笑容不改。
“这事你就别指望风信堂了,明月城的消息,你们酒师不应该比风信堂来得更快。”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也没收到一点有用的消息,多是道听途说。”
胖掌柜看看另一桌趴着的酒客,“这位刚才还说他见过千面人,是个满脸大胡子,还拿着一把鬼头大刀的人,哼,现在城里的人,哪个也敢吹两句,说自己见过千面人,真消息可能在里面,但水太浑,谁也不知道哪条是真的。”
“最新的消息说陛下又加码了,如果有人能擒杀千面人,这次不光赏金,还封侯。”
“这倒不错,虽然是个虚爵,但也能在帝都混个身份。”江大山带着醉意。
胖掌柜侧头看着江宁,“江公子,帝都红楼最近来人了,你可要小心点。”
“多谢掌柜提醒。”红楼的事知道人很多,现在城主没工夫管这事,可能也不想管,就让红楼自己收拾得了。
江大山喝完两坛酒,望了眼外面,天正是最黑的时候,“快天亮了,回家。”
他喝了两坛酒,摇摇晃晃的往外走去。
江宁问掌柜,“多少钱?”
“一个金币。”
江宁结了账,扶着江大山,骑上笨猫送他回家。
他看了一下手表,凌晨3点半。
江大山抓住他的手腕,拿到眼前看着,“这是什么东西?”
“看时辰用的。”
“这个好,给爹吧,爹当差时,一直是估摸时间,没有精确的计量。”江大山满嘴的酒气。
“您不是不当差了?”
“干别的也要看时间呀。”江大山翻过他手腕看了一下,自己解下江宁的手表。
“这东西怎么看?”
江宁指着表盘,告诉他读法。
两个小时一个时辰,很好理解,江大山听过一遍就知道了。
“好东西,还有没有,多给爹两个。”
“您是我爹,还是讨债鬼?”
“小兔崽子,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这么大,孝敬老子点东西,还不应该。”
江宁瞪他一眼,“少扯,我是小姑拉扯大的,小时候我记得一年也见不到您一面。”
“我那不是为了给你赚钱,你吃喝拉撒不要钱的!”
“切,村里本来就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小姑给人家帮忙,哪天没粮进来,我记得小时候问小姑,您什么时候回来,小姑就骂我,别提那没良心的东西,他在外面快活,把你这小煞星留给我,你还记他有屁用,以后不准再提他。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敢问过小姑关于您的事。”
“唉,爹那时候心气高,心结也没解,所以伤了你娘的心,她才走的。”说起这事,江大山抽着烟,有些怅然。
二人再没说话,一直到家门口。
“爹,您回去吧,我还想去外面碰碰运气。”
江大山跳下来,很郑重地道,“小三儿,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可不能涉险。”
江宁浅笑道,“放心吧,我惜命的很,不会让自己死,更不会让江家断了香火。”
“要不爹去问问叶老头,看他同不同意把叶秋媚嫁给你。”江大山一本正经地道。
“您想多了。”
“这不行呀,你这性子,从小就不安稳,现在又掺乎进了千面人的事里,爹是想着你给江家留种,以后爱干什么,爹也不管你了。”
“爹,我不是传宗接代的工具。”江宁无法理解江大山的理念。
“是不是你也得给江家留个种,你自己不找,爹就给张罗,别管是姓叶的,还是姓龙的,只要你看上,爹就敢上门给提亲,么的,什么门第之隔,咱江家看上她们,是她们的荣兴。”江大山又现出了原形。
“爹,咱小门小户,别扯那么没用的,您安安生生过好您的小日子,外面的风风雨雨,不想见就躲着,要是哪天儿子给您惹下的滔天大祸,自己小肩膀扛不动的时候,还得您出面,所以您不管是为了小娘和泺儿,还是我,都好好保重。”江宁说完拍了笨猫一下,笨猫转身往巷子外走去。
江大山望着江宁的背影,拍拍胸,“小三儿,你放心,爹就是你的靠山,就算你把天捅漏了,有爹给你补。”
江宁没回头问道,“爹,我一直搞不懂,为什么叫我小三儿呀,我也不是行三?”
江大山挠挠头,“这要去问你娘了,你一出生,她就这么叫你,我们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您这当爹的还真是只辛苦了那三秒,剩下的事都不管了。”江宁怼他一句。
“呃……”江大山一下没反应过来,等江宁消失在巷子口,他才回过味了,“么的,小兔崽子,奚落起老子来了。”
江宁骑着笨猫在街上走着,“笨猫,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不知道,主人说个地方。”
“回悦来客栈。”笨猫调转方向,往悦来客栈走。
没走多远,碰到一熟人。
朱风带着护卫正往老城主府赶,这事牵涉十丈珠,所以朱家派朱风来处理,也算是一种历练。
朱风正带着跑着,看到江宁,急停下来。
“呀,你没死?”朱风讶然道。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
“么的,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城主府的事不是你做的?”朱风虽然气还没消,但正经事要紧,他现在不能和江宁纠缠被骗的事。
“用了十丈珠还能活,那你家的十丈珠太没用了。”
朱风气的牙痒痒,“没工夫理你,我还有正经事,回头再找你算账。”
他说完,带着人跑起来。
“主人,这小子还能做点正经,不算太坏。”
“好坏谁知道,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主人,你真不管叶小姐了?”
“连风信堂都找不到她,我有什么办法。”
“我刚想起来,红依花偶身上的香味和那天在叶小姐楼里的味道很像,是不是她把叶小姐拐走了。”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才说?”
“刚想起来,当时我一直在防着她,哪有心思想别的事。”
“不知道她死了没有。”江宁不清楚死的六个花偶都有谁。
他想了想,“红衣花偶像是个剑师,你不会搞错吧?”
“应该不会,她身上的味道虽然很淡,可我能分出细微的差别来。”笨猫其实不太肯定。
“离千面人说的最后期限还有半个月时间,我一下杀了她六个花偶,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回客栈等着他吧。”江宁没地方找千面人,只能是守株待兔。
来到悦来客栈,老掌柜看到江宁,从柜台出来,“哟,江公子,您这一消失就是两天,我还以为你不住了呢?”
“你这是不欢迎我?”
“哪能,客房我还给您留着呢,不过这账,你看……”
“多少钱?”
“算上那位小姐借走的100个金币,一共是一百三十个金币。”
“一天十个金币,你开黑店的?”
“您误会了,最近明月城的客栈都提了价,但也没您说的这么贵,只是上次您和人打架,把我们客栈的东西打坏了不少,又吓走了一些客人,这总不能让我们担着。”
江宁丢给他一百五十个金币,“我最近要做点东西,你这有空置的小院吗?”
“有,后面有一个小偏院,非常雅静,不过地方不大,您要是用的话,我给收拾出来。”
“行,那前面的房就退了,我住那院子得了。”
“这,这怎么行,那院子是堆杂物的,没地方住。”
“听你说雅静,我还以为是个待客的地方,有条长椅就行,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了。”江宁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能睡就行。
“那行,我让他们把柴房收拾一下,放张床和新的被褥。”老掌柜挺随和。
江宁扫了一眼一层,桌子都空着,没多少人,他坐下,点了饭菜,先掂掂肚子。
边上有人议论老城主府的事。
“我刚过去看了一下,老城主府被围起来了,城主亲自带队在勘查现场,其他人不准靠近。”
“我听说明月城的头面人物都来了。”
“何况,这次聚集到明月城的人都过去了,大家都想知道是谁做的。”
“有具体的消息吗?”
“听说是千面人有关。”
“我听说是朱家碰到了千面人,双方打了一场,最后朱家人不敌,引爆了十丈珠,想和千面人同归于尽,可惜没能成功,还是让千面人逃了。”
“我怎么听说是帝都来的金面捕头遇到了千面人……”
……
江宁听了一会儿,说什么的都有,谁都没联想到他这个小人物。
他吃完饭,掌柜把后面也收拾了出来。
“江公子,后面收拾好了。”
江宁跟着老掌柜去后面看了一下,正院边上开了一道小门,隔出这么一个杂物院。
院里的东西简单归整了一下,收拾出一间柴房,放了一张床。
“您看还需要添置什么,我给您备齐。”
“这样就挺好,以后这院子我包下了,不准别人进。”
“好,只要您满意就行。”
打发走老掌柜,江宁累了一天,倒在床上抱着笨猫,“留点神,我睡了。”
“主人安心睡吧,小妖小鬼敢来我就撕了它。”
“哼,别大意。”
江宁带着笑意睡着了。
一条小河,水声潺潺。
河边有一块大石,石上坐着一个坐着一个穿着白色纱衣的少女,露出半截葱白的小腿,两个玉足拍打着清澈的河水。
她手中拿着一根绿色的竹笛,吹着一首好听的曲子。
江宁走得很累,很渴。
他来到河边,在少女的上游不远处,捧着水喝了几口,又洗干净手脸。
笛声停下,少女生气地道,“喂,你把河水都弄脏了,我还怎么玩?”
江宁抬头瞅着少女反问,“难道要我去下面,喝你的洗脚水?”
“我脚这么干净,喝点洗脚水怎么啦?”少女收起竹笛,瞪着他。
“那你用我的洗脸水洗脚也没什么。”
“你放……你讨厌!”少女扭过头去,不再理会江宁。
江宁浑身不舒服,他喊道,“我要在这洗个澡,你回避一下。”
……
画面一转,到了一个洞房,一个娇小的女人坐在大红的床上,穿着正红色的喜服,两只手乖巧地放在一起,头上罩着一块红色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