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器
明月村的人进城后，也多是依靠村里的人脉在城中谋生，日子过得挺艰难。
江大山是个热心人，能帮就帮一把，他进城早，把能托的关系都托了，给许多明月村的人安排了事做。
当然有些人就是白眼狼，嫌弃江大山给他找的活不好，还在同乡中说他的坏话。
江大山也不与其计较，等人家求上门来时，还照样帮衬。
叶秋媚领着江宁去了明月城最大的宝楼——明月楼。
明月楼高有九层，是全城最高的宝楼。
相传明月楼的东家是帝都皇家，明月楼在太苍各大城都有分楼。
“哟，叶小姐来了，快里边请。”一个小伙计热情地上前招呼叶秋媚。
叶秋媚瞅他一眼，“新来的？”
“您好眼力，小的刚来三天，负责在门前接引客人。”
“小莞今天当值吗？”
“您来的不巧，莞儿姐病了，今天请了假。”
叶秋媚眉头微蹙，“那叫小掌柜来吧。”
“您宽坐，我去请小掌柜。”
这小伙计挺机灵，口才也不错。
他们坐在一楼待客的地方，有下人上了茶点。
明月楼很清静，人也不多。
“媚姐，我刚路过柜台，没看到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叶秋媚往上指指，“好东西都是三层以上，下面只是个门面，应付普通人的。”
叶秋媚等了一会儿，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过来，看上去也就双十年纪，人很干练，和叶秋媚寒暄了几句。
叶秋媚拉起小绫华，“走，我们去上面看看。”
夏荷跟在后面。
“江宁，我们去五层，那里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你去不太方便，你自己随便逛逛，看顺眼的东西就先拿上，等一会儿我们在一楼汇合。”
等叶秋媚她们走后，边上一桌坐着三位公子，正在品茶。
一位公子展开折扇，笑道，“小公子第一次来明月楼？”
他主动和江宁搭话。
“嗯。”江宁扫了一眼三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富家公子。
“小公子可能还不知道这明月楼的规矩，明月楼三层以上都需要有引荐人才有资格上去，公子如果想上去，我可以帮着引荐。”
“不用，我赏赏街景就好。”
江宁想上楼还用得着他们引荐，他们刚才也看到江宁是和叶秋媚来的。
这位公子见江宁拒绝了，也没在意，还主动坐过来。
“小公子贵姓？”
“姓江。”
“鄙人姓朱，名风，是明月城朱家人，以后江公子有什么事，可以找我。”
“多谢朱公子美意，萍水相逢，不敢叨扰。”
江宁不清楚朱风是什么意思，一直不冷不热。
“江公子可有功名在身？”
“才疏学浅，不敢应试。”
“江公子可有心功名？”
江宁心中冷笑，这家伙还是沉不住气。
“倒是想过，可惜没那个本事。”
“最近大考临近，江公子如果有心，我可以从中周旋，保证江公子夺魁，有了功名，才配得起叶家千金，江公子也不愿意与佳人失之交臂吧？”
江宁听出点门道，看来叶秋媚相亲的事许多人都知道。
这位把江宁当成了叶秋媚相亲的对象，刚才江宁问叶秋媚明月楼的事，漏了底，他们觉得江宁没见识，就想来打秋风。
江宁虽然没来过明月城，可对科举还是了解一些的，现在光文考没用，必须文武双考都过了，才有资格去帝都应试。
像明月城这样的大城，名额应该多一些，但竞争也异常激烈，如果用钱就能夺魁，还考个屁。
这里每个名额都有人盯着，哪有那么容易。
“没兴趣。”
朱风一愣，没想到这位对这样的条件都不感兴趣，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据我所知明月城没有江姓的大家，不知江公子是哪一府的？”
朱风没皮没脸，对江宁死缠烂打。
江宁嘴角含笑，“我是御器师，手上有一件小玩意儿，不知道朱风公子有没有兴趣。”
“哦，我一看江公子就非凡人，没想到是御器师，真是失敬，失敬。”朱风眼中有一丝轻蔑，但很快收起来。
江宁拿出一个一次性的打火机，放到桌上，这东西商城里一点寿命十个，相当便宜。
朱风拿起来，不知道怎么用。
“这里蕴含着三昧真火，无物不燃，是防身杀敌的利器。”江宁轻轻一按，“嗒”的一声，出了一朵火苗。
“此乃源火，威力不大，需要用本源之力外引，才能灭敌。”
“朱公子可听过极北炎源？”
朱风点点头，“听过，世间真火的源头，没人能靠近。”
“错，这就是我家祖师从极北炎源采来的真火，祖师称其为三昧真火。当年祖师在实验此火时，一时不慎，连烧三百城，世人无知，都说是陛下有过，天降神罚之火，陛下还为此下了罪己诏。”
“啊！神罚三百城是你家祖师所为？”不止朱风惊到了，连边上两位公子都惊的站起来。
朱风一激动，把折扇都掰折了。
另两位公子围过来，盯着江宁手中的打火机，像看神物一样。
“神罚三百城之后，我家祖师自知罪孽深重，不忍看陛下为此自罚，上帝都请罪，陛下宽仁，不但没有降罪，还想封祖师为国师。
但我家祖师志不在此，一心想炼制出天下绝器，可不敢再在人多的地方炼器，就远走极北，在那里苦研三百年，终于炼制出了三昧真火之苗，并用大法力融入此器中。
此后我家祖师心力耗尽，回来没多久就仙逝了，并把此物传于我师父。
家师苦研了一辈子，最后耗神劳心，也死在此物之下。
传到我手已经是三代了，我心志没有祖师和师父坚定，也不想重蹈他们的覆辙，所以一直把此神物贴身保管，从来没有研究过一次。”
江宁双眼含泪，说到了伤心处，“我每次看到此物，都会想起家师的殷切嘱托，让我再现神器，复我山门，可惜我没有祖辈的本事。”
江宁潸然泪下，“我对不起先辈，又不忍此物泯灭于世间，这次来明月城找到叶家，就是为了打听世间有名的御器师，想以此物相托，这样才不辱没了神器。”
朱风三人为之动容，“江公子莫要伤心，我朱家就是御器师，如果江宁公子信得过朱某，可以托此神物。”
江宁刚才看到朱风摆弄他手中的折扇，就知道这是一件源器，但他没有说破。
朱风在江宁自称御器师时，之所以不屑，就是因为他没夸赞自己手中的源器。
可没想到人家是看不上他手中的源器，他悄悄把折了的扇子收起来，不敢再现眼了。
“我初来明月城，对城中的各大世家所知不多，朱家可有拿得出的源器？”江宁擦干眼泪，很认真地问。
朱风想这是要考验我朱家炼器的水平，如果这时候拿不出像样的东西，可能就会和神器失之交臂。
不过朱风也留了心，这打火机他看不出好坏，既然敢称神器，自然不是他这个水平能研究明白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珠子，想考校一下江宁的眼力。
江宁看到朱风手中的黄色珠子，冷笑一声，“朱公子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朱风心一紧，表面却不露声色，“这是我自己炼制的小玩意儿，请江公子评鉴一下。”
“原来朱公子是想考校我。”江宁伸手接过来，握在手中，瞬间收入到储物空间里，又放了出来，他用手挡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一颗移情珠而已，朱公子要证明朱家的资格，光凭此物可不够。”江宁神色冷傲，把移情珠丢给朱风。
朱风说是他自己炼制的，实际上是家传宝物，让他防身的，如果遇到敌人，可以移情影响敌人的情绪，让敌人心生愧疚，甚至自杀。
这珠子相当厉害，不管意志力多强大的人，都会受此影响，最少也会自残。
这宝物除了家里的几个长辈，没人知道，更不可能叫出名字来，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一共就两颗，他是朱府的嫡孙，所以才有资格得一颗来护身。
移情珠好是好，但是一次性用品。
朱风刚才和江宁搭讪，是存了戏耍他的心思，想让他出丑，没想到会得了这么一场大机缘。
朱风瞳孔放大一圈，他没想到江宁只是用手握了一下，就能叫破移情珠的名字，既然知道名字，那用处就不必说了，他也不想让身边这两知道这珠子的用处。
他伸手把珠子收起来。
“江公子好见识，一入手就知道宝珠的名字，朱某佩服。”
江宁拿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我自幼跟师父在乡野长大，对太苍大族所知有限，朱公子既然有心，就拿出证明实力的源器来，如果不能，还请自便。”
江宁转了一下手中的打火机，朱风的心也跟着转起来。
“江公子小心，别毁了神器。”
“哼，既然是神器，以你我之力自然毁不了。”江宁泰然自若，让朱风更信了几分。
“我……我身上还有套软甲，请江公子品鉴一下。”
朱风敞开上衣，露出一套金色的丝甲。
江宁留意了一下跟着朱风的两个人，他们都是一惊，看来知道这甲的作用。
江宁伸手在朱风的金丝甲上一摸，金丝甲落到江宁手中，变成核桃大小。
“怎么可能！”朱风“蹭”的一下站起来，惊诧万分，眼睛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这宝甲可只有他能御使，这也是御器师之名的由来，而不叫炼器师的原因。
御器师炼制的源器，只要本人认主，别人就御使不了，这是一条铁律。
可刚才江宁只是轻轻一划，宝甲落到了江宁手中，还缩小成核桃大小，不由朱风不惊。
“凤血甲，以神凤羽炼制，现在已经成了绝品，这倒可以代表你们朱家的御器水平。”
朱风现在一点都不怀疑江宁是位隐世的御器宗师，就刚才这一手，据他所知，这世上就没人能办到。
听到江宁认可朱家的御器水准，朱风心猛跳起来，他感觉自己离神器更近了一步。
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一直勾着他，让他放不下，不能更多思考其它可能。
江宁看着手中的打火机，满是不舍。
他把打火机高高捧起，大声道：“列位祖师在上，不孝弟子江宁无力再深研神器，就算用尽心血，也不可能再复神器于世，诚请列位祖师放下执念，还弟子自由，如可，请本门神兽现世传下法旨，如不可，弟子将继续深研神器，第九三十代弟子江宁泣血上禀。”
江宁的声音吸引了一楼的所有人，大家都瞅过来。
忽然一阵轻风从门外吹了进来，一个黑色的龙头凭空浮现，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空前的威压，许多人都跪伏在地上。
“江宁，你真不打算再研神器了？”
“是。”
“唉！罢了，但神器不可轻授，当以重宝请之，更不可轻辱，如果有人得神器而轻辱之，你要立誓灭杀其人！灭杀其族！。”
黑龙的声音如从九天而来，在人心中产生了一股不可逆的想法。
“弟子领法旨。”
黑龙化为光点，渐渐消散。
江宁看着手中的打火机，轻叹一声，“最终还是要把你送人。”
江宁紧紧握着打火机，瞅向朱风，“刚才神龙所言，你可听到了？”
“听到了，听到了，江宗师放心，我愿意用这凤血甲和移情珠来换……不对，是请神器。”
他给自己一嘴巴，“刚才失言，请江宗师海涵。”
他不再叫江宁为江公子，而是改称江宗师了。
“既然你朱家要请神器，当有一个公证人，他日你朱家如果辱没了神器，我可不会放过你们朱家。”
“这是自然，请江宗师放心，我自当把神器供奉起来，绝不让人轻辱，在朱家没有出现天才的御器师之前，绝不会研究神器。”
“秦哥，去请明月楼的掌柜来，我们正式立个文书。”朱风吩咐跟他一起来的人。
明月楼的掌柜姓李，是个小老头，身份很神秘。
他下来，打量着江宁，又瞅向朱风，“朱家小子，你请我当公证人？”
“李爷爷，您快坐，别累着了。”朱风跟过来，搀扶着李掌柜坐到主坐上。
“少来这一套，你们的事我听说了，既然请我做公证，就用太苍的契书，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我全听您的。”朱风道。
“这事请李前辈做主。”
李掌柜点点头，从怀里拿出三张明黄色的帛绢，展开放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