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其实你早已经死了
听完老人的描述,凌宇此时可以很确定当时绣娘已经变成了鬼,无边的绝望和人性的扭曲,迫使她放弃生而为人的希望,从而血衣加身化身厉鬼,用无尽的鲜血向整个村子复仇。
“大爷,您现在就不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去阻止吗?如果说你阻止了陈家兄弟的暴行,绣娘可能也不会当场自杀。”
“我后悔啊,当时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下着很大的雨,就和今天晚上的雨一样大。”
“我怕这种暴行被雪藏,所以才连夜跑到了县城去报了警,之后就领着警察直接进了村,但是诡铃村路途遥远,等赶到时已经是次日中午了。”
“后面是派出所的地毯式调查,我告诉警察绣娘尸体有可能被村长偷偷掩埋了,警方也觉得可能性很大,不过搜尸犬在诡铃村附近并没有找到绣娘的尸体。”
“最后我向警察揭露了陈家兄弟的暴行,那时候的陈家早已经大门紧闭,陈家两兄弟也不知所踪。”
“诡铃村的秘密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敢说出来,就是绣娘母亲的死都是被隐瞒的状态。”
老人声音中透着苦涩,他的神情愈发痛苦起来:“迫使村长的淫威,我没有揭露诡铃村的祭祀秘密,如果当初我告发了,所有人都被绳之以法,说不定事情就不会发生下面的变故。”
“除去村子里的人,大爷你自己也犯下了包庇罪吧?因为害怕受到犯罪嫌疑人的恐吓和淫威,从而隐瞒犯罪事实的真相,你这一年来过的真心安吗?”凌宇神色平静,整件案子基本上已经串联的差不多了,跟他脑海里推敲的底层逻辑很像。
“因为隐瞒了这些事情,所以我内心十分痛苦,但那些警察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追寻着蛛丝马迹又调查出了很多东西。”
老人看着蜡烛上跳动的火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绣娘的尸体,无法给案件定性,而且村子里的人一口咬定绣娘是自杀,最后也就搁置了。”
“警察走了最后,诡铃村开始出现奇怪的事情,石狮子流血,纸人睁眼,每天晚上我都能听见绣娘的声音,她一直在我耳边说着救救我,救救我,为什么当初不救我?”
“我问了村里的其他人,结果他们什么都没听到,也觉得都一切挺正常,但是我知道,那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是绣娘,她化为厉鬼回来复仇了!”
“后面果然在绣娘头七的那一天,诡铃村一切都变了,最先开始的是陈二狗,他死在了绣娘家的门前,而且死状凄惨,是跪在门前拿榔头敲往自己头上敲死的,当时整个头颅都瘪了下去。”
“陈广昆看见自己大哥陈二狗的惨状,连夜逃了出去,而我本以为绣娘找不到陈广昆,就会停手安息,可谁想第二天晚上,打骂过她们娘俩的村民,一个一个都离奇惨死在了家中,织布的用布上吊,打铁的自己跳进熔炉烙成了灰,还有捕渔的,活生生被淹死在沟渠里”
“至此,整个村子被笼罩在绣娘的阴影之下,而且没有人可以逃离村子,凡是试图逃跑的,下场都是死,要说唯一成功逃跑的人,可能就是陈广昆了。”
“现在警察已经重新注意到了鬼新娘案件,我正是被市局刑警队派来调查的刑警,对了大爷,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您现在知道绣娘尸体是被藏在什么地方吗?想要侦破此案,绣娘的遗体是必不可少的。”
对于这种牵扯到一个村子的大型命案,必须所有证据都要实锤才可以,凌宇现在已经知道了第一案发现场,现在只要找到绣娘的尸体,就可以交给法医鉴定,哪怕时隔一年,尸体腐烂成枯骨,也能作为证据来指向诡铃村这座村子的黑暗犯罪事实。
“你是刑警,我肯定相信你,之前来的警察并没有找到绣娘尸体,在之后的三个月里,我无意间闯入了阴老爷的祠堂,绣娘尸体就放在祠堂下面的棺材里,尸身上还贴着一道镇压灵魂的黄符,符箓上不知道被施了什么妖术,我撕不下来,最后不忍心绣娘死了之后尸体还要被人糟蹋,我趁着夜色,把尸体偷了出来,就埋在门口那棵歪脖子树下。”
“好家伙,大爷你把尸体埋在了歪脖子树下?”
凌宇听完眼皮跳了跳,他觉得之前幸亏没有往树上爬,本来就要攻略绣娘女鬼的,这要是爬上去,岂不是对人家尸身大不敬?到时候别说攻略,她不活剥了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灯火暗淡了下来,老人哆哆嗦嗦的从床底下掏出煤油,添了一些进去后,他说话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老了,也没有几年可活,现在绣娘尸体也找到了,所以我就住在这个村子的外围,每天晚上给两个人磕磕头上柱香,希望他们能在下面不再痛苦下去,这样也算是救赎吧。”
“给两个人磕头?不是只说了李绣娘吗?为什么要说给两个人磕头?”
房间里莫名的开始飘荡起一股异味,闻起来有点像尸臭,凌宇眼睛微眯:“大爷,还有一个人是谁?”
“还有一个是我12岁的孙子。”
“您孙子?”
外面暴雨逐渐减小,凌宇看着坐在旁边的老人,枯黄的灯光下映照老人身躯佝偻的状态:“您的孙子是叫什么名字?”
“他叫童童。”
“这孩子以前最喜欢和绣娘在一块玩,还说长大了要娶像绣娘一样的女孩子当媳妇。”老人谈及童童时,眼角再一次流下了泪水:“那天下午他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晚上回来就染上了风寒,在绣娘死后没多久就夭折了。”
脑袋瞬间清醒,他回想起在农具房看见的日记本,上面的名字就是童童的,还有肩膀上趴着的布娃娃,也是绣娘缝制给童童的。
看着满是皱纹的老人,凌宇右手不着痕迹的摸向放在桌子上的杀猪刀,他总觉得眼前的老人有些陌生起来,就像是在面对一块枯死腐朽的木头一般。
“大爷,你能告诉我,您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徐辉,是童童的大爷爷。”
一声炸雷猛然落下,蜡烛被阴风刮灭,凌宇左手腕上的缠尸布瞬间变的冰凉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