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初到古云
林小兮最终也没有在实习的医院住宿,就在医院的外面租了间房子住,林旭东也辞去茂安东区的餐饮工作,也在医院外面租了间房子,为的照顾田娟,真可谓是敢做敢为,也很快在医院附近的街上开了一家冒菜店。
却说萧羽这边,因为学校是准军事化管理,所以周一到周四自然就在学校里呆着,晚上老老实实上晚自习回宿舍睡觉,当然在宿舍里,有同学们在一起,自然也不会无聊。那日,老六魏兴桦练琴的声音让正在为女人心烦意乱的老五郭帅越发的焦躁。
“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一回来休息就弹弹。”郭帅原本俊俏白皙的脸,涨个通红,对着坐在斜上铺坐在床上练吉他的魏兴桦咆哮。
“咋了?”正在练琴的魏兴桦被这忽然的叫喊打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扶了扶他那四方的大黑边眼镜,很平静的问道。
“你tmd烦不烦,整天扰人心烦。”郭帅第一声叫喊时,就很高分贝,谁知老六很淡定反问,这让他越发的生气,脸通红,像喝醉了酒,脖子上的青筋在他喊叫时凸显,可见他是认真的。
“哦,那你不听就是了。”魏兴桦忽然笑了,而且在这么强的气势压迫下,笑了笑,那笑仿佛是看一个发脾气的小孩子,又仿佛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你看不出是嚣张还是尴尬,唯一感觉就是淡定。淡淡的笑,抓住关键的反击,看似那么完美,这似乎就是魏兴桦的气质,黑边四方眼镜下面,那双眼睛,又回到他的琴上。
“你们俩都少说两句。”二哥项飞起身半抱住老五郭帅,“消消气,消消气,呵呵呵”。二哥项飞边劝着,又乐着,宿舍里二哥是大哥,所以说话都听,项飞朝上铺的魏兴桦使了个眼色,魏兴桦也停了弹琴。
“帅帅怕是最近没有喋到货了,得是?”钱东来似乎有种先知般的明白,坏笑着问正在气头上的郭帅。
“你个碎怂,得是不说话当你哑巴,咱老五还么你行?”二哥接过话,但又好像带跑题了,说这话的时候不停的嘿嘿笑。
宋帅听这话,斜瞟了项飞一眼,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萧羽在,但没有搭话,太快了,就一分钟时间,自己都想不到主意了,好在是二哥在,老四葛高和老大宋善括还没有回宿舍。
熄灯睡觉了,钱东来又开始接电话,他的电话总是很怪,总是睡觉后来,起初的时候,大家还没有觉得影响休息,想着都是才来,后面会有改善,可是钱东来的电话绝对是准时来。
“猴,你接电话到洗漱间去嘛,大家都睡觉了。”钱东来很瘦,萧羽平时就这么喊。
钱东来自知理亏,就到洗漱间接电话去了,第二天,萧羽听其他宿舍的同学说,半夜钱东来穿个红裤头,蹲在洗漱台上打电话。萧羽可以想象到钱东来打电话的样子,但心里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好在是夏天,天气不冷。
快到放暑假的时候了,学校要求到报考的单位实习一个月,而且要写实习报告。那日放假了,萧羽先赶到林小兮处,万千不舍,但还是要分别,次日,别了小兮,往汽车站,买了直达古云县的高速大巴票,即将踏上古云实习。
茂安市最东边是梦阳县,最西边是古云县,古云县城历史悠久,是个有文化厚度的县区,当初萧羽选择报考地区的时候,第一年是梦阳县的第二名,没有考中,第二年就不再报考自己的老家梦阳县了。当然也打算报考茂安市区的,考虑到市区可能竞争会很激烈,也就放弃了报考茂安市区,在综合考虑了其他区县,最终报考了古云县。萧羽并没有去过古云县,知道古云县主要是因为参军的时候有两位战友都是古云县城的,故而有些许的熟悉。
汽车在平坦的高速路上以时速八十的速度向前奔驰,车上的人并不多,还好说话的口音比较熟悉,有点类似于萧羽老家梦阳县才秀镇的方言,只是说话的音调漂高,部分口语不太一致,没有是其他的不同,这应该就是古云本地的方言了吧。汽车路过茂安市,萧羽对市区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因为萧云贵说在市区里买了房子,房子还没有完工,所以萧羽也没有机会去看。过了茂安市萧羽也分不清楚外面究竟属于哪个镇,直到司机提醒说,有没有在告诉路口下车的,这才直到快到终点站了,刚好4个半小时,这个时候正是下午两点时分。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但唯一还能听得懂的当地话,让萧羽觉得又不象想象中的陌生,下车之后,先找了一家小吃店吃饭,简单吃了一碗8块钱的炒面,似乎这里的饭的价钱和隆安没什么大的区别。
“老板,请问下县公安局怎么走?”萧羽客气地问小吃店的老板。
“出门右手,径直往前走,在公路右边。”老板忙着给客人门做小吃的,头都没有抬起来,草草回答萧羽。
萧羽有些纳闷儿,但也没有多问,就按照老板说的方向往前走,还好今天天气不是很热,这条公路很宽敞,但是公路两边却是长满了杂草,是宽阔的地,有写公路边的土地被大车压出很深的痕迹,被太阳晒干后显得格外突兀,在前方数百米处有一幢新楼,远处看还挺大的,越是走近了,越看清楚了这幢楼修的很实在,门前的铭牌上赫然写着:古云县公安局。
在县公安局政工上报道后,很快就被安排到城关派出所实习,让萧羽就去所里报到,不一会儿,所里的警车就到了,把萧羽接到所里。所领导听说萧羽是有过参军的经历,颇有好感,简单的介绍后,就安排萧羽到所里的宿舍住下,要求第二天参加所列会。
次日8点,所上开召开例会,所长日常工作安排完毕后,介绍萧羽。
“来了一位新来的实习的同志,安排在二组,值班备勤正常安排。”所长丝毫没有给萧羽一个缓冲的机会,毕竟萧羽在部队锻炼过,现在投身警营,应该很快能适应。
但其实萧羽的内心是慌张的,公安工作自己以前从未接触,在警校上学一学期,但是也没有机会接触实际的业务操作,甚至简单的保卫勤务都没有经历过一次,这马上就全面开始,真是有些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好在今天二组是备勤组,带班的领导是所教导员,城关派出所是正科级建制的,所长和教导员都是正科级,在所上备勤,只有值班组出现警力不足的情况下,才会出动,那天还好警情较少,教导员把萧羽带到办案区,扔给他几本厚厚的卷宗,让萧羽学习。
说实在的,萧羽只是认识卷宗上的字,晓得大概是怎么一宗案件,至于其他案件流程、法律文书、法条应用、案情把握、笔录技巧等等,是丝毫不记得,卷宗里有很多的笔录还是同事们用手写的,有的字迹很工整,有的字迹稍微显得潦草,但卷宗装订的整整齐齐,卷宗目录一目了然,逻辑清楚,相当严谨,萧羽漫无目的学到直到下班。
晚上不值班就呆在宿舍,给林小兮发qq信息,在空间里发些说说之类的,萧羽是多愁善感的,曾经痛苦的失败经历和长久的在失败中痛苦挣扎的感觉,让这个26岁的年轻人对外界的感受格外的敏感,偶尔也有小小的脾气,偶尔也有对生活的失望,想到在这里一无亲戚,暂时也没有好朋友,再者很突兀来这里,东南西北中都不熟悉。
第二天值班,这天不少警情,萧羽也跟着出警,城区的警情大多是些纠纷类,到现场就要平复情绪,讲道理,劝架,如果简单些,双方也都理智,就很快处理结束,当然还有些,根本就不停劝的,见了警察就来劲儿的,就得摆事实、讲法律了,毕竟违法乱纪的事情是不能商量的。时间来的久,工作经验丰富的同志,碰上纠纷类的警情,处警效率很高。还有些打架斗殴的案子类的事情,就要固定证据,发挥主观能动性想办法搞证据,案件能不能很好处理,还得有好的群众工作经验,其实脱了一身警服,警察也是平民老百姓一个,所以从群众来,到群众中去的话就是这么来的。你看着萧羽,也是普普通通的人一个,祖上既没有显赫高官,家里也没家财万贯,父亲母亲都是普普通通的人民,千万辛苦,穿上这身警服,也是普通百姓,也是为百姓服务的。
晚上,萧羽睡值班室负责接电话,那夜忽然下起了雷阵雨,轰隆的打雷声似乎要把城区所有人叫醒,刺眼的闪电透过值班的窗户玻璃,照到地板上,这么大的动静,萧羽自然睡不着,刚开始电话一直很安静,等不闪电了,雷声没有了,雨下大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萧羽一个翻身坐起,抓起电话,局里转警,说城西沿河宏蓝高层有东西掉下来,发出巨大的声响,请赶紧过去调查。
坐在警车上,萧羽的心里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感觉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虽然有老民警带队,但是总感觉心神不宁。就在报警人说的地点找了20分钟左右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出警的同志身上全都湿透了。忽然有接到线索,说有群众发现了,掉下来东西砸落到三楼的月台上,请民警去看,萧羽一人等,到六楼一群众的窗户拿着手电筒望三楼月台上一看,萧羽差点没有吐出来,一具肠子都被摔出来的、破碎一地的尸体,雨水滴在尸体上,血水溅的到处都是,和着雨水在三楼的月台上流淌,半个脑袋摔塌在水泥板上,还有阵阵的白色热气从散落一地的东西上腾起,空气中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当晚,刑警队,技术中队,还有所上,还有物业、死者家属等等,都陆续到场,一直到晚上2点多,才查明所有,死者是精神病患者,从17层开窗跌落,等到死者家属签字,处理后事。
萧羽回到所上时,已经到了第二天,虽然接警电话一直都没有响,但是萧羽却怎么也睡不着,心神不宁,满脑子都是刚才的场景,又似乎有些害怕,就这样熬到天亮。
第二天,古云县城的如旧,只是萧羽心中,却觉得有些紧张,虽然周六休息,但是偌大的城市却没有地儿去,只呆在宿舍看看手机,上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