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电台往事

    来接新兵下连的多是领导，一同来的也有几个班长。萧羽听见自己被分到电台的时候，心里没有谱儿，只是简单的以为是技术活儿，压根儿就没有想到以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看见那二杠一星的领导带着两个班长来接自己。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下连的生活究竟会是怎么样。

    高原地区天气果然寒冷，才来这电台的时候，是3月份的时候，萧羽和其他分到电台的同志一样，都穿的相当的厚实。和萧羽想法一样，以为到这里来了之后，会获得解脱，可是随后而来的日子，大家才觉得真正的考验开始了。

    电台的和萧羽一起分到这里的萧羽都不大认识，除了一个江南省的柴亮。柴亮和萧羽在新兵集训的时候见过面，但是也都不是很熟悉，柴亮那时候在五班，萧羽在十一班。这次同分到电台，也真是有缘。很快时间，萧羽和同年菜鸟们被分到各自的班级里。

    队里有两位领导，一位两杠一，是队长程大成，身材魁梧，说话速度很快，做事情也利利落落。

    另外一位一杆三，是导员，看上去和蔼可亲，也是龙盘省人，和萧羽算是老乡。

    电台中队分四个班，一班长陆明杰，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皮肤白皙，长得很帅气，说话干脆且声音很大，平时也表情严肃，标准的南方人，普通话说的很标准。

    二班长叫武俊龙，是贵云省的小伙子，脸上的表情不多，看起来很严肃。看起来很年轻，萧羽暗想，这班长说不定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

    三班长刘程钊，看起来很结实，笑起来很灿烂，但有颗门牙少了那么一角，据说是训练的时候摔的。

    四班长马超，是东山人，浓眉大眼，高大帅气，很阳光。

    萧羽被分到二班，班上还有一些两年的同志，也就是比萧羽早一年的，戴着两个拐的衔。

    武俊龙人如其名，在这电台中队里，军事素质非常的过硬，戴一期的衔，是第三年。

    开完班会后，武班长安排班上的老同志帮新来的规整内务。大家一阵子忙活，在老同志的帮忙下，把被子叠成豆腐块摆放在自己的单人床上。

    次日，大家开始训练，萧羽才渐渐的理解了这里的生活。也和大家越发的熟悉起来。萧羽看见这里居然还有两个塑胶的篮球场，心里高兴，暗想这下有了空闲的时间也可以打打篮球了。

    一晃一周过去了。萧羽基本上是弄清楚了基本的情况，连里的勤务就是电台守卫。新兵下连到这里，就是循环往复的继续这样的任务。并不是开始想象的那般，来到这里做什么技术活。萧羽有些失落，但是想到自己三个月的菜鸟生活，到最后也没有留下，也算是幸运的了。倘若是分到机动连，那可真要了人的命了。

    过了两个周后，萧羽也开始执勤站岗了。背上沉甸甸的枪，穿上沉重的防弹衣，带上防弹钢盔的时候，萧羽才知晓自己来到这里的任务了。回想到过去那段迷茫的岁月，萧羽暗自发狠，一定在这儿考上军校。下午吃过晚饭，指导忽然命令新同志集合。

    “你们之中有没有谁字写得可以的？”指导询问道。

    众人才来中队，也不知道指导打算做什么，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萧羽暗想，既然自己来这是来锻炼的，那就要勇敢点，就自告奋勇的答道：“我”。

    紧接着两个周过去了，萧羽才明白自己做了通讯员。萧羽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通讯员，只是觉得很累很累。每天给指导打扫卫生，铺床，倒水洗漱，更为让萧羽觉得不自在的就是，经常给指导洗袜子。倒是其他的同志们每日都很认真的训练，规律的工作，自己一下子变成了这个角色，自己好生的不习惯。但是萧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训练和站岗依旧不误。倒是自己休息的时间都被占去了。想到自己眼下所做的事情，远远背离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心里一阵忐忑后悔。

    渐渐天气开始热了起来，萧羽觉得自己好累好累，每天做着和自己性格相悖的事情，萧羽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萧羽越发觉得自己把自己边缘化了。随着时间的过去，萧羽渐不想再做通讯员了。萧羽的请求如愿以偿，可是随即而来的就是到别的单位补勤。

    补勤五中队主要勤务是行政单位的警卫。五中领导是支队四大金刚之一，名字也正好叫金刚。萧羽才到的时候，格外的紧张。

    生怕犯错，哪知道到了之后，才发现号称金刚的队长也非传说中那样。

    一天下午教育课，金刚组织大家学习，萧羽才觉得这金刚队长是那样的大哥味道。一口浓厚的重庆方言，在他嘴里说出来，是格外的厚重、有力、有趣。

    学习的时间过的很快，到结束前的三十分钟时间里，金刚队长就开始抽人起来谈谈学习的体会。萧羽上学的时候，嘴巴就颇有几分功夫，看着本子上的几个关键字，脱口就说了五六分钟。那金刚队长颇为的赞赏，当着同志们的面，就表扬了萧羽。

    后面虽说是发生了不少的事情，但是没有一次金刚队长为难过萧羽，萧羽颇为感激。补勤时间里也到相安无事。

    补勤一个月后，萧羽又回到了电台。但是由于做过通讯员，回来之后有很多的事情还是由萧羽来做，很快就开始担任文书工作。每日在班里要写班务会记录、小值日生活记录。还要写执勤日志、和各种会议记录，除了支部的会议记录由陆明杰班长负责外，很多的事情都是萧羽负责。

    萧羽渐渐的熟悉了电台的各位同志，各位班长都不做评价，都是患难兄弟，即使有时班长刺耳的批评，萧羽也觉得心里还能过意的去，班长们也完全是处于工作的原因，和他们也相处的愉快。同下连的自然就不必说了，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同处在连队的最低层次，自然没有什么矛盾。

    给萧羽留下太深记忆的就是指导，萧羽颇觉得指导的官僚作风严重，而且很多心机。自从萧羽补勤回到电台后，指导似乎就开始没完没了的嘲讽，更甚至是一种变相的处罚。萧羽一时间也摸不清头脑。

    中有一南湖省的二年老兵胡中宇，对新兵们总是叫骂不断，新兵们敢怒不敢言，心里都憋着恶气。那日萧羽站岗，领班的正是那位湖楠省的二年老兵。大家下哨时候，连队已经吃饭结束。几个新兵打好饭端给胡中宇，然后打好饭，开始吃饭。

    “周六队长又要带我们进温棚里干活了。”同年新兵刘鹏说道。

    “后面有新建了一个温棚，样子好奇怪。”西江省的同年新兵柴亮说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就是楔形嘛。”萧羽插了一句。

    “啥，放你妈的屁，老子从来就没有听说什么楔形。”二年老兵胡中宇开口就脏话连片嘲讽萧羽。

    “真的，胡老兵，我们高中物理书上都有，楔形木块。”萧羽听胡中宇一顿脏话，心里百般的火气，却又不敢顶撞，客气的和胡中宇接话。

    “放你妈的屁，老子从来就没有见过，日你妈，你给老子找找。”胡中宇话中的语气越发的不敬。

    “好吧。”萧羽听到谩骂，心里不快，见同年新兵们都不说话，也就这样答道。

    大家都停止了讨论，开始吃饭。

    萧羽正吃着，那胡中宇吃完饭后，来到萧羽的身后，萧羽没有发觉。萧羽猛然觉得有人一巴掌排在自己头上，而且还来了一句：“老子就没有见过楔形”。

    萧羽瞬间就觉得血气一下子涌上头顶，顺手把饭碗一扔，站起身来，拳头就奔着那胡中宇的脸上五六下，电光火石之间，那胡中宇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萧羽的拳头打蒙了。回神过来，面目凶恶，口中骂骂咧咧，要弄死萧羽。萧羽气血正往上冲，听了这话，更是要往上冲，这时候同年新兵们连忙上前拉开两人，萧羽个头小，同年新兵刘鹏个儿大，一把拉住萧羽，其他的三个同年新兵，拉住胡中宇。萧羽心里一横，今天就要大干一架。看见两个同年新兵分别拉着胡中宇的左右手，漏了个正面给自己，一个前蹬就正踢到那胡中宇的腹部。数秒中，那胡中宇被踢的回不过神来。

    萧羽正要去找队长程大成，忽然有人从背后把自己搬到在地，压在身下，萧羽回神过来，见是那胡中宇的同年老乡潘小龙，萧羽以为那潘小龙是来帮胡中宇的，顿时不顾一切凶狠挣扎起来。对着那潘小龙的额头就是三四拳头，萧羽用的是羌子拳的打法，最终还是被那潘小龙按住。

    却说那胡中宇被萧羽一个正蹬踢，半会儿回不过神来，等自己喘过气来，看见萧羽被潘小龙按在地上，怒吼道：“老子今天废了你”，于是冲进厨房就要找菜刀。众同年新兵见状，急忙拉住。那胡中宇见菜刀拿不到，放弃了拿刀，转身就奔到萧羽，对着那倒在地上的萧羽的胸口猛踢了两脚。见到萧羽的表情痛苦，才作罢，转身离去。

    萧羽也从地上爬起来，本想去指导那里，转念想到指导对自己态度，于是直接就去了队长程大成那里。

    队长程大成正在打乒乓，看见萧羽有些惊慌又有些气喘的走过来，就停下打球，班长转身离去。萧羽就将事情的经过复述给队长。

    “萧羽，你有事么得？”队长程大成听完萧羽的话，问道。

    “我没有什么事情。”萧羽回答程大成的问话时候还是有些气喘和慌张。

    “那我晓得了，你先下去。”程大成说道。

    萧羽转身回到班里，班长没有再问萧羽。不一会儿，同年新兵柴亮跑进来，“萧羽，指导叫你去” 。

    萧羽出门，见指导正坐在花坛边的椅子上，二年老兵潘小龙正在给指导说打架的事情。萧羽径直走过去，问了声指导好，就规矩的蹲在那里。

    “萧羽，你长了啊，你还敢和老同志动手！”指导开门见山问道，“你还打劝架的老老同志？”

    “我没有打。”萧羽见那潘小龙告状时候也净说有理，也嘴巴硬硬的不承认打潘小龙的事情。

    “指导，指导，你看这儿，萧羽把我脑壳这里，这里打了一个包包。”潘小龙看见萧羽抵赖，急忙指着自己额头，很明显的连个肿起来的块。

    萧羽抬头看去，才发现那潘小龙的头上真的有两大包，心里暗想自己下手也真狠。但有觉得那潘小龙说的话好生的搞笑，心里不禁有些想笑，但是又不敢在这时候笑出来。

    萧羽被指教育了好久，最终事情了之。

    萧羽心里有些顾忌胡中宇会不会报复自己，对胡中宇也有很大的戒备心理。却不想，此事后，胡中宇几乎不和自己说话，即使是说话，也不带半点脏字。

    萧羽简历上写了一段在农村支教的经历，于是在连队里，大家给起了外号——老师。同年新兵们，或者是班长，或者是队长和指导，时不时都这样喊叫。但指导每次叫这个绰号的时候，萧羽都觉得浑身的不自在。而只觉得队长叫自己这个绰号的时候，倒是把自己当成朋友。

    不久，到了七月份，大队队长来中队检查工作，萧羽被叫住，问了萧羽在老家农村支教事情。随后萧羽就被借到了大队部。和司机和大队部的炊事员住在一起。

    萧羽有些疑惑自己到这里来做些什么，只是把自己想考军校的想法给大队长汇报了。大队长微笑道：“好啊，不错嘛，萧羽。我们大队部少个通讯员，你在这里和值班室的老同志一起，有时间就多看看书。”

    “好好，谢大队长。”萧羽心花怒放。

    “你看书的时候，也带个学生吧。有问题没有？”大队长指着自己的六岁的小女儿对萧羽说道。

    “没有问题。”萧羽利落的回答。

    “这个是萧叔叔，要是有什么不会的题，就去问萧叔叔。”大队长对小女儿吩咐道。

    在大队部的时间过的很快。这也是萧羽参军后时间里过的最为惬意的日子了。每日除了自己复习考试的文化知识外，还给自己带的小学生复习功课。与大队长一起吃饭。

    大队部和十三中队营区在一起，每日看见传说中的十三中领导洛桑坚赞，人称支队四大金刚之首，是藏族的军官，板着脸，说着杀气腾腾却又不标准的普通话的时候，萧羽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分去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