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忆

    殷决始终记得那一天，清风朗日下，御剑凌风的仙人遥遥一指，薄唇轻启，飘渺的声音清晰地撞在他的心头，令他的灵魂都战栗起来。

    “我要他。”

    说完便离开了，去往修真界与魔界的交接处。

    之前争吵着要他的人都没了动作，全部拱手弯腰，向离去的仙人行礼。场面为之一静。

    所有人谈话的中心从这个天赋异禀的流浪孩变成了凌霜剑尊。

    他们说：“他是修真界的支柱。是天清殿的骄傲。”

    十五六岁的少年看着渐渐远去的白影，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冲动，他要赶上他，成为他，……拥有他。

    殷决知道自己的心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但他不在乎，从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能吃饱，现在则是多看他的师尊一眼，一眼就好。

    但这样的机会是难得的，因为沈复总是奔波在战场上，就连殷决这个唯一的徒弟也是很难才能见他一面，见面时也只是匆匆教导一下他的修炼，除此之外便再不说什么。

    沈复是因为不善言辞，他的眸中虽然依旧清冷，但眸底含着一丝满意的笑意。骨节分明的手也会揉揉沈复的头发。

    殷决则是因为他怕他一开口就暴露了他的情谊。

    凌霜剑尊，名满天下，多少狂蜂浪蝶冒着他的寒气亲近他，却总是被他的冷漠灼的满身伤。

    他就像是一把剑，无心无情，总是指向他该指向的方向。譬如魔界，譬如魔尊阴翼，他的爹。

    但唯有一次是例外。

    当他被同伴李道远告知他的师尊传他时，他立马就乘鹤赶去，生怕晚一刻他的师尊又要走到战场。

    之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李道元也知道他的情况，也不介意他的不告而别，反而鬼使神差的想了一下，如果他的师尊十天半月见不着一次面他会不会这样。

    他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答案，不会。

    因为他与他的师尊，天清殿殿主陈观的每次见面都意味着他要挨罚。

    为了除去这个大逆不道的念头，李道元立刻下山喝酒去了。

    殷决到的时候，沈复正站在树下。

    他穿的很正式，尽管还是白色的衣服，但上面多了许多银丝勾勒的暗纹。领口上镶了边。

    莫名的，殷决感到他并不开心。

    他保持着凌霜剑尊徒弟的仪态，动作却是十分急切，乖巧地叫了一声：“师尊。”

    沈复看向他，眸中是殷决看不懂的复杂。

    他道：”你可知今天为何要叫你过来”

    殷决小心翼翼地瞅他一眼，忐忑道：“检查弟子的修炼”

    沈复：“……不是。”

    他有点纳闷，难道在徒弟的眼中，他是这样严厉无情的师父，仔细的回想了下他和徒弟的相处，发现他还真是。

    沈复：……

    他轻咳了一声，看向四周：“你可知这是哪里”

    殷决不假思索道：“落风谷。”

    “你可知他为何名为落风”

    殷决摇头。他进了天清殿也有几年，也来过这落风谷几次，但从未感到，有何特殊，上几届的师兄师姐也从未提过。

    “落风是你师祖的名讳，与魔祖两败俱伤，葬在了这里，历届的剑尊都葬在了这里，我将来也会。”

    “我希望你能牢记这一脉的使命，保卫修仙界，抵抗魔族，这样，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也有你担着。”

    “弟子明白，弟子定不负所托！”殷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