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跨越时空的对话
电话那头松了一口气，“你的手机号……又是6又是9又是0……写得又那么……写意……我尝试了各种组合，打了好多电话，可算打对了。”
因为时间紧迫，李芥微当时用油漆写自己手机号的时候，难免潦草。
李芥微：“真是不好意思……你也是在f市吗？”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李芥微自己每次掉入缝隙时所处的位置，都与当时自己现实所处的位置一致，而对方既然能看见自己的留言，多半是在本地。
女孩：“嗯。”
李芥微迟疑了一下，“见面吗？”
女孩：“现在？”
李芥微：“明天也行，什么时候都行，看你方便。”
女孩：“现在吧，反正我也睡不着了。”
李芥微：“你住哪里？”
女孩报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
李芥微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了一下，“你家楼下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在那里见，可以吗？我开车过来，现在不堵车，大概20分钟到。”
这个时间，f市一点都不堵车，路况好极了。
李芥微听着导航，往24小时便利店开去。深夜的城市看起来有些陌生。
李芥微上下班几乎不开车，一个是因为她家和公司之间的路，在早晚高峰可以说是全城最堵；另一个是公司那边的停车费实在太贵了，一天停下来，得要一百多块。所以她通勤基本上都是地铁。
到了便利店，李芥微把车停在了便利店门口，给女孩发了条短信：“我到了。”
女孩很快回复：“我马上下楼。”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李芥微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没看见你啊。”女孩说道。
“我在车里，便利店门口，白色的车。”李芥微说。边说边往车窗外探头看去，她没有看见附近有什么人，同时也确定，便利店门口只有她这一辆白色的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我没有看见什么白色的车。”
李芥微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四处张望，“你在哪里？”
女孩：“便利店门口。”
李芥微：“我也在便利店门口。”
两人沉默了几秒，李芥微：“你家楼下……有好几家便利店吗？”
女孩：“只有一家，暖心便利店。”
李芥微抬头，看着自己的正前方，暖心便利店的灯牌在深夜非常醒目。
李芥微：“我面前就是暖心便利店。”
说着这话，李芥微身上忽然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脑海里冒出一个念头。
李芥微：“你那里……现在是什么时间？”
女孩：“我看看啊……”看了一眼手机，“晚上11点46分。”
李芥微：“我的意思是……几号？”
女孩：“12月22号。”
李芥微虽然感觉自己接下来的问题非常荒诞，但还是问出了口，“哪年？”
对方：“2027年。”
一时间，李芥微的脑子有些错乱，她看了一眼手机，手机屏幕赫然显示着“2026年12月22日”。
李芥微宕机了几秒：“我这里是2026年12月22日。”
电话那头明显愣住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开口：“我叫苏敏，苏州的苏，敏捷的敏，你叫什么名字？”
李芥微：“李芥微，芥菜的芥，微小的微。”
目前这个情况实在太诡异了，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李芥微忽然意识到，苏敏之前说她留下的手机号不好辨认，当时李芥微觉得是自己字迹潦草，现在想想，大概也是因为当苏敏看到留言的时候，已经时隔一年，字迹已经模糊了。
李芥微：“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苏敏：“确切时间我不知道，但是我意识到这个事情，是在上个月。”
李芥微有些疑惑，怎么会不知道第一次进入缝隙是在什么时候呢？她第一次进入缝隙的时间地点，她很清楚的。
李芥微直接问了出来，“你怎么会不知道开始的确切时间呢？”
苏敏：“进入那个空间之后，什么人都没有，是吧？”
李芥微：“对。”
苏敏：“我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家，家里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即便进入那个空间了，我也意识不到。”
李芥微明白了，因为她掉入缝隙的时候，周围都有人，当她发现人瞬间消失的时候，就知道异样，但是如果苏敏掉入缝隙的时候是一个人在家里，那确实不容易发现。
李芥微：“那你……是怎么意识到……哦对了，我管那个空间叫‘缝隙’。”李芥微感觉统一一下称呼会比较方便沟通。
苏敏笑了笑，“‘缝隙’？有意思。”
苏敏：“那天早上，我不小心摔碎了一个杯子，正准备打扫，忽然好像回过神一样，愣了一会儿，发现杯子好端端地在桌子上。”
李芥微想起自己在缝隙里推倒饼干的事情，当回到现实的时候，饼干一切正常。苏敏摔碎杯子的情况发生在缝隙，当她回到现实，自然是一切如常。
苏敏：“回想起之前有几次……对了我是画漫画的，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画画。之前有几次，我明明感觉这几笔已经画上去了，回过神来，发现并没有，当时只是觉得自己累糊涂了，后来想想，大概那时候就已经……进入缝隙了。”
苏敏：“杯子那次之后，只要天气好，我就尽量出去画画，把画材带去公园，在公园里画，我觉得这样才能及时发现异常。”
苏敏：“进入缝隙的瞬间，周围的人都消失了，公园里空空荡荡的，只剩我一个。”
苏敏：“昨天早上，画画累了，就上了天台，准备休息休息眼睛，天台看下去是高速公路，也能看见行人，忽然，所有的行人都消失了，我看见公路上出现红色的字迹，发现是个手机号……”
原来如此。
李芥微也跟她简单说了说自己掉入缝隙的情况。
苏敏：“找到同伴的感觉真是不……”
“错”字还没有说出口，李芥微忽然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然后是一些杂乱的人声、脚步声……
“天啊，有人被车撞啦……”
“快报警……”
“好多血……”
李芥微手心开始冒汗，她对着话筒试探地说话：“喂……”
对方没有回应。
“喂？苏敏？你那边怎么了？”
“苏敏？你还好吗？”
“苏敏你在听吗？”
……电话断了。
李芥微回拨过去，已经无法接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