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鸳鸯成双
农历六月十五,月中圆满,大吉。
宁安王府嫁女,景阳王府娶妻。
数十里红妆,从景阳王府一路铺设到宁宁安王府的门前,沿路的所有建筑绿植都被仔仔细细的系上了红色的绸嫚。
沿路而来的马车轿撵,每一辆都极尽精致,井然有序的一字排开,就连赶着马车的车夫,胸前都别着一朵合欢花。
上京的中街两侧,一夜之间铺满了合欢花瓣,合欢花淡淡的香气,随着盛夏的清风,丝丝缕缕的飘散开来。
涌动的百姓们络绎不绝,人人都比肩接踵,个个都踮起脚尖伸头观望着上京城中最为盛大的婚礼。
今日成亲的两家王府十里的路程,在景阳王的安排下,沿路都站立着井然有序的黑甲侍卫。
景阳王这一次,丝毫不想掩饰的倾盘托出,将自己培养了十余年的黑甲府卫,作为自己成婚的护卫,外人看了气势凌然,而他知道。
自己的王妃看了,只会安心。
他只希望她安心。
李景修这一日,穿着一身大红直襁婚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他一张白皙俊秀的面庞在红衣的衬托下,更加出尘绝世。
他颀长的身材,修长有力的双腿骑着自己的黑色战马,沿着十里红妆,向宁安王府而来。
辰时,李景修准时出现在宁安王府的门口。
礼仪官高声喊着:
景阳王前来迎亲!
今辰美景,朝朝暮暮,秦晋良缘,佳偶天成!
宁青时坐在自己的闺房内,她红纱帐缠绵的梳妆台前,一方铜镜衬映出宁青时一张灵动可爱的小脸。
宫里的礼仪嬷嬷从身后,为她带上凤冠霞帔。
红绸盖下之前,银月可以看到她今日一张红唇清点,皓齿明眉。
紧致的正红色绣金婚服将她的纤腰勾勒的犹如紧束的绢带。
红衣之上,她的十指好似鲜嫩的葱尖,盈盈虚握,让人忍不住就想牵起来,再也不要放开。
宁青时在喜婆嬷嬷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走出闺房,绕过长长的回廊亭,来到宁安王府的正门处。
她看到红色的盖头之下,一双红色金纹的喜靴出现在眼前仅有的视线中。
是他。
宁青时不自觉的嘴角就带着微笑。
一双指节有力的手伸过来,停在她的喜帕之下,宁青时几乎是同时,就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对方也同时反握过来。
十指紧扣。
“别怕。”
身边的人低声对她说:“跟着我。”
宁青时顶着满头的步摇金钗没办法摇头晃脑,她只好也低声说着:
“我不怕,我等了你好久呢。”
身边传来一阵低笑,混在微风里,绒绒腻腻的,像极了合欢花的粉色花冠。
宁青时牵着李景修,李景修带着宁青时,两人同步而行,走过宁安王府的正门,走向火红的喜轿。
礼乐响起,合排而行。
景阳王府内,前庭已经坐满了宾客,皆是朝中权贵,人人气宇不凡。
李景修牵着宁青时走进来时,一众人齐齐起身,高声恭贺新婚大喜。
平日里不苟言笑李景修,今日却带着一丝清风明月的笑容,将他一张棱角分明的面庞,都柔化了些许。
他们拜过天地,再做夫妻对拜。
寻常百姓的礼仪,是李景修特地加在皇宫的礼仪流程中的。
他不在乎这一身皇家贵胄的荣华和骄傲,他只想面前之人,明白他想白头而老的心意。
春宵苦短,送入洞房。
景阳王的喜宴,无人敢前去闹洞房,所有宾客都恭恭敬敬的坐在宴席上,觥筹交错,举杯成双。
李景修也不想在前庭招待,他今日要招待的,从始至终,只有一人。
两个人坐在布满红绸的床榻上,喜婆嬷嬷递过来合卺酒,一人一杯,永结为好。
他一饮而尽。
她饮之不够。
喜婆嬷嬷递过来喜称,放在李景修的手里,他的手心微汗,拿着喜称有些粘腻。
李景修站在红色的盖头前,小心翼翼的从一旁挑起。
喜婆吉时说着:
称心如意,百年成双。
李景修耳边没有喜婆的祝福,他只听得到红盖头之下,她在盈盈笑着。
火红的盖头一点一点的随着喜称掀开,他看到了她一双明眸皓齿,看到了她白皙的皮肤,微红的脸颊,还有那带着笑意的红唇。
是她。
李景修眼眸微动。
喜婆嬷嬷接过喜称,又说了几句祝福的话语,将将退下。
李景修一步一步的走进宁青时,把眼前的心上人紧紧圈在他的怀里。
“饿不饿?”
李景修问她:“一天没有进食……”
“不饿,但是很期待。”宁青时一双墨眉星眸抬眼直直的就向李景修看去。
四目相对,两心相交。
李景修的耳根渐渐红起来,他的指间摩挲着宁青时的下颚,笑着,明知故问:
“期待什么?”
宁青时笑得肆意明媚,
“期待……你这个景阳王妃的日子,倒地如何?”
李景修俯下身来对她说:“余生漫长,本王陪着王妃,慢慢看,可好?”
宁青时侧头在他耳边低语:“买定离手,概不反悔哦。”
李景修嗤笑一声,起身正经问他:“想要吃点什么?我叫人去准备。”
“季公子,我一早就说过,公子秀色可餐,怎么如今,你倒忘了?”
宁青时一双灵动的眉眼,在他的心尖挑动着。
李景修看着宁青时,只觉得她就像一直树林里的小狐狸,灵动的一头扎进在他的心里,让他舍不得放开。
李景修俯身下来,伏在宁青时的身边,低低说着:
“秀色可食?不知王妃,计划如何食用,才能满意?”
…………
初笄梦桃李,新妆应摽梅。
疑逐朝云去,翻随暮雨来。
杂佩含风响,丛花隔扇开。
姮娥对此夕,何用久裴回。
李景修的眉眼蛊人,溪流间跃动的波光进入了他的瞳孔之中,原来温和如春,也能如桃花般多情,而那片轻亮温润,也会在深邃的变化里头,逐渐变得不那么清明。
她心中像是淌着一涧溶溶春水,流得欢畅,面上也渲染的有些红润。
李景修低低的问她,:
“宁大夫,你诊脉诊的不准,不知道今日为夫的脉象,如何?”
宁青时眼眸波光粼粼的,一双薄汗的小手探在李景修的手腕上,有模有样的:
“嗯……本王妃觉得,王爷身体康健,身形矫捷,就连声音也……低沉有力。
还不错。”
宁青时坏笑着,微红的指间扫过李景修的心口,被李景修抬手握住,放在心口处。
宁青时依偎在李景修的怀里,她睡眼朦胧的说:
“本王妃今日有些累了,不如明日再告诉王爷那个的秘密,好不好?”
“都好,我们,来日方长。”
半宿后,红烛燃尽,景阳王府的婚房才恢复了平静。
“李景修,谢谢你……”
“嗯?”
“太师长孙博的案子结束,辛苦你喽~这个新婚礼物,我很喜欢。”
“不必说谢。我答应过你的,都会做到。”
“是吗?那我们下次回石头村住个一两日好不好?”
“为什么?”
“宁青时和李景修已经洞房花烛了,可是清晓与季景时,还不曾合欢同寝呢。”
李景修嗤笑一声,亲吻她的鼻尖。
“你的坏主意,可真多。”
“都是王爷教的好……”
“要叫夫君。”
“………夫君”
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
律底春回寒谷暖,堂间夜会德星贤。
彩軿牛女欢云汉,华屋神仙艳洞天。
玉润冰清更奇绝,明年联步璧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