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京初见
这是宁青时来到上京的第二日。
她一身樱粉色的襦裙，扎着两个可爱的发髻，手上还拿着一个金粉绣花的钱袋，走在上京最繁华的中街上。
买点什么好呢？
都说上京繁华，可是如今看来，比起她住了十六年的隆城，也不过如此。
宁青时逛了半日，都没看到什么稀罕的玩儿意儿，就连路上的偶尔出现的男子也没她隆城街上遇到的好看。
宁青时咂吧着嘴，有点意兴阑珊，正打算打道回府的时候，就看到前面有位白衣青衫的男子款款走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位可爱的书童……
这俩人，倒是长的不错。
宁青时走上前去，跟在两人身后，想看看什么时候买定离手。
白衣男子好像身体欠佳，带着书童径直就走进一家药房。
宁青时抬头一看：济世药房。
这不巧了吗？自己最擅长的就是普渡众生，济世救人。
尤其是长的好看的，男子。
宁青时抬腿走进去，凑在男子身后。
男子的书童对药房掌柜说：“掌柜，之前我家公子身子不爽，总是头晕咳嗽，夜里还睡不安稳，您当时诊脉给开的方子吃了几日，都不太管用，可否再换一个？
今日，我家公子特地自己过来，就是想您再给诊诊脉，好好瞧一瞧。”
宁青时侧身，探过去，看了看面前的男子。
他眉眼俊朗，山根笔挺，只是一张俊秀的脸上，确实少了些血色，眼下也有些乌青。
“公子。”
宁青时言笑晏晏的对白衣男子行了一礼，说道：“小女子有一方子，最适合公子服用，不知公子可愿一试？”
白衣男子这才回过头来，看向宁青时。
那双眸子淡淡的，偶一看去，宛如清风，吹动林间春景，六月飞花，撩拨心神。
但是等宁青时抬眸细细对上去，男子的那双眸子又深不见底，让人生生有了一丝敬畏。
宁青时来了兴致，她对白衣公子行了一礼，道：
“小女清晓，拜见公子。”
“清晓？”
男子思量一番，回了一礼，说道：
“可是：“锦帐绣帷斜掩，露珠清晓簟，粉心黄蕊花靥，黛眉山两点。”这首诗里的清晓？”
男子说话的语气，宛若三月竹林里的微风，轻柔微凉，让宁青时听得更加舒适。
“公子好学问，正是此清晓。”宁青时大大方方的看着白衣男子，问道：“不知，公子名号。”
白衣男子身后的书童闻声过来，面露不悦，正要说话，却被男子拦住。
“九思，不可无礼。”
男子向宁青时拱手，说道：“在下，季景时，见过姑娘。”
宁青时看着景时身后的书童，白白净净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随即这个叫九思的书童也看向宁青时。
“景时，九思，都是好名字。”
宁青时还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清晓姑娘刚刚说，您有方子？”季景时问道：“不知，姑娘可否赐教？”
“好说。”宁青时行了一礼，转身对掌柜说：“可否借笔墨一用？”
掌柜看到宁青时，愣了一瞬，片刻后就有些犹疑的递过来笔墨。
宁青时道了谢，拿起纸笔，用娟秀的小字，抬手行云流水的写了药方一副，交给季景时身边的书童九思。
九思接过来，看了看，又抬眼看了看自家公子，有些拿不定主意。
季景时接过来药方，看了一眼，转头对宁青时说：“姑娘的药方，用药泼辣，不似姑娘这个年纪会配的方子。”
宁青时莞尔，“泼辣？倒是第一次有人用这个词语形容我呢。”
季景时看着眼前可爱灵动的姑娘，转手将药方递给九思，说：“按这方子抓药吧。”
九思对季景时倒是言听计从，接过药方就去买单抓药，不疑有他。
“清晓姑娘，今日即得姑娘赐方，不知在下应该如何报答？”
季景时拱手，文质彬彬的行了一礼。
宁青时笑得眯起了眼睛，她看着季景时，上前一步，凑到他耳边说道：
“以身相许，如何？”
宁青时的声音带着笑，低低的，但是却让季景时的耳根，瞬间红了起来。
长的好看，还会害羞？
宁青时心中愉悦，更加喜欢眼前的这人了。
季景时没有后退，他直起身子，看着清晓，片刻后才说：“在下，虽未有婚配……只是，男女婚姻之事，还是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知姑娘……”
“我开玩笑的！”宁青时笑了起来，再说：
“你我初见，不至于因为一张药方就谈婚论嫁，只是，等公子身子好了，不知可否陪我听书看戏，闲来聊聊天，谈谈情也好啊。”
“……”季景时面色微红，想了片刻，才还手一礼道：“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我家不方便，人太多，环境差。公子呢？家住何处？芳龄几许？家中几口人？可有兄弟姐妹啊？”
还说不是婚假，这问的也太详细了。
“在下，家父早亡，家中只有病重的母亲一人，常年昏迷，不曾有兄弟姐妹，也未有婚配。此次进京，是为求学考试，如今借住在城郊乡野，石头村的亲戚家中。”
季景时回复的语气又轻又缓，言语淡淡。
让人听不出一点寄人篱下，家道清贫的感觉，就像一根春夏的竹子，独立林中。
“如此，甚好。”
宁青时将手上的金粉绣花钱袋，放在季景时拱起行礼的手上。
“家道清贫不重要，重要的是公子人如清风，茕茕孑立，面色俊秀，知书达礼！是个好相与的。”
宁青时再补一句：“深得本姑娘喜欢！”
季景时脸色又红了些，他看着手上的钱袋，有些不知所措。
“不怕，这个就算是我的定金，等我明日去石头村寻你。你模样如此出众，我一定会第一眼就找到你的。”
宁青时对季景时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走的时候还不忘补一句：“景年知几时，这个景时二字，深得我心！”
季景时手里握着金粉绣花的钱袋子，看着宁青时的背影出神。
九思取了药回来，顺着自家公子的眼神看去，开口问道：“王爷……”
季景时一个冷眼目光看过来，九思即刻改了口。
“公子……”
九思心有余悸的说：“这女子是谁啊？您怎么对她如此和善？”
“她刚刚不是说了，她叫清晓。”季景时此时的脸上完全没了三月春风之感，反而像极了初冬薄冰，让九思看了不禁一抖。
“那我们，还查吗？”九思看了看手里的药包，抬头问季景时道。
“先去石头村，寻个农家，打点好。”季景时吩咐：“做的像点，别露出马脚。”
“遵命。”九思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