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我累了
男人闻言猛地掐掉香烟,转身大步朝她迈来,双臂撑在床上,脸凑过去,仅留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几乎要与她完全紧贴。
沈南初只觉得一颗心脏正在不受控制般怦怦直跳着。
耳边传来他清冷中夹杂着轻蔑的声音。
”你告诉我,我不是他,那我是谁?“
沈南初有些迷茫了,这张脸,这张她熟悉到闭着眼都能完全将他所有的轮廓描绘出来的脸,不是陆晏庭,那又是谁?
可是……可是他为什么会让她感到这么陌生?他真的很陌生啊。
那种感觉,就像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的他一下,熟悉中带着陌生,陌生中又夹杂着熟悉。
她声音低低:“我不知道,不要问我……你不是他……”
不是阿晏。
她的阿晏不是这个样子的。
最起码陆晏庭是不舍得对她这样的。
沈南初直摇着头,眼泪却是一直在往下掉,唇瓣微颤:“你不是他,你不是阿晏,不是他……”
“他/妈别说了!”
“嘭”的一声,又是一拳猛砸到墙上。
吓得女人的身子颤栗了一下。
陆晏然深沉如墨的眸子死死瞪着这个让他发疯发狂的女人。
果然,沈南初这个女人生下来就是克他的,故意气死他。
天知道。
他最讨厌的就是从她的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什么他不是“他”?那他又是谁?
难道这些年来,他就没有在她心中留下一分一毫的印象吗?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路人吗?
沈南初被他身上那股阴沉冷鸷的气息吓得大气一凛,就连汹涌而出的眼泪都不禁收了回去。
男人内心瞬间升腾起一股愠怒,那如火焰般熊熊燃烧的愤怒,简直快要将他的理智湮没。
他彻底没了耐性,直接上去双手撑着她双肩,不让她往后退缩半分,眼睛死死盯着她,薄唇微动。
“沈南初,你告诉我,我不是他,那我是谁?”
“告诉我啊?!”
她“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哭道:“我不知道。”
男人冷笑,不顾女人的意愿,抓起她的手就直接往他脸上摁去,唇角却是微讽:
“你说我是,那就自己感觉啊,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一样的体温和心跳,给你一样的熟悉度,你说我不是他,那我是谁?”
他也疯了,就是听不得半分沈南初这女人说的话,就是要让逼她发疯。
尽管这最后的结果还是以他发疯来结束,受伤最重的那个人还是他,那也一样。
“别问了,你别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好窒息,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大手紧紧拴住一样,缺氧一般的难受。
沈南初内心的柔弱与委屈全都撒了出来:“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坏?”
“明明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现在的……”
男人听闻这话倏地一怔,就连手上的动作也不由自主地松开了些许。
沈南初趁他发愣的瞬间,挣脱掉他的桎梏,缩在床的一角,满眼戒备地看着他。
男人见她如此明显的动作,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倒也不再纠结去抓她,反而是眯起了那双狭长的幽眸,声音桀桀:
“呵,你躲我?沈南初,老子是吃人的豺狼还是虎豹?对我就这么厌恶?”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男人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吼,充满血色的眼睛死瞪着她:“我靠近你你就怕我,他妈当初姓齐的靠近你还和你睡了,怎么就不见你抗拒?”
一想到当初那一幕,被他“抓女干在床”的俩人,女人眼里那手足无措的慌张与在他眼里看来就是闪躲的心虚。
陆晏然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控制不住掐死面前这个伤害他心的死女人的冲动了。
“你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就只有他!所以才对我的靠近这么厌恶啊?啊?!”
说着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鸷起来,又染上一层让人捉摸不透的怪异。
就在沈南初还没反应过来之时。
男人倏地钳住她的下巴,冰冷的薄唇狠狠覆了上去。
没有悸动,没有甜蜜,好像就是皮贴皮一样,一点都不像是在亲吻。
“放开我。”
沈南初只觉得反胃,抵触,厌恶。
她慌乱下“啪”的一声甩了他一个大耳光。
为什么他会说这些话,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来戳她的心?
沈南初只觉得心在滴血,干脆捂着耳朵痛哭起来:“我不知道,你别问我,我不知道。”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要掐死她的人是他,明明错的人是他,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受,好像心脏快要腐烂掉了一样呢。
他咬牙:“沈南初,做错事的人是你,为什么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受害者模样?!”
心中更多的却是在憎恨自己,憎恨那个也像陆晏庭一样,一如既往地偷偷地爱着她爱到无法自拔的那副样子。
如果可以不爱,那该有多好?
男人喃喃低声:“你还真是个傻子……”
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属于自己的骄傲与自尊。
在骂他,也是在骂他。
“别说了。”
沈南初觉得自己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觉得今晚的陆晏庭就是故意来找她算账、来报复她的,可是她却又无法反驳。
“我累了。”
沈南初叹了口气,面色略显疲态。
“如果你真的想找我算账,可以明天吗?”
她真的受不住了,觉得心口好疼,特别是身上有伤口的地方,好像被扯到了,隐隐地泛着让她快要支撑不住的疼意。
“哦,原来就这么讨厌我了……”
陆晏然停下来,就这样静静地看了她几分钟,那如炬的目光,像是在审视着些什么,不过却没再说什么。
最后他还是选择转身,扭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徒留一片寂静的空间给她。
沈南初就这样怔怔地望着他那头也不回的背影,出了神……
两人的谈话,终究是不欢而散。
那一夜,沈南初一夜无眠。
而另一个病房男人,则是睁着眼睛直到东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晨光浮现,似乎昨晚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