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守夜弑神
关于山都老爷和山都姑娘，则是居住在“濮拉泼”里另外的神明。
他们明显跟来自三千佛国的耳摩帝诃这种外来神不一样，是自从“濮拉泼”山存在时就存在的山神，甚至可能比“濮拉泼”存在的更为久远。
诺苏族里关于山都神的记载也是少之又少，只有寥寥数语：有神，名曰山都，上者雄舍，下者雌室，雌性者见人张口闭眼如笑，好在随至家中杀而啖之。
山都姑娘很少和人类接触，也没有能口出人言的记载，一般都见人的时候咧着嘴傻笑。
但是爬在林燚背上那只山都姑娘明显十分异常，竟然能够口出人言，这是这些诺苏族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原本山都神和耳摩帝诃互不侵犯，彼此不可能出现在对方的领地之中。
但是自从“鲞”变多了以后，山都神好像也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开始频频下山吃人，一般是山都姑娘比较多，都是在二更天之后出现。
山都老爷则十分神秘，几乎没有人见过长什么样。
在诺苏族为数不多的、口耳相传的记载中，只说山都老爷异常的凶悍，普通人见到绝无生还的可能，绝不能让山都老爷接触任何东西，否则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
“就这么多？”
听完腊苏长老的话，林燚脸色有些难看。这说了等于没说，几乎没有什么关键信息。
腊苏长老一脸的愁眉苦脸：“高人，哦不，尊敬的纳比天，我们也就知道这么多了。这么多年来，见过山都姑娘的大部分都死了，更别提山都老爷了。杀掉山都姑娘的。。。。。你还是头一个。”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好在山都神一般都在晚上活动，只要有所防备，或许。。。。。”说到这里，他飞快地瞄了一眼林燚，一滴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下。
“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这些动作林燚都看在眼里，更加笃定了这老家伙就是打定主意是借自己之手解决隐患。
他看了一眼还在外头巡逻的那些男人，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不寒而栗的想法来。他仔细分析这个想法的可能性，觉得并非不可能。
那就是，这些诺苏族人，有没有一种可能，只是被那古怪的耳摩帝诃用某种方法圈养起来的，类似牲畜一类的存在？
这个所谓的外神并不关心这些低贱存在的生死，只要种群数量保持一定数目就行，好用以达成某种邪恶的目的？
细想之下，他顿感一股寒意直蹿脊背。神是人类对未知、强大、神秘的存在的称呼。
这个字本身就寄托了人类对那些超越自身存在的美好向往，希望他们善良、能够保护自己。
但是如果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呢？不屑一顾会诞生、纵容彻底的邪恶，人类并不会因为踩死一只虫子而感到愧疚流泪。
相反，他们会因为虐杀而感到一丝愉悦。
他打算试探一下，以印证心中想法的可能性。
林燚想了想，试探道：“腊苏长老，我有个疑问。”
“请说。”
“你们那么崇拜耳摩帝诃，他也是一位善良的保护神，那为什么不请你们三千佛国的耳摩帝诃解决山都老爷呢？”
这个问题，也同样代表着他之前的另外一个疑问。为什么“鲞”的增多，要靠上天门这种土办法来解决，不请保护神呢？
这个问题的另外一层含义是，如果你们请不了耳摩帝诃，或者要付出很大代价，那证明林燚猜得没错，耳摩帝诃并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善良，他让这些诺苏人信奉他，可能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换取什么东西。
可能是需要信仰，也可能是需要定期的供奉或者祭品之类。
这很符合那些没有名头的山精野怪的作风。
此话一出，所有的诺苏居然同一时间停止了手上了的动作，如同静止了一般，齐齐地死死盯着林燚。
场面一度十分诡异且安静，吓得干饭的迟天逸都不敢吞咽嘴里的肉。
这句话。。。。。戳到了诺苏族人的痛处？耳摩帝诃真的不管他们？
还是说，召唤耳摩帝诃真的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以至于不值得？
林燚默默地看着脸上不停抽动着的腊苏，心里已经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不管如何，这个耳摩帝诃绝对不是好东西。
它在收割这些愚民。
片刻之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的腊苏开口说道：“因为。。。。因为他不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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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林燚加入了守夜的队伍。寨子整夜灯火通明。
天完全亮了之后，林燚回到了屋内，发现迟天逸的床是空的。
白天的时候，村子里的氛围就缓和一些，人们也敢外出活动，一切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外出打猎回来的诺苏族男子说，今天打猎空手而归，这让林燚有点在意。
利用一些空闲的时间，林燚把一种逃生者聚集起来，简单地教了一下他们如何使用手上的武器，并嘱咐只能自己人拿着，绝对不能交给这些寨子里的人。
耿小璇则受林燚所托，去询问寨子里的人出山的路怎么走，他们很热情，七嘴八舌地讲着，甚至还为耿小璇画了一副简易地图。
一天的时间过的很快，夜幕很快降临，今晚又是一个平安夜。天亮之时，林燚回到屋内，不出所料，迟天逸的床又是空的。
第二天开始，林燚找到腊苏，要求进对方的武器库里看看。尽管不知道林燚要干什么，但是林燚的要求腊苏不敢拒绝，进武器库扫视了一圈后，发现大部分都是一些短矛、钝刀一类的东西，还有大块大块的黑曜石堆放在角落里。
林燚的目标正是这些黑曜石。他上前仔细查看，发现这些石头和自己预想的一样，质地异常坚硬，也很轻，甚至可以防弹。
缺点就是凭借着当前的手段基本无法炼制成趁手的兵器，诺苏族人也是靠不停地敲打和磨才能做出堪堪数把粗制滥造的武器。打猎可以，对付那种非人的邪物，就显得多余了。
林燚看着这些黑曜石，眼里泛起一丝犹豫，随后他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又撞见几个神色古怪的村人。询问之下，他们才脸色苍白的说道今天还是空手而归，似乎林子的生物都消失了。
但是好在，寨子里还有养殖的一些家畜。
第三天和第四天，也相安无事。
虽然有山都老爷的威胁，但是众人这几天天天大口吃肉，睡得也是温暖的床铺，着实养足了精神。跟着林燚，他们也学会了枪支的简单使用方法，有些人甚至发掘了射击的天赋。
现在，他们自发地组织了一支逃生者守夜队伍，拿着从魔窟里带出来的破枪，背着寨子里发的黑曜石刀，开始和寨子的守夜队伍轮换值夜。
第五天夜晚，又是一个平安夜。
一连几天，外出狩猎的村人都是空手而归。寨子里的人有些慌张起来，这是他们从未遇见过的情况。整个林子像是死了一般，寂静无比，死气沉沉。
同时，腊苏都发现林燚这几天神出鬼没的，有时候在盯着寨子里的牲畜发呆。
这几天，一干逃生者们却越住越舒服。几天的同吃同住，大家都有些熟悉了起来，开始称兄道弟。甚至，有人开始期待山都老爷的到来，好让自己大展一番拳脚。
第六天，在腊苏的强烈要求下，一脸不情愿的密撒来和林燚道歉了。
虽然能够看出他是被强迫的，但是他仍然愿意拿自己的宝贝当作礼物赔罪——一把漂亮的黑曜石匕首，林燚脸色有些难看，因为他认出来这就是插他脖子的那一把。
作为回礼，林燚用一枚75毫米的突击步枪子弹壳为他做了一枚吊坠。礼物虽小，但是密撒很高兴，淳朴而天真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喜悦。显然他觊觎这些会喷火的长棍很久了。
但是当天晚上，他就又拉着脸跑来找林燚，因为他发现有个逃生者偷偷摸摸地钻进了他的家，在后院的猪圈里不知道搞什么东西。
不出所料，那人正是迟天逸。为了主持公道，林燚把迟天逸抓回来，要他交出偷的东西。这小子明显吃圆了一圈，空荡的衣服又被撑起来了几分。他嬉皮笑脸地认着错，从背后掏出来一个黑乎乎、满是粪臭味的东西，是一块破石头，但是隐约能看见上面好像刻着些什么东西。
林燚立马一脸黑线，密撒脸色更臭得可以。
密撒说，这是他家猪圈里压猪食槽的石头。
今晚，迟天逸加入了守夜队伍。
隔天早上，外出狩猎的村人慌慌张张地跑回来，几个人用麻绳袋子拖着一具被撕扯得血肉模糊的尸体。要不是那头部的特征和花纹十分明显，林燚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一只花斑巨虎。
这只大老虎起码三米来长，粗壮的爪子几乎和林燚的小腿一样粗。
但是这家伙死状极其凄惨，被某种令人倍感恐怖的力量开膛破肚，所有的伤痕都充满了暴虐、残忍，脊椎骨都扯断了。但是身上的肉完好无损，并没有缺斤少两，可以看出是杀戮的一方纯粹为了泄愤，并不是为了进食。这让整个村寨都陷入了恐慌。
拖老虎尸体回来的猎手吓得浑身哆嗦，他说着看见了森林里到处都挂着这种尸体，还有一只巨熊也是同样的死法，但是太重了他们拖不回来，只好把老虎拖回来。
他们知道，这是山都老爷做的，他在寻找着林燚。
看到这一幕的林燚，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山都老爷的力量真的不容小觑，巨熊、猛虎都轻而易举的惨死于他的手中，他看了看仍旧不知所措的众人，和他们手里此刻倍显无用的武器，脸色阴沉的离去。
随后，他召集了几个人，利用自己那丰富的野外作战经验，开始在村子外布置陷阱。
当晚又是一个平安夜，除了远处时不时被惊飞的不知名鸟类和被风吹得呜呜作响的树木，以及在畜牲栅栏外站了一整夜的林燚。
隔天早上，林燚回到屋子，看着刚刚回来的、脸上带着黑眼圈的迟天逸，把另外两个人支开。
林燚淡淡开口道：“你这几天晚上不睡觉，干什么去了？”
迟天逸愣了愣：“没、没干嘛啊，我睡得比较晚，出去找点吃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林燚：“你那天跑到密撒家里干嘛去了？”
迟天逸：“呃。。。。。研究母猪产后料理。”
林燚：“哦？”他转身拿出开山刀，大马金刀地坐在床边，恶狠狠地说道：“你当我傻子？”
“告诉你，老子最讨厌别人别人骗我，要不我先削掉你几块皮？”
迟天逸脸色苍白，但还是嘴硬：“我、我真没骗你！没骗你！”
林燚呵呵冷笑一声，猛地站起来走向迟天逸，后者吓得双腿颤抖：“你、你干嘛！我警告你啊！虽然你救了我，但是、但是也不能侵犯我的隐私!我宁死不从！”
林燚：“隐私？是这个？”他拿出迟天逸的小本子，晃了晃。
迟天逸脸色煞白：“你什么时候——”
林燚没兴趣看那个本子里记着什么，他把那个本子放到火盆旁边：“我再说一次，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迟天逸终于软了下来：“哎哎哎——英雄，咱们有话好说，你把东西放下，放下！”
林燚：“说！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迟天逸哭丧着脸：“唉。。。。。。还能干嘛！当然是做研究去了啊！这地方这么多遗物，你看不见吗？”
林燚没接话，看着他沮丧的脸，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都说了嘛林sir,我是个民俗文化爱好者嘛！这种原始村落很合我胃口啊！”
“那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有！”迟天逸突然兴奋起来。
“我一直在研究寨子里各处遗留的古迹！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林燚觉得这家伙真有病，现在倒是主动来了倾诉的兴趣。
“我发现这个寨子的一个大秘密！”迟天逸神秘莫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