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光粒打击
“狂妄！”
绣娘勃怒，一声长啸。
骤起狂风，阴冷刺骨，呼呼作响，刮得尘土飞扬，枝叶耸动。
红盖头亦是随风飘舞，绣娘面容显现，披头散发，红肿面颊。
身形恍惚间，分出了道道残影，足足十个绣娘团团围住诡尸，无数黑发骤然遮蔽视野，又如针刺袭至。
诡尸依旧淡然，不慌不忙，视线只是看着前方，踏出一步。
一道微不可寻的极光倏然穿过浓密黑发，并来回转了一圈。
速度奇快，快到所有人都没有看清。
这场战斗便结束了。
“这一招，我想把它叫做光粒。”
诡尸探出手，抓住飞回的发丝，白发已被染得通红，并无火自燃，消失殆尽。
同时，绣娘的分身刹那间湮灭。
显露踪迹的本尊亦是摇晃不安，乃至灵魂都在颤抖。
绣娘颤声道：“发生了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观战的将尘等尸，亦是一脸疑惑，目光好奇地落向诡尸。
诡尸道：“不过是让物体以光速的速度进行撞击罢了。”
“当然了，我现在的实力，也只能做到光速的十万分之一罢了，真要是光速撞击，这座大陆也要被我摧毁……”
将尘和白眼魔尸表情怅然，若有所思。
黑甲虫尸沉默看着诡尸，不知在想什么。
诡尸说完，扭头看向将尘，眼睛一眨一眨，带着期盼似的目光。
将尘与其对视，仿佛看到了一条可怜巴巴小狗在等待主人回应或夸奖的小眼神，不由莞尔。
“做得很好，危难时刻果然只有你才靠得住，你是我们尸族的骄傲！”
“啊……”
诡尸一脸欣喜，“能得到主人的夸奖，诡尸就心满愿足了，为主人，万死！”
将尘见状，不免觉得他之前的某些担心，好像过于多余了。
绣娘却是依旧疑惑不解，她并没有光速这个概念，所以无法理解光速撞击是什么。
而且，她也没机会再理解这些了，她的魂灵，在消散。
阴厉鬼气缓慢消失，绣娘的身形也渐渐消逝。
最终，呈透明状的绣娘本体显露。
只是身形如水面荡漾，大有随时会消失的征兆。
鬼戾气息，怨气，阴煞之气统统都消散，只剩下了干澈的魂灵。
身上穿着刺绣衣裳，一张素净的脸，乌黑短发齐眉，眉眼如画，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模样。
少女眼神清澈如水，挑起好看的眉头，清脆道：“谢谢你们，我终于解脱了，可以真正地离去了。”
将尘意外的看向她，问道：“你……可是白门村白家姑娘，白玉？”
“是我，公子怎认得我？”
白玉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还能有人认识她。
“本来对探知真相没什么兴趣，但既然故事的主人翁现身了，我的好奇心可压不住了。”
将尘讲了从梁阳郡志上看到的故事，还有先前分身所携带的魂灵记忆片段，并问道：
“不知其中真情，究竟是什么？”
白玉笑了笑，回忆道：“我身上发生的事，却也简单，因善行却得恶果罢了，那日被我救下的小黑妮为妖作伥，成了小鬼，剥我皮，谋我命，扮我相。”
我本该就此死去，却因家中千年古树蕴含灵性，保住了我魂魄未散，并寄身于树，得以幸存。”
随着白玉的缓缓道来，百年前的真相被揭开。
原来，荒山上传闻的吃人恶鬼，实为一头成了精的蛇妖，传了黑妮妖法，使其可以披上白玉的皮囊，扮作白玉开始了新的生活。
黑妮很享受新的生活，尤其是当那些曾经避她不及的男人女人们变得或爱慕或仰慕的目光，越发沉沦其中。
可她若想维持白玉模样，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人血维持，否则就会衰退老去，肌肤干瘪。
外加蛇妖每隔一段时间还需她献上祭品……
如此往复，连半载时光都未过，整个白门村都被屠戮一空。
在这座地下庭院中的人皮，便是曾经白门村的村民尸骸，白玉从这些亡去的村民魂灵中汲取了不少养分，逐渐成长。
而蛇妖与黑妮当然也不会就此停下来，变本加厉的开始向附近村庄掠夺性命。
同时，因白门村与梁阳郡城中的一位富绅有生意往来，对方发现白门村的针绣织品突然断掉，几番派人查探，了无音讯。
最终，亲自前来，亦被杀害，剥皮食肉。
包括其全府上下二十八口，无一生还。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舆论滔滔，时任郡守开始派人探寻灭门惨案的真相。
其结果自然是反受其害，被发现暴毙于府，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如此多年往复，蛇妖与黑妮害人无算，而这些被杀害的亡者，其魂魄又变成了白玉的养分。
上万人的魂魄供养，使得白玉成功化身厉鬼，寻得黑妮和蛇妖报了大仇。
可……
上万魂灵中蕴含的戾气、怨气、憎恨，也使得白玉被染，化身一方恶灵，继续行驶着鬼神特权，对人们的性命肆意掠夺。
只不过，白玉却是要收敛许多，甚至和当地的人口出生率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就算没有她，平素每年梁阳城也要有几万条性命正常死亡。
他每年害得一两万人，在庞大的人口基数面前，完全不起眼。
所以，当她的本灵苏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是对将尘他们道谢。
将尘看着脸上带着自责的她，嘴角带笑，“你……是觉得你做的这些事，不道德？”
白玉眼角带泪，点头应道：“我所害性命，经多年积累，当以百万记，何其恐怖的数字啊！我身上的孽，当如何洗去。”
将尘摇摇头，“白姑娘，郡志上说，你除了一手绝妙的针线活以外，也是读过书的。”
白玉微微点头，有些奇怪。
将尘笑了笑，“史书之中所记，屠百万者，皆为雄，反被后人歌颂，更取雅称：战神、杀神、人屠、枭雄等等不一。”
“何人在乎其道德？”
“看来道德并无作用，可若这世上真有道德，也就只能分为两种了，主人道德，以及奴隶道德。”
“为主者，富于创造力，不受任何规则束缚，只遵从于自己的意志，可以冷酷无情，可以滥杀无辜，可以毫无愧疚的牺牲他人，更可将他人当做奴隶。”
“奴者却相反，他们的意志毫无想象，只有怯弱，顺从，同情，宽恕，利他，自我拘束，自我限制，自我牺牲。”
听着这番话，诡尸等三尸望着将尘，似是深以为然，一副受教听训的模样。
白玉却是眉头紧蹙，愤怒道：“你……”
“怎能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如此有悖天理人伦的话来。”
将尘沉默一下，抬眉道：“白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不是人，我可是僵尸啊。”
“而且……屠百万者，是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