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帮你擦擦？
听见褚念醒了。
江语也顾不得回答，慌忙的跑进隔帘后面，握住褚念的手，
“宝贝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
看江语跑出去，简未铭又动了，一点一点移到旁边，露出两只眼睛看向对面，床上的人眼上依旧裹着白纱。
这次简未铭看的更真切，因为褚念翻了身面朝着隔帘，这才发现她的脸真小。
简未铭扭过头，做了个口型，
“不会瞎了吧。”
褚念躺在床上，除了嗓子干涩头沉沉的其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周围都是黑的，一点光亮没有，她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哪怕连个残影都看不见！
摸到眼上的白纱，褚念有一刻是慌的，可她不敢乱动，生怕碰到其他地方的伤，等医生来时，她才知道自己的情况。
她的眼睛被花瓶残屑划伤，术后只能一点点恢复，额头也被砸出血，缝了七针，现在的她说是废人都不为过。
“我还能恢复吗？”
褚念声音又轻又柔。
隔帘这边的池野皱了下眉，紧张的神经松懈下来，
不是这个声音。
医生摇摇头，
“不好说，情况挺严重的，一定要保持清洁，千万不能感染，恢复的好视力肯定不如之前，但还是能看见的。”
听完医生的话，江语有点难受，站在窗边捂嘴偷偷掉泪。
都说人看不见了，听觉就会变得非常灵敏。
褚念意识到妈妈的不对劲，尽管自己再害怕愤怒，还是稳住心神向医生道谢，
“谢谢医生。”
医生嗯了一声，看了眼褚念头顶上的吊瓶对身后的护士说，
“112床一会要换针别忘了，”
临走时又看了眼池野的状况，
“111床下午就可以换药了，用之前我说的那个。”
褚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旁边还住着人。
听着简未铭几个安慰妈妈，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好几天。
褚念唇线紧闭，被下地拳头紧握。
“妈妈，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你睡一会儿吧？“
“妈妈不累，妈妈看着你。”
褚念拗不过江语，只是头越来越重，最后控制不住的又睡了过去。
白天喝的水有点多，褚念醒来有点想上厕所，
“妈，妈妈？”
叫了几声没人答应，褚念自己坐起身。
隔帘这边的池野睁开眼睛，
他睡眠本来就浅，在褚念叫第二声的时候他就醒了，
安静的病房里，他清楚的听见褚念穿鞋的声音。
褚念第一次作为盲人，体验过光明的感觉，当什么也看不见时一切都是这么恐怖，好像什么都是陌生和未知的。
她伸出手在前面探路，连带着身子都下意识的往下弯，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东西阻碍住去路。
“啪！”
尽管再小心，褚念还是被简未铭几个人放在路上的椅子绊倒，一下跪在地上。
板凳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躺在床上并不安稳的池野心里骂了句“艹”很快起身。
“我扶你。”
听着头顶的声音，褚念觉得有点熟悉，失神时人已经起来。
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褚念也不在意，朝池野道谢，
“谢谢啊。”
褚念被池野搀着走在前面，实际上依旧没有什么安全感。
她走的很慢，池野就在身后一点一点慢慢地跟着。
突然褚念又被绊了一脚，由于惯性身子往前一冲，整个人差点栽过去。
好在她手快，及时抓住了池野。
凉风一下袭进衣服，四处游荡。
池野看着被褚念扯开的病号服，脸色沉下来，偏偏罪魁祸首还毫不知情。
坚挺的胸膛就这样露着。
褚念真的有点怕了，手来回摸索，终于抓住池野的胳膊，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手都摸到了哪里。
褚念一只手抓着池野的胳膊一只手伸出来，
“要不你拉着我的手吧，你搀我我没有安全感，这样我能好受一点。”
池野无动于衷，低头看向褚念的视线有点冷。
这时的池野有一米八一，褚念也足足一米七，两个人仅仅只差了多半个头的距离。
可褚念很瘦，单薄的看起来很小一个。
她茫然地抬着下巴，不知道该看向什么地方，只把耳朵对向他，生怕听不见声音。
小小的脑袋纱布蒙上了三分之一，纤细修长的脖颈支撑着重量。
“拜托啦！”
褚念撒娇地咬了咬嘴唇。
池野移开眼睛，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按褚念的意思牵上她的手。
褚念这才满意，脸上扬着笑意，
“谢谢哈，我跟着你走，你走慢一点哦。”
褚念整个人和池野贴在一起，生怕跟不上他走的路再摔倒。
掌心的温度越来越高，池野嘴越抿越紧，身体也越来越僵硬，好不容易把褚念送进了厕所。
池野撑在洗手台上。
刚刚借着走廊的光他差点以为面前的人就是巷子里的那个人。
哪怕他只看清了那个人的眼睛，但也可以想到她有多么高傲和冷艳。
面前的人说话柔柔的，举手投足间弱弱的。
不想继续胡思乱想，池野洗了把脸，动作有点大，腹部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
褚念扶着墙慢慢悠悠的走出来，
“111？”
池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叫的是自己的床号，气的差点没笑出声。
“洗手。”
“哦，好”
褚念被拽到池子旁把手伸过去，池野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出来。
眼睛看不见了好像不止听觉灵敏了，嗅觉也变强了，褚念隐隐嗅到一股血腥味，
“你伤口裂开了？”
褚念抬起头。
“嗯。”
“那我帮你擦擦吧。”
大概是被帮了太多，觉得不好意思，褚念不过脑子的说出来。
却忘了想她一个瞎子擦的还能有人家自己擦的好？
“不……”
池野下意识拒绝，可话到嘴边，有什么东西突然涌进脑子，他一下改口，
“好。”
看池野同意，褚念掏出纸巾。
手却突然停在半空不动。
褚念嘴角抽了抽，
“要不你把我手放过去，我找不到。”
她看不见，万一戳到伤口了怎么办？
刚说完，自己的手就被握住，随后放在结实的肌肉上。
褚念一手标记着位置，一手拿着纸巾轻轻抵上去，
指尖轻轻划过皮肤，带来轻微的触碰，让池野只能紧绷着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