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做法事

    第二天天还没亮，大家便起来斋戒沐浴，换上新衲衣，林仁雄带五人，张铁带五人，大家来到一个新搭建的法台旁，各依照昨夜间定下的位次站好，面目上庄严肃穆，口中低声念诵。法台上有一个大贡桌，上面牌位，香烛，贡品一应俱全，秋晨光师兄身穿青色经衣，手持拂尘，在法台上慢慢行走，口中念诵经文，不时点燃一张符菉，空中自有铃鼓之音响起，有时又有烟火，水雾爆发销隐，气氛分外诡秘神奇，庄严肃穆。

    这庄园的庄主，庄头，庄户，男女老少各色人等越聚越多，却都只敢远远站好，信佛信道的更是虔诚跪倒，口中喃喃念诵。范剑记住白羽道长的吩咐，只是垂首站好，低声背诵秋师兄所教的经文，不敢左顾右盼。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就见白羽道长施法跃上高台，只见他身穿五彩法医衣，手持桃木剑，左手不断掐动法诀，在台上行罡踏步。只见一个个法术异彩纷呈，光影闪烁，火球燃现，狂风呼啸。白羽道长口中念念有词，经文念的极多，范剑在下面倾听却听不明白，所说的是什么？只觉得更是深奥难明，心中敬佩万分。

    最后终于仪式完成。白羽道长和秋师兄走下台来，何庄主和众庄客诚惶诚恐的迎接过来，白羽道长说消灾祈福的仪式已经完成，定能保何家庄人丁兴旺，家宅安宁。何茂财恭恭敬敬的送上了礼单，白羽道长却哈哈一笑，说道，“不忙不忙，这开坛作法消灾祈福的法事已完毕，下面就去你们庄上闹鬼的祖坟处看看。各位乡亲就不要去了，只需村庄上一个管事，带我们过去即可。”何庄主听得一一应允，连忙叫众位乡邻散去，又让庄中的管家带着大家一起前往何家庄的祖坟地。

    听管家路上说，何家祖坟那里这几天夜间似乎有古怪响动，看守的人也连续失踪了两三人，庄上知道不对，急忙去县城丹霞观请白羽仙长来驱邪降妖。

    白羽道长说道，“不用害怕，我们丹霞观对这种降妖伏魔，捉鬼驱邪的事情十分擅长，有我们众师徒出手，定能消灭邪祟，还地方平安。”

    到达地方后，白羽道长让管家离开，和秋师兄一起，使用法术凝神查看。之后对众位少年说道，“大家都来，使用感应法术来查看一下，这个机会挺难得。”范剑聚拢精神，暗自施法感应，只觉得这地方东北角处似乎不同，有一股幽暗破灭的气息。

    安道长一一问过各位少年，不禁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大家这些时日练功刻苦，感应气机已经入了门，这处的邪祟之地确实是东北角处。你们站在一旁看我和你们秋师兄来施法灭妖。”

    林仁雄突然道，“师父和师兄刚才做法事已经很辛苦了，已经消耗了法力，能否休息一下，弟子也学过几年功夫，是否能让弟子也帮忙一起灭妖？”

    还有几个弟子也跃跃欲试，七嘴八舌的说想要帮忙。秋晨光师兄拍拍林仁雄肩头，笑道，“刚才做法事时，用的都是符篆，看着很辉煌灿烂，却没用什么自身法力。灭杀这等鬼物，需用法力，刀剑拳脚上去，若沾上了邪气，反而很麻烦。”

    白羽道长接着说道，“咱们武当门的法门，感应气机只是第一步，能感应气机变化才能练气修行，你们只能感觉邪气的方位，我却能看出邪气的浓度变化，感知邪物的数量属性，你们要学的还多，在一旁仔细观察我们布阵斗法的气机纷争变化，能感受到这些就很不错了。”

    秋师兄走过去，在邪祟之地周围布下七个法旗，又布放了十几处符篆，然后走到一旁，凝神释法，口中念念有词，“驱邪避祟，急急如律令。”

    却见一阵微风乍起，在那旗阵中盘旋不断，同时有淡淡雾气升起，渐渐又有黑气冒出。土地翻动，就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白羽道长在一旁说道，“你们秋师兄现在使用的是（清风晓雾驱邪阵），风，水属性，可使邪祟鬼物现形，并且迷失其中。”说话间，地下真的钻出两个漆黑瘦长的僵尸，模样古怪，爪牙锋利。这僵尸爬出来只在阵中转来转去，似乎无法离开。

    各位少年又惊异，又好奇，白羽道长说道，“你们秋师兄擅长于使用灵符法阵，不过老道我却擅长杀怪灭鬼。”边说边掏出一个碗口大的铜球，上面还拴着一条铁链。林仁雄说道，“师父，您使的这莫不是流星锤？”白羽道长笑道，“这还是个火流星。”念动法诀，那铜球上符文闪耀，突然冒出火来。

    白羽道长一边向僵尸走去，一边转动铁链，火球旋转，呼呼挂风。快走到时，突然大喝一声，“疾”，一锤击出，那火流星如闪电一般，正中一头僵尸的胸口。轰然一声大响，那僵尸被打得四分五裂，飞散的碎块都在燃烧。

    另一头僵尸跳开一旁，伸右爪在空中一划，空气里似乎有刀刃切开薄雾，冲向道长，白羽道长侧身让开，那僵尸左右爪连划，嗤嗤作响，数十道风刃冲向白羽道长，白羽道长也不慌忙，念动法诀，身外忽然形成一个金色光罩，挡住攻击，那僵尸猛然冲向白羽道长，道长手中铁链却忽然活了一样，从脚到头把那僵尸缠了七八道，那僵尸一下倒在了地上，却还在挣扎打滚，白羽道长放开手中的铁链，双手掐诀，念道，“神威如狱，神恩似海。”那流星锤的锤头自己飞起，又燃起火来，自上而下正砸中那僵尸，这僵尸却未爆开，而是全身着起火来，一会儿就化为了灰烬。

    电光火石间，两个僵尸已被消灭，各位弟子看得目瞪口呆，这时反应过来，顿时人人大赞师父仙法神威，师兄威武。白羽道长哼了一声，说道，“先别忙拍马屁，看看这邪祟之气可曾消散？”众人急忙施法感应，却觉得邪祟之气似乎淡了些，却仍然在此地盘桓。

    秋晨光师兄说道，“灭杀鬼物只是第一步，消灭此地的邪祟之气，才能解决根本，不然过些日子还会有鬼物产生。”白羽道长走出大阵，盘膝端坐，手掐法诀，地上那流星锤渐渐飘了起来了，从锤头到几丈长的铁链都冒出火来，就如一条火龙在阵中飞舞，范剑感觉这火龙似乎在燃烧什么，又像在消耗什么。

    小半刻后，秋师兄忽然道，“师父，崩坏能的浓度已降到了正常的水平，可以停止施法了。”白羽道长这才放松下来，却见那流星锤慢慢飞到道长身边，依然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污秽。

    白羽道长收起法器，恢复休息，又指挥大家在四周慢慢感应观察，看看有无异样气息，秋师兄也收起阵旗，坐在白羽道长旁边休息，却又和道长说起话来。

    “师父，这次消灭鬼物，平息崩坏能异动，我消耗了30多张符篆，阵旗也消耗磨损了，需要修复，这次何庄主给的礼金不少，应该多给我一份来补贴一下吧。”

    白羽道长却不接这话，开始大倒苦水，说这次带众弟子回山消耗很多，观里开销很大，钱粮上很是窘迫，又说回山的资格大师兄三师弟也想要，师父看好秋师兄，才带着一起回山，秋师兄则说自己只是阵法符篆上略有所长，在练气上进展太慢，想求师父把羊角法器给自己保管几日，佩戴揣摩一下。白羽道长又在推三阻四，说是可以从观上的公账上帮秋师兄多买些材料。

    两人在那里唇枪舌剑，讨价还价。范剑偶尔经过，听到师父师兄在那里商议收获分成，想起原来村中老张叔爷讲的一些江湖行商之事，突然感觉师父和师兄的神圣之气在下降，似乎从仙长又变回了凡人。

    回到何家庄，与何庄主交代完毕，何庄主果然供奉了很多银钱礼物。范剑看着这一车东西，都有些发愁怎么拿这些东西去赶路，却见白羽道长拿出了一个小小的袋子，法诀一念，一车东西，连车都装入其中。唬得庄子里的人连连称赞道长仙术神奇，法力高深。然后大家收拾行装，又再出发。

    到了路上又和当初一样收好新发的法衣，穿上平时的衣服，还是列队而行。白羽道长又让邱师兄砍了十几根竹杖，一人一根走路省力。

    渐渐大家开始离开官道，翻山越岭，过河渡江。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偶尔住客店，偶尔借住农户家中，大部分时间于荒野之中露营。晚上的时候，白羽道长继续给大家讲解道法经文，闲谈聊天。

    据白羽道长自己说，他原来也是武当山下一个普通农户家中弟子，后来在武当山门内做杂役，干活勤恳努力，又发现身有灵根，这才被师门看中，成为正式弟子，后来经过几十年的刻苦练功，灭杀邪魔。终于练气九转筑基，拥有了自己的法器，这才有机遇，出山门独立开设道观。白羽道长说道，“我本来也是穷人家的孩子，依靠本事一步步爬起来，鸡窝里飞出了凤凰，再看你们这些穷苦的弟子，也需要努力才能离开那些低贱职事，成为修道高人。”

    原来，武当门讲究“仙道贵生，无量度人”。门规甚是平和开放，都是些遵纪守法，道德于心，互敬互助，团结向善的内容，入门的弟子分为杂役弟子，外门弟子，内门弟子，真传弟子。按职务来分，则是杂役，童子，管事，堂主执事，长老客卿。最重要的就是四大长老，武当门门主，护法堂堂主，传功堂堂主，外事堂堂主。白羽道长当初就是在传功堂学到道法，苦心练习，这才短短二十几年间筑基成功，成了外放的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