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命蹇时乖的体质
“又来了…
这种感觉…
又来了……”
阴冷阵阵从脚趾逐渐侵袭到头上的每一根发丝,这种清醒又束手无策的感觉再次降临。
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真切的感知房间里所有的构造,窗帘…衣柜…陈设…
还有虚掩的卧室门口站着的那团黑色雾影…
“到底有完没完,快点消失掉…”
黄吉道心里嘀咕着,试图用意念将“她”赶走,但又一次以失败告终。
黑色雾影悠悠的从窄小的门缝里挤进来,动作缓慢迟钝,离着越发近时,逐渐有了点模糊的雏形。
那样子看着像个干枯身型的女人…
她的手脚纤长的可怕,青灰色的皮肤和尖锐开裂的指甲,没有一丝人该有的血色,
毛躁杂乱的长发厚厚的遮盖住五官,看不清面容,脚不沾地的慢慢向床边移动着,直到发尾垂在黄吉道的手臂上…
“唦…唦…”
那种头发触及过微微刺痒的感觉真实无比。
“别…”
“求你了…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黄吉道心里的抱怨声逐渐变成了求饶。
而长发女人仿佛无视她的哀求似的,僵直地从她的左手侧床边,爬到她双腿前,以九十度俯视向着她的脸倾下去。
凉意袭过,她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即使看不见头发后面的眼睛也能感觉到她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但麻木的手脚却和钉在床上似的动弹不得。
“给我滚开啊…!”
一瞬间,黄吉道像是挣脱了束缚的蛹一样,奋力起身一挺,坐在床上,手脚逐渐也好使了起来。
“呼…”
睁开眼睛,屋里的陈设一如既往,窗帘…衣柜…陈设…
还有虚掩着的卧室门缝一如既往,唯独没了那团黑雾变成的恐怖女人。
她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望了眼窗外天蒙蒙亮,悠悠的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三点半…
没错,她又一次被鬼压床了。
即使在过去的日子里经历了无数次,即使有了些许准备,来临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恐惧。
“试着睡会吧…距离早上八点还要好一阵,天已经快亮了,那东西应该…不会出现了吧…”
她深呼吸一番,躺下身让自己冷静下来,渐入佳境。
“铃铃铃…铃铃…”
迷糊之中黄吉道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她烦躁的盲摸床上的手机,一脸不情愿的接通电话。
“啧,谁啊…”
“你说谁啊,说好的八点半在你家下楼的那家咖啡厅见面,您可倒是贵人多忘事。”
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女声响起。
“啊…阿船,太困了…八点半还早,我再睡会。”
“我说大姐你自己看看表,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到底怎么回事,有没有点时间观念啊” 电话那头大声抱怨着。
黄吉道睡眼朦胧的揉了揉浮肿的眼睛,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已然上午9:42分。
“我靠,怎么这个点了,我真不是故意睡过头的,马上就下去。”
她瞬间来了精神从床上一跃而起,快速洗了把脸,换上从衣柜里扯出来褶巴巴的衣服,奔楼而下。
黄吉道,24岁,未曾见过她的人第一次听起这个名字,会觉得是个身强体壮又憨憨的男人。
事实上她是个小巧的女生。
从小身体不太好的她个子不高,看起来瘦瘦弱弱,像个十六七岁的高中生,外貌方面的话,虽不是人中粉黛,倒也算得上清秀。
上学时期的黄吉道经常被各路同学调侃为何好好一女孩子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但她早已习惯了别人的好奇。
她出生的那天,隔壁一个会算命的大娘说是个不可多得的吉利日子,父母索性就给她起了黄吉道这个名字。
寓意黄道吉日出生的天选之人,日后定当一生顺遂富贵。
可事实就是从她有意识起运气就不怎么好,倒霉的事能轮的上她就轮不到别人,而最近诸多不顺心的倒霉事中,最大的困扰就是被鬼压床。
这种被无形的东西折腾整个晚上直到天亮的痛苦,严重影响了她的休息,频繁的工作迟到出错不在状态,最后不得已离了职。
离职这段时间黄吉道暂时的工作是在家做自由画师,每天接一些小活,白天还能补补晚上落下的觉,对付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
“好累”
她边发着牢骚边小跑着来到楼下咖啡店,推开门,靠窗位置上的人已然等了许久。
“不是,姐姐你什么情况,明明今天是你约的我,怎么还放别人鸽子。”没等她先张口,女生先发了话。
说话的女生即使坐着也能看出身型很高挑,到耳下的短发干净利落,一身低调的黑色配着着价值不菲的表和胸针。
这个气质出众的女生是黄吉道的发小何知舟,外号阿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还有着天壤之别的差距。
何知舟从小就比很多孩子聪明,高中毕业她顺利考上了重点大学学习了法律,而黄吉道则是为了画画的爱好,坚持学习美术,但奈何文化课成绩一般,只读了一个普通的二本院校。
毕业后两人一起去了a市发展,也成了陌生城市中彼此唯一的依靠。
“什么!没听错吧,你要回老家去?毕业才出来多久怎么想着要回去了?”阿船一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黄吉道无奈的叹了口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害…我只是需要回家休息一段时间而已,离着又不是特别的远,
这段日子被频繁的鬼压床,没心情工作,感觉随时都有猝死的可能。”
“噗嗤”,听到黄吉道的发言何知舟突然忍不住发笑。
“哪有什么鬼压床这码事啊,你又开始神经兮兮的了,建国以后不许成精不知道吗,
科学来讲这叫做睡眠瘫痪症,你这就是想的太多压力太大,精神出现了紧绷,以后少自己吓唬自己,
正好我住的地方还有些助眠眼罩和香薰,你拿些去用,两者合一保证你一觉睡到大天亮。”
黄吉道深知阿船是个不折不扣的唯物主义者,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毕竟一开始她也认为是自己精神太过紧张,但自从工作后,在深夜准时出现的鬼压床,还是让她觉得睡眠瘫痪症的说法过于敷衍了事。
“又不是不回来了,真是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再见到你可别瘦了”
何之舟看了看黄吉道浓重的黑眼圈和发黑的面色,脸上多了一丝担心。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再瘦也不可能瘦成你那样,回去别委屈自己,拮据了抓紧和我联系”
聊天过后,黄吉道告别了何知舟回到了出租屋收拾行李,联系房东退租,处理回家前的琐事。
工作的一年里前半年都是好好的,直到最近半年,她才开始碰到灵异现象。
一开始是家具莫名的响动,厨房的菜刀厨具莫名掉落,客厅的吊灯一断一闪,电视自己打开…
接着是睡梦中感觉窗户被人打,阴冷的风灌进来,带着和工地一样嘈杂的噪音。
最后是近期睡觉时感觉有人一样的“东西”压在身上。重重的喘不上来气,任由其折腾摆布…
长期的内耗让她只有回到家才有安全感。
a市距离她家需要10个小时的车程,返乡一天时间便足够用。
说走一天都不要等。
黄吉道封好准备回家的行李,一屁股瘫软在床上,不管怎样,度过今晚,回到家,回到有家人在的地方,应该就可以睡个好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