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个世界
“我们班虽然成绩不比一班，但那群孩子也都不错”
三十七班班主任李尧摸了摸秃顶上飘着的几根头发，话语间丝毫不见心虚，他自认为那些学生虽然成绩差了点，也偶尔惹点事，但都在他能解决的范围内。
女生文文弱弱，低着头，看起来好像有点不自信，虽然和他们班风格差别有点大，但能进步嘛！
叶茗走在旁边，听他絮絮叨叨。
这人有点可爱在身上，兜里001还在讲这个班里的大概情况。
“二中三十七班是他们学校成绩最落后的那批啦，除了走艺考，就是缴择校费进来，比较出名的大概就是三个人，一个是新生晚会主持人王雨晴，一个是新生晚会表演唱跳晚会的小帅哥邹武，最后是娃娃音连枫琪上周，他们班三个学生半夜翻墙上网，结果其中一个摔破头，就是那个邹武，哈，现在他更出名了”
“开学已经半个月，不过我们班进度还好，老师也教得比较细致，你应该还能跟上。”
说到这里，李尧想起刚刚被喊去教务区看见的试卷，又补充道：“你肯定能跟上，所以不要着急，慢慢来。”
叶茗顺口回应着他。
院长在帮她办理好入学手续后便回去了，现在是第三节课课间。
也许是高一的缘故，压力还小，楼道里打打闹闹的人不少，耳旁皆是嬉笑，入目尽是笑容，这种环境下，叶茗也更加舒坦。
三十七班还在六楼，走到门口时上课铃声响起。
这节刚好是李尧的英语课。
学生见他出现在门口也不慌张，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
进教室的人看见跟在他后面的女生，眼睛一亮，“李班，这是新同学？”
“咳咳。”李尧面色有些尴尬，刚说完孩子听话，这群人就来拆台，“进去进去，上课了，等下给你们介绍。”
“行行行，没问题。”转了转指尖的篮球，男生侧身进门，一声大吼，“来新同学啦~”
教室安静一瞬，又噪杂起来，不过这次大家目光都投向门口。
仗着叶茗在后面看不见自己，李尧冲着这群人挤眉弄眼，见他们安安静静坐回位置，这才带着叶茗往讲台上走。
“咱们班来了位新同学，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先让新同学自我介绍。”
叶茗顶着一众人的目光，稳稳开口，“我叫叶茗，茶叶的叶，品茗的茗。”
然后呢？李尧看向她，眼中带着鼓励。
叶茗顿一下，又补充到，“以后是同学，请多多关照。”
李尧：怎么感觉头顶有风在吹呢？
“对，叶茗同学，以后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大家欢迎。”
他好像感受到了同学们的嘲笑，带头鼓掌，不等别人有所反应，立马又安排，“叶茗就暂时坐在连枫琪旁边，咱们下次月考后再看情况换位置。”
叶茗正要抱起讲台上领来的书，坐在第一排的小个子女生立马站起来。“我帮你。”
“我也来。”挨着的男生也过来。
李尧抬抬眼镜，欣慰地点点头，多有同学爱啊！他们班的学生都是好孩子。
001看见他的表情，乐得不行，“你出来玩果然是对了，以前怎么没发现，好多有意思的人哦~”
叶茗拿起留下的两本书，在脑海里回应。
“你小说、电视剧看太多了。”为了凸显主角的性格，可不得需要反派制造麻烦么！
连枫琪有些激动，她也有同桌了。
一个话痨没有同桌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她好多快乐都没人能分享。
叶茗见她两眼亮晶晶盯着自己，脚步微顿。
好在上头李尧已经准备正式上课了，正如他所说，班里的学生大多还是挺好打发的，睡觉的、埋头干自己事情的，认真听课的，各自有事干，互不打扰。
初初的好奇过后，也没太过注意叶茗。
一节课匆匆而过。
刚好是午饭时间，李尧一喊下课，教室里的人便猴窜出去。
看新同学慢慢悠悠收好书，忍了40分钟的连枫琪终于开口，“你好，我叫连枫琪。”
叶茗给面子的笑笑，“叶茗。”
不甜不腻，很自然，不看人就是小孩子的声音。
见对方没对自己的声音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连枫琪嘿嘿一笑，这种感觉也太好了，感动、爆哭，留下来抢不到喜欢的菜也值了！
“走，我带你去食堂吃饭，有些菜可好吃了”
两人并排往外走，叶茗微微侧头估算，自己目前160的身高只到对方下巴处，她大概有180？
001说她出名，或许不只是娃娃音的缘故？
下午的课程叶茗适应良好。
任课老师可能听班主任说过什么，没有在课堂上点名回答问题，只是下课后会溜达过来问问。
同学们对此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第一天暂时不用上晚自习，叶茗在连枫琪羡慕的眼神中离开。
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点，二中管理严格，非没特殊原因不能离校，不远处的附属初中和小学还好，所以这会儿人一波一波往外涌，加上来接人的家长
叶茗灵巧地从人群中穿过。
福利院离二中不算远，但也不近，将将两公里，走得慢差不多需要40分钟。
“他们怎么样了？”
001暂停电视剧，去翻了翻，“郭杰才从兵大头那里出来两天，人家没有怀疑他别的，他心虚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是翻了翻网上的事。”
“那两个低级雇佣兵正被通缉，逃命的本事很足，到境外了，僵尸人胆子大，还在国内晃悠。”
路过一家饰品店，门口刚好摆着一支魔法棒。
想到小星星，叶茗走进去，顺手给她的小伙伴选了个塑料盾牌。
“把医院那事夹在新闻里推给他，他时间不多了，就算多么心虚，有丁点可能也会顺着查下去的。”
“小事一桩，嗯那个，真的会有魔法吗？”
001也想长手长脚，可以像叶茗那样可以随便长树枝出来。
叶茗付款的手差点一抖。
“要相信科学。”
科学？一个从树变成人，还能随便长树枝的精怪给它说科学？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是不需要解释的，因为没有解释的必要，你是以科学为基底出现的生命，那么就不该质疑科学，而是去寻找用科学的方法解释你看到的一切。”
001有些不懂。
那叶茗呢？是从精怪的角度去解释人类吗？
为什么又要学那些人类定义的科学？
糊弄完好奇欲爆棚的001，叶茗把它从口袋转移进空间，以免等下反应过来又闹腾。
等回到福利院，天还大亮。
9月的天气大约是最难熬的，进进出出的工人脸上满是汗水。
三天前钱姨提过捐款后，账就走了进来，除了手术方面外，小朋友的游乐区、运动区也进行了改造。
也不怕他们查，毕竟这次收到捐款的不仅仅是这家福利院。
“真的？”郭杰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有些惊喜？
“我办事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穿着西装的年轻男人靠过去，握住鼠标往下划，“上午刚好看见这条消息，好几天前的事，她也和莽山那件事有关，现在还在福利院，你说哪有这么巧？”
郭杰一连看了好几个视频，强迫自己闭上眼，靠回座椅。
对啊，怎么会这么巧？
石简上拓印下来的内容不可能出错，自己找的路也没错，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自己当初不也是提前化形了吗？
视频里女孩看着身体不大好，也有一股野蛮劲，现在又去了福利院，无人认领，无人认领？
手有些抖，郭杰深吸一口气。
“等，等那群当兵的离开，必须查清楚她的来历。”
西装男人嗤笑一声，“你就是当了太久的人，畏畏缩缩，分明放点血给我就能辨别的事。”
“不行，你不能冒头！”
郭杰略过他不屑的眼神看向窗外，“如果不是我的畏缩，你可能也见不到今天的太阳了。”
“随你，反正先看不到以后太阳的肯定不是我。”
不知道两人因自己起了小小的争执。
叶茗把魔法棒和盾牌送给两个小朋友，收获“哇”声一片后回到房里。
“主人主人，肖竹雨找你。”
终于出来的001一接入信号便发现有消息，“已经等了半个小时。”
叶茗点点头，向屋内正在泡茶的钱姨打个招呼。
“哦？有没有说什么事？”
“大概是她外婆生病身体熬不住了，说是想求你帮帮忙，应该是缺钱，她不会觉得你可以一挥手便让人百病全消吧！”001越说越惊讶，但觉得这样好像更合理。
“谁知道呢？”
已经半个多小时，耳旁仍旧没有任何动静，肖竹雨内心一片荒芜。
轻轻的握住床边的手。
那双手枯瘦，布满斑点，不如记忆中那么有力。
自己失踪两个月，难以想象外婆一个人是如何度过，早知道那通电话应该说毕业先工作不回家，而不是约一个时间让她空煎熬。
可怎么能舍得盼了自己半年的人见不到面呢？
轻轻把额头抵上手背，感受到温热，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
“帮帮我，求您，我只有外婆了。”
细小的呢喃声，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是已经厌弃她了吗？
“谁会喜欢一个总需要帮助的人呢？对不起”
听到那边传的声音，叶茗端起茶杯。
“你想我如何帮忙？”
谁喜欢需要帮助的人？她呀！她最喜欢这种走投无路又有自知之明的人了，对于这种人，她总是不吝啬帮助的，“这个世界没有魔法哦！你外婆只能是你外婆，懂吗？”
肖竹雨脑子里一团糊。
这话她不是特别懂，但本来便不敢奢求太多，对方能回应自己，她已经感恩万分。
“我您，谢谢，谢谢，我，我需要，50万”
“我可以帮你。”
不待她回复，叶茗又道，“你信吗？需要吗？”
听见这句话，钱姨一愣，想起那个雨夜，在她抱着三娃冰冷的尸体万念俱灰时，也是这个声音。
“我可以帮你。”
“你信吗？需要吗？”
从她点头到现在，已经十三年了啊！
不知道那个女孩会怎么选呢？当时的自己二十二岁，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现在她也只有二十二岁，刚刚毕业，能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