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3
腊月初四的夜特别长,因为腊月初五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当黎明的黑暗被清晨第一缕阳光照破,地上早已是白皑皑的一片。
雪落无声,就像这个特殊的日子一样。
那焱三人一清早就来到茶馆关注着彼岸阁的一举一动,薛府不用说了,不管薛云是否在府上,总之溪鸿山庄此刻一定忙得不可开交。
茶馆好像少了两位客人,也就是昨天那两位和那焱他们一起一直在看着对门的薛若鸿和金三日。
他们此刻一定在府上忙碌着。
那焱和离殇不紧不慢地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彼岸阁的动静,彼岸阁依旧营业,只是楼上的那一扇窗早已紧闭。
只有贺兰胡乱吃了几口桌上的包子和清粥就起身要离开,她要去哪里,其他同行的两人应该知道。
她要去叶倾城的房里看看叶倾城在做些什么,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被蝶舞迷晕,或者被其他人掳走了。
这个计划会不会有其他什么变动,只盯着这门口是不行的,真正的好戏正在这阁内叶倾城的闺房里才能看得到。
叶倾城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她一直没有梳妆,脸色惨白,眼眶红红的,一个粉衣女子进来了,这是蝶舞。
在蝶舞的劝导下,叶倾城还是在脸上扑上的脂粉,画了远山眉,一时间,所有的脂粉都恰到好处地放在这张脸该去的地方。
最后换上那一身红衣,戴上那红色的珠串遮住她的半张脸。
果真倾国倾城,连贺兰作为一个女子都感叹,即便叶倾城只是一个名牌又如何,因为这个名牌下是一个又一个美貌的女子。
粉衣女子也戴上了面纱,终于搀扶着彼岸阁的头牌出去了。
晌午了,因为下雪,并没有消减多少冬日的寒冷,尤其并没有融化掉这地上皑皑的大雪。
雪依然在下,其实头一晚,当那焱一行人回客栈不久就已经下了,这是他们都各自挂碍着自己心里的事,没有发现这气温竟骤降了。
雪一直下,溪鸿山庄的梅花开得正艳,溪鸿山庄人来人往,都在恭贺薛将军的寿辰。
看到叶倾城出门上了轿子,那焱三人才混在人群中,跟着前行的轿子。
路上有人闲言碎语的,有两个乞丐正在叶倾城的轿子下议论,他们说的基本上都是茶馆里说书先生说的那一套。
除了议论这个叶倾城的来历外,也开始议论起薛将军的事,说是薛将军表面清正,内里其实和其他人一样,是个贪官。
甚至还议论起,薛云色胆包天,竟敢邀请彼岸阁叶倾城,难道他不知道叶倾城是有多可怕吗?
……
这些难听的话还是传到了叶倾城的耳朵里,他们不知怎的却在轿子下的一处墙根捡到两个白生生的馒头,俩叫花乐坏了,但他们不知道,正是这天上掉下的馅饼,送了他们的命。
没多久,这俩人就口吐鲜血而死,这热闹的街头没人注意什么时候少了两个叫花子,他们的尸体像融化的冰雪一样,瞬间就消失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那焱一行人看在了眼里。
“这二人应该是不小心服下了糜骨针!”那焱说道。
“我们还是要多加小心!”那焱说道。
“我们需要用隐身咒吗?”贺兰问道。
“暂时不用,等进了薛府再见机行事!”那焱说道。
三人混在人群中一直走着,他们不知道轿中人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有多么不情愿出这一次任务。
他们只是旁观者,他们不属于这个时代,他们也没必要去掺和什么,他们要做的只是看清这场事故的主谋是谁。
轿子在薛府门前停下,蝶舞搀着叶倾城进了薛府。
薛府的家丁和薛将军都出门迎接。
门口这个薛云虽然和真的薛云有着同样的身材和面容,一般人甚是难以辨别真假。
但是方脸圆目的五官中却还是是少了那一分威严,眼神较之真正的薛将军要弱很多,而更多了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晦暗。
他在看叶倾城时的表情和眼光很难不让人相信两个叫花说的那番闲言碎语,这个老男人的确有那么点色胆包天,他请叶倾城的目的难道是想把这个女人占为己有。
若不是前一天三人跟踪着真正的薛云去了云鹤山庄,恐怕真的会相信,薛云之所以会阻止薛若鸿和叶倾城之间的婚事,是因为薛云自己也垂涎叶倾城的美色。
然而事实往往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
就像那两个讲闲话而惨死的乞丐,他们根本不知道那白花花的馒头竟早已藏好了会吞噬人骨肉的可怕毒药。
那焱三人随着叶倾城的轿子来到了薛府,并出示了请柬。
薛府的大厅里挤满了人,叶倾城的到来让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稍作整顿后,好戏上场了。
戏台已摆好,戏台下面的人已经等着看叶倾城这一支舞到底是怎样的一支死亡舞蹈。
一袭红衣飞舞,叶倾城上场了,下面的人都看得惊呆了。
一舞完毕后,台下传来了阵阵掌声,都以为好戏完了,其实重头戏在后面。
突然薛云出现在了戏台上,他手持一轴画卷。
“江湖传言,我们家有奇珍异宝——百草图,据说得此画着,能知道天下的秘密而坐拥天下,此画的确一直在我家,但没有什么特殊的秘密,虽此画出自名家,但确实普通的一副花草图,今天薛某就在此展示给大家看。”
薛将军说完就把此画递与叶倾城。
台下一针欷吁之声,大多不愿意相信此画没有任何秘密。
此时蝶舞已取下身后背着的琵琶,五只手指在琴弦上快速的拨弄。
叶倾城一袭红衣,婀娜多姿,纤纤玉手已经打开了画卷,画卷就这样在她的手中展开了来。
正如薛将军所言,这是一幅普通的画卷,画上是一幅梅花,潦草几笔画出了冬日里的梅枝,几点朱砂点出了大雪中的红梅,画上的红色与叶倾城的红衣不是一个红色,但却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叶倾城又将此画抖落了下,梅花不在了,变成了一株海棠,粉红色的花朵配着片片嫩芽,甚是好看。
再一抖落,海棠也消失了,变成了其他的植物花卉。
之所以叫“百草图”,原来这一副画卷上尽藏了那么多植物花卉。
台下的人惊呆了,都说薛将军骗人,这样的宝贝怎能说只是普通的画卷。
台下的三人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这画跟后面蜀中流行的“变脸”有异曲同工之妙。
台下的人正看着入迷,只见画卷上突然又出现了一朵曼殊沙华,红的似火,白的似雪,突然红色的花蕊像从画卷上飘飞下来一般。
这时有人发现不妙,原来那花蕊是画上的机关,是一根根毒针,很多人忙不得躲避,早已中招,倒在地上,一个个口吐鲜血,面目狰狞而死。
他们的尸体瞬间就化为了水汽蒸发了,只留有几件衣服在地上。
那焱三人早已见识过这种阵仗,所以早早的用了隐身咒,隐去真身躲在了角落里。
要说这隐身咒是不是一定能防各种暗算,也不一定,按那焱所说,隐身咒可防百分之九十九的物理伤害,但有的就不行,糜骨针算不算这百分之九十九中的,那焱自己也说不好。
因此他们只敢站在很隐秘的角落观看。
大多数人都已经倒了下去,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因为有功夫所以躲了过去,发现形势不妙,几人本来想逃,却发现大门紧锁,出不去了。
也有人想翻墙而逃,却发现外面早已埋伏了杀手。
屋里屋外都打了起来,那焱三人择了一处比较安全地方悄悄的观看着。
一番撕打后,叶倾城发现对方好几个人突然倒下,叶倾城记得自己好像没有使用过什么暗器,正待转身,一把剑已经架在了叶倾城的脖子上。
蝶舞也被人挟持。
而挟持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门口迎接的那个薛将军,从一进门的时候,那焱就看着这个人不是真的薛云,而是假冒的。
不是因为他们前一日已经知道薛云移步云鹤山庄,而是这个人身上并无半点将军的气势。
“倾城姑娘,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画归我,毒我帮你解!”
“你,你尽然连我都算计!”叶倾城骂道。
“倾城姑娘,你不按计划进行,擅自做主把糜骨针藏在这画里,杀死了不少我们的人。我记得我们的计划是你只是负责把画展示出来,让他们自相残杀便好,可你倒好,把他们都杀了。”男人道。
“天底下何人不知你金副将擅偷袭,若不是你不按常规出牌,这么多年,薛将军能打胜仗吗?我若不留一手,我能出得了这院子!”叶倾城说着想趁机偷袭这个男人,却发现自己早就被点了穴。
就在此刻,一颗玉珠打落了架在叶倾城脖子上的剑刃,利剑立马断成了两截,断刃从叶倾城的后方男人飞去,男人的面皮撕开了一条缝,一张面皮飞落,男人现出了真面目。
叶倾城一阵眩晕,几近要倒地的瞬间,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拉住了她。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眼神,四目相对时,泪水竟湿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