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人
若非舒颜拉着,只怕林嬅早就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了,只是还不到时候,不过是些浪荡的调情罢了,若顾衍聪慧些大可以用借口圆过去。
“别急。”舒颜小声道:“再等等。许是误会呢。”
许是从心里不愿接受,林嬅当真被这一句误会唬住了,生生停下了想要上前的脚步,略显无助的去看舒颜的神色,果真是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如果不是所托非人,这倒也勉强能算作是一段佳话。
顾衍似乎很舍不得面前的女子,眉眼温柔的放低了身段,轻声细语的伏在她耳边不知说些什么,不过一瞬就将那姑娘逗的娇笑连连。
也难怪他用心,毕竟那样容貌娇俏又波涛汹涌的女子又有几个男人能当真拒绝呢?
“行了行了。”女子推开顾衍越靠越近的身子,打落他不安分的手:“大庭广众,顾公子如此做派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我可听说了,今儿英国公府也要来人,你还这般大胆与我在这边厮闹,倒不怕她知道?”
“怕什么?”顾衍笑道:“她那样的青涩姑娘与你如何相比?说什么大家闺秀,还真是憋屈的紧,束手束脚叫人不得尽兴,实在是无趣的紧,若不是主家命令,那样死板又没女人味的姑娘,便是白送给我我都不乐意多瞧一眼。”
“哦?”听他这样说,女子也是来了兴致:“听你这话倒像是已经得手了一般。呵,可别说吹牛吧,他们这样的人家最重的便是女孩家的声名,即便顾郎手段了得,难不成还能哄的她乖乖就范不成?你啊,净是唬人。”
“我是不是唬人,旁人不知道便罢了,你也不知道吗?”顾衍瞧着四下无人,胆子越发大了,三言两语间就想着凑过去一亲芳泽,若不是那女子刻意挡着,还不知要演变成何样情景。
该听的话都听了,舒颜也不耐烦再看这些下流场景,冲着慕容夫人微微点头后,硬拉着林嬅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心里不由庆幸,即使面色煞白,这姑娘到底还是没有再想着往上冲,好歹是留住了最后的体面。
不管怎么说,慕容夫人为舒颜准备的雅座还当真是不错,从上往下看时能把所有人的动静都收入眼底,舒颜亲自沏了一盏茶端到林嬅面前。
“好了,眼圈都红了,为了这么个人不值当的。”
倒不是舒颜乐意劝人,实在是那个顾衍太不堪了些,纵使林嬅再如何,也不能被那么个玩意儿白白糟蹋。
伤心的姑娘还没缓过神来,一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地面,也没闲心去喝那茶,只是呆呆坐着忽闪忽闪得往下落泪。
到底还是不信自己的心仪郎君背地里竟是这么不堪入目。
舒颜无奈,把茶盏放在桌上后就近坐了:“不过是个男子罢了,痴心错付这样的事儿古往今来也不止你一个,何必伤心呢?比起她们来,好歹你还有回头的余地,及时看清楚总比那些撞上南墙还不知错在何处的人好,对吗?”
林嬅低着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才刚扑上的脂粉被泪水冲刷出了沟壑,看起来狼狈而可怜。
又是一阵默然,舒颜无奈,只能顺着窗口去看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好巧不巧又遇着了那顾衍。
小梅看着底下人,几不可信的问云春:“姐姐您瞧,下头站着看起来彬彬有礼的男子是不是方才我们在后头瞧见的那个?”
也不怪她有此一问,眼前这得体温润的公子与方才他在后头的猥琐浪荡样简直称得上判若两人。
“可不就是?”云春探头看了一眼,冷笑道:“从前倒也听说人前人后两张面孔的说辞,如今亲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叹为观止。”
听的别人再提起顾衍,林嬅除却眸色微动外,并没有其他反应,只是将方才舒颜倒的那盏茶重新端入手里。
“今儿人多,一时半会儿怕是开不了席。”舒颜示意两人把窗掩上:“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我可不想再有什么旁的事情来节外生枝。”
说罢又去看林嬅:“今儿带你来,原就是为了顾衍,如今人也见到了,该听不该听的也都已经入耳,接下来如何就看你自己了。”
其实不用舒颜明说,林嬅从园中偶遇开始心内就已经起疑,那么大一处地方,又布置的如此精巧,一看就是慕容府的观景处,可除却她们几个,再无旁人踏足其内,恰好到只有林嬅听见和遇见了,若说无人作为,换了谁都不会相信。
“那姑娘是谁?”
对于顾衍林嬅心里已有定论,虽说难过却也明白什么叫做及时止损,如今她已成了满皇城的笑话,若不弄清楚来龙去脉,叫她如何甘心。
“如果说大哥让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清楚他的为人,那这恰到好处出现的女子,又刻意引导叫我听见的那些话,或许也是你们安排的?”
“安排什么?”舒颜轻笑:“他这样的人值得你哥哥费这心思吗?不过是到处留情靠着脸混饭吃的’人‘罢了,当真留意些,自然是藏不住的。至于那姑娘,我想你也该猜着了,何必再问呢?”
“是啊,他都说了,比起我这样的大家闺秀,像那姑娘这般的自然更对他胃口。”
林嬅苦笑,抹了一把怎么止都止不住的泪,到最后干脆手背一覆,掩面痛哭起来。
“嫂子,你知道吗,我是真心喜欢他,哪怕他无权无势于我全无助益,只要他待我之心至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天涯海角跟着他去…我是真心愿意的。”
自然该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忤逆父母,违背长兄,一意孤行至失了清白。
说什么肌肤之亲,那顾衍本就是个贪得无厌的,骗财之余自然也不会放过任何占便宜的机会,林嬅早在入宫前就已失了清白,而这话还是他在烟花之地寻欢作乐时引作谈资亲口说出来的。
“嬅儿,女子的真心或者珍贵,可也要看所托何人,你今儿所见不过冰山一角,要说伤心只怕还差得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