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闹翻
听得舒颜拒绝，林嬅也不着恼，只是认真看着她道：“嫂嫂夜未眠太瞧不起我了，那样的黄白之物怎能用来做人情？你也别先急着回绝，我能给的东西，自然是你想要得的……”
“哦？”舒颜支着下巴，笑着看她：“二妹这般有信心？不如说来听听？到底是什么样的贵价物件儿能引着我不惜违逆长辈来帮衬你？”
“说什么物件儿呢。”林嬅有备而来，见舒颜起了兴趣后也不迟疑，拿绢子沾了些茶水后端端正正的落下两个字：“陈直”。
“嫂嫂看看，这个人是否值得您为嬅儿再努力一次？”
“陈直？”舒颜疑惑：“好好儿的二妹提他做什么？难不成前太医院院首还与林家有过往来？这倒是第一次听说。只是这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倒劳烦妹妹来这儿与我做交易。”
若说从前她对林嬅尚且余有几分疼爱，到这会子也悉数散了，林家人的功利心还真是刻进骨子里的东西，老的小的竟是一个都逃脱不得。
“嫂嫂说这话，大约是不愿与我交易了？”林嬅有些失望，到底还是年轻，藏不住情绪：“罢了，看来是我唐突了。”
她从绣囊里取了一小截绢书出来，递到舒颜面前：“好在还有时日，嫂嫂若是改变心意，这上头记了线索人的铺子，您派人去知会一声便是。”
铺子？看来林嬅这般作为背后还有别的人在指点，好得很，不过几日，便有人与她牵桥搭线上了，看来这趟入宫还真不算无功而返。
舒颜没去接那绢书，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没有往那儿多瞟一下，只是淡淡道：“嬅儿，你也不是寻常人家不谙世事的孩子，理应知道除却家人外，没有人会对你无私付出。我不知你从哪儿听到了什么，但闲话总是闲话，无聊时当笑话听听也就罢了，可不能入心，否则只怕是被人卖了都还要帮卖你的人数钱。你方才说，这是交易，我倒想问问，这究竟是谁与谁的交易？”
“还有，你方才说为了来这儿与我单独谈话，你特意将沈姨娘从小院里放了出来，甚至纵着她到前头来拦着我们，可你想过没有，以你哥哥得性子，沈思钰是否还有余力违逆他一回？这些年，她手里的把戏可不算少，哪一次得过好下场了？哦，对了，你才说了，你不在意。那很好，眼下我便也告诉你，要你嫁人是你父亲英国公得主意，你们是父女是一家人，你若觉得不妥，也该与他说才是，再不济也该与你哥哥商议，我虽是你嫂子，这样的事儿我却做不得主，明白了吗？”
“好了，天色夜了，小公爷大约也快回来了，你若不想与他面对面撞上，便赶早走吧。否则怕是要说不清楚了，若叫他知道沈姨娘是你授意放出来的，只怕你也讨不了好去。”
说罢，也不再看她，只示意云春好生送客。
林嬅跑了这趟，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还不明所以的惹着舒颜发了这样一通脾气。
她知道自家嫂嫂是不高兴了，可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句话说错了，明明连应选这样的事儿她都有能力帮自己避过，怎么如今反而不愿再帮自己拖延几天？
难不成自家父亲和哥哥在她心里竟是比皇家还要难以违逆不成？
林嬅搞不懂，也暂时没有机会再搞懂，因为就像舒颜说的，林臻很快就要回来了，而她确实不愿与他这般面对面的撞上。
“嫂嫂既如此说，嬅儿便先告退了，今日多有得罪，还请嫂嫂看在我年幼的份上不要与嬅儿计较。”
知道道歉和反省，倒还不算无可救药，舒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内不是没有感慨，可也只有短短一瞬，下一秒林臻挺拔的身影从另一侧踱步而来。
“回来了？”舒颜迎了上去，伸手想要替他解去外裳。
“不用了。”林臻一把握住她的手，歉然道：“方才门房来帖子，说晚些时候刑部的朱时缊会过来一趟，我怕你等急了才特意过来说一声。你且早些歇着，不用等我。”
“这会子来，怕是一晚不能睡了。”舒颜心疼道：“你也是，有什么话让小厮跑一趟说一声也就是了，还亲自跑这趟。”
“辜负佳夜，可不得亲自请罪？”林臻调笑道：“好了好了，瞧瞧你，穿的这样单薄还跑出来做什么？若是病了，可没人能哄着你吃药。进去，我看着你进门再走。”
温柔的语调，与他从前盒沈思钰说话时如出一辙，就连脸上的神态都是大同小异。
舒颜乖巧的点头，并没有再做痴缠，撒娇般捏了捏林臻的手后便先回了屋子，倒不曾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深沉。
送走林家兄妹，文苑总算恢复了平静，舒颜对镜自照时意外找到了一丝疲色，不由苦笑。
“主子，看什么呢？”小梅端着热水进来，正瞧见她在那儿发呆，不由笑道：“难不成是照着镜子被自己的美貌惊着了不成？”
“真是个疯丫头。”舒颜无奈：“一天到晚的净胡说。云春，你也不管管，偏由着她胡闹。”
“主子。”云春失笑：“平日里奴婢但凡多说一句，您便说我太过严肃说不要拘着她，如今倒好，您宠着这丫头无法无天，却反过来责怪我，奴婢冤枉啊。”
她将林嬅落在桌上得绢书收拾起来递与舒颜道：“瞧这字倒不像是二小姐写的。”
说句不恭敬的话，林嬅崇武弃文在书法上的造诣实在有限的很，寻常能把字写清楚就算不错了，哪能如这般横平竖直，粗犷有力。
但从笔力来看，倒像是男子的字迹。
云春被这想法吓了一跳，抬眼去看舒颜道：“主子，莫不是二小姐这几日在宫里认了什么不该认识的人不成？”
舒颜笑了笑，拿簪子挑了绢书就着烛火燃了：“我素知这丫头胆大包天，却没料到她竟是无法无天。皇宫重地，一个应选得秀女却对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子暗生情愫……呵，这事儿要真传出去，这林家可就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