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白发老妇人
第二天早晨，马鹿早早地开车来到南门周谷堆活物交易市场。
把车停好后，就在市场大门口转悠。
七点整的时候，马鹿看见一个脏兮兮的道士，手里拎着一只土黄色的布袋子，悠荡悠荡地向活物市场走来。
走进市场大门，道士抬起头四下里看看，就地蹲在大门里侧，把袋口打开，果然露出一只狐狸的脑袋。与普通狐狸不同的是，一般的狐狸大多是灰色，灰黄色，而这只狐狸通体雪白，一根杂毛都没有。
甚是好看。
道士身边迅速围上来几个人，人们纷纷议论这只狐狸。
马鹿走上前，看见小小的尖尖的狐狸脑袋上，一双胆怯的狐狸眼睛，怯生生地盯着每一个看它的人，那双眼睛水灵明亮，透着哀伤，仿佛有一种穿透人心的灵性。
道士喷出臭烘烘的气息，问围观的众人：“买吗？买吗？珍稀的小狐狸，你看它浑身洁白，买回家再养一个月，等下了霜，剥下它的皮，晒干处理后，做一身狐皮大衣，又保暖又漂亮。”
由于道士身上气味太冲，人们纷纷向后面躲避。
道士一眼看见马鹿，“年轻人，你买它了吧，做成皮袄，送给你老婆，保准让她感动一辈子。”
白狐“吱吱”对道士龇牙叫了两声，转动那双水灵灵的眼珠子看着马鹿。
它的眼里，是满满的对生的祈求。
“多少钱？”马鹿问。
道士伸出两根手指头，他的手又瘦又长，皮肤皱巴巴的，长长的指甲缝里，藏匿着污垢，黑乎乎的。
而道士的右手背上，有两道深深的被动物抓出的伤痕，深见骨头，伤口又宽又长，没有包扎，已经结痂，看着让人瘆得慌。
“两百？”有一个看稀奇的中年人随口问道。
道士没有看他，幅度很大地摇摇头。
“天噜啦，你不会要两千吧？”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尖声叫道。
“大姐，你说对了，两千，谁要？”道士脸上露出了笑，问大家。
“两千块太贵了，也不知道狐狸的皮怎么剥，我可听说剥不好，烂了就不值钱了。”有人说。
“师傅，我要。”马鹿站在道士面前。
道士认真地上上下下打量马鹿一番，把嘴巴凑近马鹿的耳朵，用只有马鹿一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小伙子，还没有成家吧，买回去好好养着，这只狐狸，养好了，将来是可以给你做老婆的哦。”
马鹿没好气地白了道士一眼。
地上的白狐狸，给了马鹿一个羞涩的眼神。
马鹿没有跟道士多啰嗦，付了钱，拎着布袋往停车的地方走。
来到车旁，正要上车，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急匆匆地赶过来，她一边气喘吁吁地奔向马鹿，一边招手叫到：“年轻人，你等一下。”
马鹿回头看，老太太在早晨的阳光里，满头白发闪着银色的光泽，面色洁净，红润，有那么一种仙风道骨的风韵。
她的手里拄着一根古藤虬结的拐杖。
这老太太，形象气质太好了，马鹿忍不住把目光盯住老人家。
咦，怎么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也没有搜索到跟这老太太在哪里有过交集。
“你手里那小东西，卖给我可以吗？”老太太说。
“你买它干嘛？”马鹿随口问。
“养着，人老了，孤单，把它当宠物养着，陪着我老太太，解寂寞。”老人家说。
马鹿有心成全老太太，可他想起了昨夜路漫的话，让他买下这只白狐交给白灵。
“对不起，奶奶，我不能卖。”说完，马鹿上了帕萨特，发动后就开走了。
老太太拄着拐杖站在原地，遗憾地摇摇头。
马鹿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就直接去了公司。
来到小三楼门口，马鹿又想起了昨夜路漫受伤的情景，想起了大门前流淌了那么大一片血迹，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一抬头，发现白灵站在大门前，好像专门等他似的。
“昨晚你去哪儿了？”马鹿一边下车，一边问白灵，“这里，昨晚发生了什么？”
白灵没有回答马路的疑问，反问他：“你买回来了吗？”
甚至，她都没有提狐狸这两个字。
马鹿知道，她指的就是他买的狐狸。
马鹿从副驾驶位提起那只黄布袋，白灵赶忙上前接过来，她没有进小三楼，而是迈步匆匆向外面的大街走去。
走到前面大街，在即将拐弯的地方，马鹿看见了刚才在周谷堆活物市场停车场遇见的那个老太太，迎着白灵走过来。
白灵回身向马鹿这边看一眼，一把扯过老太太胳膊，闪进了马鹿视线的盲区。
马鹿脑子灵光一闪，想起来这个老太太就是那次他梦里出现的，带走路漫魂灵的老妇人。
而他低头看大门前的地下，哪里有一丝一缕的血迹？
门前的地上，没有被水冲洗过的迹象。
这时候，公司员工都已经陆续来上班了。
马鹿心情复杂地上楼梯，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沿途遇见员工，都跟他打招呼问好。
经过法务部周志豪办公室，跟平时总关着门不同，今天周志豪半开着门，站在走廊里好像专门在等马鹿。
“马总，我想跟你请两天假。”周志豪一脸焦虑地看着马鹿说。
“可以啊，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马鹿答应一声，想起了前几天去曲秋市的事，当时他和小林回来了，周志豪和张军留在曲秋继续盯梢许洋。
“我们昨天回来的。后来，那个许洋就离开了曲秋市，他不在，我们留在曲秋，也没有意义。”周志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马鹿发现周志豪面色灰暗，印堂发黑，没精打采的。就问：“是不是前些天太疲劳了，没有休息好？正好请假，回家多休息休息。”
“不是。可能我这几天会有……”周志豪没有说下去。
马鹿见周志豪不愿说，就没有继续问。
谁没有一点儿隐私呢？
周志豪匆匆进屋，很快就提着他那只招牌式的黑色公文包出来了，脚步急切地下楼梯，走出小三楼。
马鹿感觉，周志豪一定是心里有事，而且是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