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邪教
“弗莱迪，在我看来，这出戏内容枯燥乏味，甚至可以说是糟糕透顶，但我依然耐心地把它看完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迎着弗莱迪失魂落魄的眼神，萧衍嘴角缓缓上翘：
“将人当成提线木偶，违背他们本身的意愿表演，让意志和行动冲突，你这个创意很不错。”
“更别说你这个操控者还亲自下场，和一堆被你操控的木偶一起表演，这种荒诞的感觉也很棒。”
“当然，最棒的是最后王女的出场，她脸色痛苦却口称欢喜，那一幕的强烈反差是我最喜欢的！”
“够了！”弗莱迪浑身颤抖地尖叫一声，“你这个尖酸的小鬼，一点都不可爱！弗莱迪叔叔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你糊弄过去！”
弗莱迪深呼吸一下，神色轻松下来，他的语气又变得欢快：
“‘真实’能出现一次，就能出现第二次，只要在这里重现伊提的一切就行了，卡尔克萨也会随之降临！”
他摊手耸肩，神色得意。
“托你的福，弗莱迪叔叔和前天晚上已经大不相同了，乖乖地加入我们吧！”
暗红色的血管刺破萧衍脚下的地面，却只触碰到一片幻影，萧衍的身形缓缓消散。
旁边几个离得近的倒霉鬼，被乱舞的血管波及。
看似脆弱的血管却锋利如刀，那几人就像被丢进打汁机的水果，接触的一瞬间，鲜红的汁液混着五颜六色的碎块飞溅。
“逃跑了吗？哈哈哈哈——那就跑得快些吧，这次换弗莱迪叔叔来追你了！”
弗莱迪猖狂地大笑起来，完全不顾忌周围这些被他蛊惑的信徒们的死活。
人群见此，顿时尖叫着，慌乱地四下奔逃。
地面以及周遭建筑上，各处窜出或暗红、或青紫的血管，主动屠戮起人群。
血管从身下，将弗莱迪支到高空，他俯瞰街道，得意洋洋地说道：
“噢——忘了告诉你，时间拖得越久，我就越强！这一次你跑不掉了！”
“上次逃跑的不是你吗？”萧衍缥缈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弗莱迪僵了一下，假装没听到，声音中却不可避免的带着恼怒：
“梦境的一切都由我支配，你无处可藏了！”
“唉……”萧衍无奈的叹息声从遥远的天空传来，“你还真是不记打啊，是什么让你产生了，你可以支配梦境的错觉？”
弗莱迪抬头看去，只看到漫天黑色的星辰，不见萧衍身影。
星辰张开狰狞的巨口，正在啃食天空！
弗莱迪心里慌得要死，嘴上还要强撑着：
“装神弄鬼的胆小鬼！快点出来！让弗莱迪叔叔好好教训你！”
弗莱迪尝试着改变天空，可粉红色的天空依然有条不紊地暗了下去。
天空变得一片漆黑，视线却毫不受影响。
“还没找到吗？我就在此处，就在你的眼前。”
萧衍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城市消散，弗莱迪只看到漆黑的天空，和旁边清澈的哈利湖。
依旧不见萧衍的踪影，弗莱迪觉得自己被耍了，气得他直跳脚：
“调皮捣蛋的混账小鬼！弗莱迪叔叔要把你吊起来！狠狠打你的屁股！”
“……你真该改改嘴贱的毛病。”
整个梦境空间都在萧衍的声音中震动，人群中忽然传出一声惊呼：
“哈利湖！哈利湖被吃掉了！黑暗之都、千塔之城——卡尔克萨就要降临了！”
人群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哈利湖底的深渊急剧扩张，原本清澈的哈利湖只剩一片深沉的漆黑。
这些被弗莱迪洗脑，信仰黄衣之王的信徒们，并不知道卡尔克萨是什么样，他们只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本能地觉得那片黑暗就是卡尔克萨。
这些在弗莱迪的屠戮下幸存的信徒们喜极而泣，跪倒成一片，欢喜地唱道：
“沿着湖岸云霁破碎，双生之阳沉落湖陲，狭长的阴影落下来，就在那卡尔克萨。”
“奇异之夜升起黑星，奇异之月徘徊天顶，比奇异更奇异的是，失落的卡尔克萨。”
“许阿德斯引吭高唱，王的褴褛飘摇无常，无人能听闻的歌声凋零，在那昏暗的卡尔克萨。”
“我的灵魂还能吟歌，我的声音早已殒殁，死而未颂者的泪水干涸，在那失落的卡尔克萨。”
人群带着对真理的期盼，对卡尔克萨的向往，在黑暗的深渊中沉沦。
弗莱迪不再言语，静默地看着黑暗吞噬一切。
“现在你找到我了吗？”
梦境世界，弗莱迪之外，只有无边的黑暗。
萧衍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播、回荡，最后在弗莱迪耳边汇成一团混乱的嗡鸣。
弗莱迪在黑暗中迷失，渐渐分不清上下左右，脚下触不到坚实的大地，像是浮在虚空中。
耳边的嗡鸣震得他头晕目眩，他想逃离梦境，可他连梦境都无法感知，这让他连强行切断和梦境的联系都做不到。
弗莱迪在虚空中蜷缩成一团，不安充斥了他的内心。
这个母亲是修女，父亲不知道是一百多个精神病中的哪一个，当过变态炼铜杀人犯，现转职邪教头子的厉鬼，在虚空中抱紧自己的身体。
他回想着自己悲惨无助的童年，低声喃喃道：
“找到了……”
“您是一，亦是万。”
“您是真实，亦是虚幻。”
“您是光明，亦是黑暗。”
“世界归元将近，您即一切兆示的引线，终结将至……”
黑暗沉寂良久，才传出萧衍幽幽的叹息：
“……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