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补纸人
在我身后大概三米外的地方，有一张很矮的竹梯子，大概成年人那么高，斜靠在墙上。
在我心无旁骛补东西的时候，那个竹梯子忽然掉到了地上。
空间本就不大，我自然要把梯子扶起来，否则还要顾及会不会绊倒自己，然而过了片刻后，那个重新扶好的梯子又滑倒了。
再次默默地将梯子扶好，我侧了侧方位，用余光偷偷注视重新扶好的梯子，几秒后，梯子果然又掉下来了。
这次我看的真切，那梯子不是自己慢慢滑下来的，没有缓冲的时间，倒像是被人推了一把，猛地掉落下来的。
面对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装聋作哑。
陈胖子跟陈瘦子仍然在门口蹲着等待，我在里面一心补着东西，对周围的怪动静视若无睹，无论发生什么，我就是不去理会。
慢慢的，那些声音就都消失了，或许是它们看我不为所动，自己觉得没意思就走了吧。
异物跌落的声响没了，然而怪事却还在继续。
我眼光余光清楚地看到，门外走进来一个身穿蓝衣的高瘦身影，估计身高有两米左右，又高又瘦，跟竹杆子似的。
它的身影很虚幻飘渺，但却真实存在，就在陈胖子，陈瘦子两人身边走过，来到了祠堂内。
然而进入祠堂后，它就渐渐变得透明然后彻底消失了。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也不知道它们以何种形式存在，我能做的就是继续装聋作哑到底，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当然这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知不觉间，雨停了，风弱了，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我终于补完了东西，一看时间五点半，走出门口看了眼天色，还是暗得发沉，估计太阳是出不来了，头顶的乌云太厚了。
家是回不去了，镇上的大水估计得中午才能完全退去，我的电动车是经不起二次摧残了。
“师傅忙完啦，我去给你拿点吃的。”陈胖子见我解决完事情，就一溜烟跑去给我拿吃的了。
陈瘦子掏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我说道：“师傅辛苦了，我爸交代过了，师傅可以先在我们家小车里睡一下，等水退了再回去，我待会儿给你把车里的空调打开，里面已经给你备好了被单了。”
陈家人的服务很到位，几乎挑不出什么刺，或许他们也觉得大半夜让我冒着大雨大水来补东西，心里也过意不去吧。
“那行，我就先在车里躺一下吧。”我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个建议，说实话我也好困了，车里有空调有被子，很不错的选择了。
很快陈胖子也给我拿来了早餐，是一份蔬菜三明治跟牛奶，营养还挺丰富的，吃完后我就上车睡觉了。
或许是因为刚下完雨，蚊子特别多，我本想把车窗关上的，但又怕闷死在车里，毕竟这类的新闻事故可不少，全封闭的话我睡着没有安全感。
无奈我还是选择将车窗留了一条缝，尽量用被子盖住全身，但还是被咬了几十个包。
山蚊是真的毒，被咬出来的包又痒又痛。
即使如此，我还是在车里睡着了，隐约间我感觉有人把车窗完全摇上去，完全封死了，惊得我立马坐起来，一看才知道是错觉，留的那条缝依旧存在。
一看时间，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乌云散了很多，刺眼的阳光透过稀薄的乌云照射在大地上，重新让大地恢复生机，驱散了原本的恐怖氛围。
那被台风吹散架的临时铁棚，也已经有工人来重新搭建，丧礼现场忙的火热，有妇女负责打扫，小孩帮忙捡垃圾。
一群老大爷就坐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抽着水烟，悠闲地看着这一幕。
我打开手机微信，收到许多条信息，大都是朋友发来的，说是镇上的水基本已经退了，问我要不要去钓鱼。
简单回复几句后，我就下车准备骑上我的电动车回家了。
很快我就开始原路返回，被大水淹过马路路面，变得脏乱不堪，厚厚的黄泥土堆积在路上，散落的树枝，大小不一的滚石，都严重影响了马路的交通。
不久后我又回到了昨晚鬼雾最开始出现的地方，我顺着记忆中的轨迹寻过去，来到路边的一片草地上，昨晚看到的两辆军用卡车大概就是停在这个位置。
这里的杂草很茂盛，足足有膝盖那么高，但却没有半点被碾压的痕迹，连车轮胎印都没有。
一觉睡醒后头脑清晰了许多，仔细回想昨晚的经过，我这才发现一个被我忽略了的小细节。
那就是当时发现那帮岛国鬼的时候，它们所处的位置竟然是一片凭空出现的空地，丝毫没有被大水淹没，仿佛周围的水都被隔开了。
或许老人们说的是真的，鬼雾里面属于另一个世界，是不同的空间，所以才会在淹没的大水中出现一片空地。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小细节。
那就是当时到处都很黑，只能靠月光跟车灯勉强视物，其它地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当时我回头看鬼雾的时候，鬼雾处于我后方，车灯照不到那里，按理说我不应该能看到那些岛国鬼才是。
但当时的情况就是我看见了，后来我经常回想这件事，才发现，当时的鬼雾里面似乎在散发绿色的荧光，导致我能看清里面的情形。
又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睛特殊才能看见吧。
经过这件事后，我对雾开始有心理阴影了，哪怕只是凌晨六点的雾霾，遇见时也总有心慌的感觉，生怕里面突然蹦出什么东西来。
时间流逝的很快，扎纸人的日子总是枯燥乏味的，很快又是一两个月过去，来到十月份。
暑假过去后，逝去的老人开始多了起来，我也要开始忙碌了，每晚都得加班到一两点，早上八点钟就得起来，有时还会更早。
或许是因为刚出师的原因，这头一年也是我最勤奋的时候，浑身充满干劲。
又是一个枯燥的下午，我正在仓库里扎着纸人，门外的树在微微晃动，地上的纸张被吹起，显然是起风了。
天色渐渐变暗，一大团厚重的乌云从天边另一端飘来，不多时就将整个青埠镇笼罩在内。
画面仿佛被切入黑色格调，天地陷入阴暗，冷风渐起，让人直打冷颤。明明才下午三点，却已经跟夜晚一般漆黑。
十几分后，大雨倾盆而来。天空跟破了个大洞似的，雨水来势凶猛无比，狠狠砸落在仓库的房顶上，给人一种房屋快塌了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