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还愿”
我走进老周房间跟他聊天，通过交谈才知道曹文轩的变化是因为上次的灵异事件，从那件事后他就变得懂事多了。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曹文轩就跟赵思婷走到一起去了，具体情况两人都不肯透露。
而且曹文轩也改名了，他爸妈找了个老先生给他求的名字，可能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吧，把曹文轩一家弄的够呛，听说当时的具体过程还挺曲折。
曹恩福，就是他的新名字。
很土吧，所以赵思婷她们现在都管他叫来福，事实上最开始带头这么叫的，就是曹文轩他爸妈。
大家都在聊天，我也趁机找上来福，好奇地询问他上次遭遇灵异事件的具体经过，但这小子嘴巴很严，半点都不肯透露。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这小子才透露了一些。
原来自从曹文轩从坟头醒来之后，在医院足足躺了一个多礼拜，检查报告没有任何问题，但曹文轩就是觉得头晕，下床就吐。
没办法，曹爸曹妈只能另寻他法，找到一位有道行的老先生，用了些不能说的方法给曹文轩治好了，还顺便改了个名字。
自此之后曹文轩就懂事多了，也不再无所事事地到处混了，现在在一位亲戚的酒楼帮忙，在厨房里学厨艺。
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曹文轩能有这种变化总是好的。
一群人开开心心玩了一天后我就回家了，这天是年初三，刚回到家就发现家里有不少客人在，刚开始以为是来拜年的，通过听他们交谈才知道，这是顾客来了。
我家是做白事一条龙产业的，我们的顾客，自然就是那些家里有老人去世了，来找我们处理后事的死者家属了。
但听着听着我就发现这次的丧事好像并不简单。
这户人家姓翁，来人是个中年男子，姑且叫他翁先生吧，这次的丧事蹊跷的地方在于，老人家还没有断气。
虽然老人没断气就提前安排好后事的情况也有，但在普通家庭里还是比较罕见的，因为很晦气，就好像家属巴不得老人家快点死一样。
这种容易被千夫所指的事情，很多人是不会干的。
我家处理丧事这么多年，曾经就发生过类似这样的事，某一户人家的爷爷奄奄一息，好像随时会断气，家属就立刻打电话给我爸，安排好了一切事物，就等老人咽气了。
要知道，丧礼的过程是要准备很多东西，需要部署很大的人力物力，比如预定好乐队，搭建临时篷，买棺材，等等等等……
当我爸把这些东西都安排妥当后，那位眼看就要咽气的老人家却又神奇般地活过来了，第二天就能下地打牌，跟没事人似的。
家属也懵逼了，不过再懵逼又能怎么样，总不能给活人举办丧礼吧。于是只能临时取消丧礼，赔偿我爸的一些损失。
人的生命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
说回翁家，这户人家的老人已经临近九十高龄了，躺在床上已经半年多了，每次当家属以为老人死了的时候，老人下一刻就能睁开眼睛。
照顾老人是一件很劳力费心的事，翁家家属就是这样子。
于是他们找上了我爸，找我爸干嘛呢，就是让我爸这位“先生”出手，给老人“还愿”。
很多人应该对“还愿”这个东西一头雾水，简单来说，就是让快去世的老人家了却心愿，能够安心上路。
具体怎么操作我就不说了，这是秘密。
刚开始我对“还愿”这个事情还是半信半疑的，但事实却由不得我不信，每次我爸前往老人家，给老人“还愿”之后，那些老人家就真的一两天后安详去世了。
就是这么神奇。
很快翁家就跟我爸谈好了价钱，当天晚上我爸带上吃饭的家伙就出发了，直到凌晨一两点才回来。
并不是忙到这么晚，而是事情得到完美解决后，翁家人热情做东，请我爸到大酒楼吃大餐去了。
这也算是我们这一行的某种福利吧，各种胡吃海塞，烟酒不断，毫不夸张的说，我们做这一行真的几乎是天天吃鲍鱼。
翁家老人如愿去世了，入土的日子也很快定下，就在年初五，非常快，时间非常紧迫，可以看出翁家人想赶紧办完老人的一切丧事。
我们这一行没有放假可言，如果有死者出殡的日子定在大年初一，我们依旧得工作。
年假？不存在的兄弟！
年初四晚上，也就是翁家老人出殡的前一天，我爸把我从楼上喊下来，询问起我学艺的情况。
我爸：“跟你师傅学的怎么样了，相庭学会了没有，其它的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要把相庭扎的漂漂亮亮，这个是排面最重要。”
解释一下相庭这个东西，这是一个外形酷似房子一样的东西，正面有一个凹进去的长方形空间，用来摆放死者遗像的。
说是排面一点都不过分。
面对我爸的问题，我无奈地说出真话：“我师傅根本没有教我相庭这个东西，东山市跟我们青埠镇的纸扎也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镇需要的那些纸扎，我师傅一样也没有教我。”
还有一句话我没说，那就是别说我们青埠镇的纸扎了，就连师傅那边东山市的纸扎我师傅也没有教过我，都是我在打杂之余偷看我师傅怎么操作，一点点偷学来的。
我爸听完后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只要基本功掌握了就行，虽然东西不一样，但原理是一样的，等你学会了东山市的纸扎，到时候青埠镇的纸扎你看一眼就会了。”
理是这么个理，说的也没错，只要基本功练扎实了，其它的纸扎自己也能摸索出来。
话虽如此，但绝不是我爸说的只要看一眼就会那么简单，得花不少功夫的。
“明天翁家老人出殡，你去现场看一看那里的纸扎，心里好有个数，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你以后迟早也要接触的。”我爸说道。
听到这话我心头微动，这倒是提醒我了，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那可是我未来将要天天做的纸扎，必须得去观摩观摩。
而且我也存了点私心的，如果我真能偷偷学会我们本地的纸扎，我不就能出师自己单干了吗！
即使我师傅和我爸不同意，起码自己心里也有了底气。
我没有等到明天，吃饱晚饭我就跑到翁家丧礼现场去了，虽然明天才出殡，但是铁棚跟灵堂都是要提前一天布置好的。
纸人也是一样，提前一天就得送过去，否则灵堂四周光秃秃地，没有陪衬品会很寒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