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戏台
戏台边上很热闹，无论青年老少，全都一股脑涌出来了。
加上这几天是祭祖的大日子，在外打工读书的年轻人也都回来了，包括港城回来的那帮人，一眼看去人头涌动。非常热闹。
就在我往戏台走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看了一眼是陌生人电话，我毫无犹豫地挂掉。
年底了，诈骗公司冲业绩，我了解。
然而刚把手机放进口袋，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一样的号码，继续挂掉，电话又继续响。
重复三次，我终于接听了。就冲这契而不舍的敬业精神，我高低也得送他几句粗口。
让我意想不到不到的是，电话那头响起的却是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尘哥吗，周恺威说的真没错，果然得连打三次电话你才会接。”苏婉青的声音响起，我不由地愣了一下。
我：“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苏婉青：“就想跟你聊聊，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好像就没有联系过了，现在想起来那件事，就跟做梦一样。”
我：“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在忙。”
苏婉青：“你知道吗，我最近走夜路的时候，身后总是有东西向我洒沙子，我回到家鞋子里全是沙。”
我：“那是因为你后脚跟起步的幅度太大，沙子被带起来，所以鞋子才有沙。”
苏婉青：“我家厨房半夜老是有奇怪的声音响，不停地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还有鬼鬼祟祟的脚步声。”
我：“你先去问问你爸最近是不是经常半夜起来煮宵夜。”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后，苏婉青话音一转，忽然就说起了另一件毫无相关的事情。
苏婉青：“最近有个男孩子追我，我觉得他挺不错的。”
我：“好的知道了，挂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我挂掉电话后已经站在了戏台外围，海风吹打在我脸上，一身的疲惫顿时轻松不少。
台上在唱戏，台下的老人在认真观看，年轻人们只是凑个热闹，更远处则是玩耍的孩童。
海风很大，吹的戏台上的帆布猎猎作响，寒风呼啸，几乎凝聚成实体。远远看去，就好像无数孤魂野鬼在飘荡，也来看戏了。
整个戏台只拉了两盏灯，台下灯火通明，外围却很是漆黑。
我看了片刻就失去了兴趣，看戏从来不在我兴趣范围之内。
我穿过人群来到戏台后方，发现有很多熊孩子钻到了戏台下面，透过地板的缝隙，正往上偷看着。
我没有在意，这种情况很常见。
我点上一根烟吹起了海风，闻着海边独有的味道，欣赏起了远处一片漆黑的汪洋。
直到戏台下的一声尖叫将我吸引过去。
戏台下面，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男孩哭着跑了出来，脚步一瘸一拐的，显然是不小心踩到钉子或者摔倒了。
但很快我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那小孩边走边哭，但走的却很难，很辛苦，像是身上压了什么东西似的，很沉重。
往小孩身后一瞥，我顿时汗毛倒竖，就在小男孩身上竟然趴着一个影子，它两只脚踩在小男孩脚跟上，上半身压在男孩身上，两只手臂垂在小男孩肩上晃来晃去。
家长闻声赶来，一边骂一边拉着孩子往家里赶，根本没有发现小孩身上的异常，也看不到。
我没有跟过去，因为在那个小孩从我身边路过时，我总感觉那个趴在小男孩背上的影子，似乎歪过头看了我一眼。
我不是捉鬼的道士，也没什么本事，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
丁老给的纸条上面说的很清楚，请茶那一招只能自保，如果想靠这招去帮助别人，那只会是引火上身。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我看见很多人往小男孩的家赶去，后来我才知道，是小男孩抽搐了。
据说是踩到了钉子，发烧了。
古怪的事并没有就此停止，今天夜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是第二天的时候一个大妈告诉我的。
那就是半夜两三点的时候，有一伙中年人刚喝完酒散了局，回家的时候刚到路过戏台附近。
这些人发现戏台上的灯竟然还亮着，就想过去找戏班子的人搭话，聊聊天，结果走近一看，一个人都没有。
这群中年人也没当一回事，转身就要走，结果这时戏台上却又有声音传来，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台上依旧没人，但地板却震动起来，就好像有人在上面不停的翻滚跳跃，还有女子哼唱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时之间被吓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手足无措。
直到戏台上的锣被狠狠敲了一下，传出刺耳的巨响，众人才纷纷惊醒，拔腿就跑。
不止是这群酒鬼，住在戏台附近的村民夜里都听到了唱戏声，夜里还有人敲窗户，可把村民吓得不轻。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戏台第二天就拆了，据说老板本来是打算让戏台班子连唱七天的，但出了这档子事，他也只能选择提前结束了。
第二天下午，因为出了一些小问题，我们这帮扎纸师傅都停下了手头上的活，各自休息半天。
这时华哥找上了我，也就是张华，他拉着我就往民居那边走，最后进了一户人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师傅来了啊，快倒茶。”
一个老人迎了过来，对我俩很是客气，华哥很自来熟地与对方攀谈起来，房里的其他人也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房子里坐满了人，大概十几个吧，两个老人，一群妇女，以及三四个年轻人。甚至连门外都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但都被房里的老人骂骂咧咧地赶走了。
我不明所以，不知道华哥拉我来干吗的，直到我看见某个房间里躺着个小孩，里面还有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妇人在低声哭泣，我就恍然了。
是昨晚那个踩到钉子的小男孩。
听说医生已经来过了，是大老板亲自叫的人，钉子其实并没有深入脚板，只是破了点皮，血都没流，破伤风都不用打。
我看着房间里躺着的小男孩，又看了看华哥，对此行的目的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
甚至我还有点小期待，莫非张华也是个有本事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张华真的有本事，他带着我走进房间，遣散其他人，然后站在床边竟然念起了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