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橱柜鬼
这是一个老款式的黑漆橱柜，在许多老人屋里都能看见它们的身影，用来存放衣物，左右各一扇窗门。
而此时，火光中央的橱柜，右边窗门被打开，露出里面密集的老旧衣物和一些杂物，都属于去世老人的。
古怪的地方就在这里，无论火烧的多旺，柴火添的再足，却就是无法伤到橱柜分毫。
渐渐地，我也跟其他人一样，被这烧不掉的橱柜吸引了全部心神。
恍惚间，我看到那黑色橱柜的衣物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我定睛细看，竟然是一只血腥的眼睛，目光空洞地看着外面，恰好与我目光交汇。
那一瞬间我猛地打了个冷颤，浑身汗毛竖起，就好像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那个老式橱柜烧掉没有，更加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吃席的。
浑浑噩噩地夹菜吃饭，脑海里却一遍遍浮现刚才那可怕的一幕，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挥之不去。
那个眼神太可怕了，目光中带着狠戾，夹杂着些许惊恐，害怕，恐惧等因素，我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看的那么清楚的，或者说是一种感觉吧。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无力，明明双脚就放在土地上，却仿佛踩着棉花一般，使不上力，整个人轻飘飘的。
就在我脑子说不出的难受之际，忽然一股巨力自后背传来，一个宽大巴掌重重砸在我背上，整个人猛地一激灵，原本弓着的背瞬间挺直，额头冒出一堆冷汗。
“你刚才跑去看那柜子了？”
丁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每次都是出现在最关键时刻，正是他一巴掌拍在了我背上，而后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我右手边。
我点了点头，抹去额头的冷汗，这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很明显，我刚才是中邪了。来这个村子不过三天，却接二连三地遇到这些事情，这是我第一次生出放弃这行的念头。
丁老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嗯了一声，接着便是夹菜，倒酒，抽口烟，再加菜，倒酒，抽口烟。
我看着丁老，有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桌子上还有其他人，我也不好在此直接问。
我没开口，丁老倒是开口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听过橱柜鬼的故事吗。”丁老淡淡的说着，不等我有所回应，他就用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见的语调，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话说抗占期间，日本人打家劫舍，闯入不少民宅里烧杀抢掠，滥杀无辜。无辜的妇孺们只能绝望躲在橱柜内，希望逃过一劫。
然而她们等来的，却是机枪扫射，成了枪下亡魂。
在死亡之前，无助躲在橱柜里的妇女孩童们，透过缝隙，眼神惊恐地看着外面，生怕自己被发现，这种恐惧刻在了灵魂深处。
导致她们死后，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用一双双惊恐的眼神看着外面。
这就是橱柜鬼的故事由来，后来抗占结束，那些保存还算完好的橱柜经过几番流转，又落入了其它老百姓家中。
这种橱柜最具邪性，不论到底有没有鬼，光是曾经死过人这一点，就足矣让人忌讳。
而有关橱柜鬼最标志性的地方，就是藏在橱柜中的血红眼睛。
“那些事你不用去操心，没什么是火烧不掉的，等附在橱柜上的怨气烧光了，就那几块破木头，马上就成灰烬了。”丁老瞥了我一眼说着。
听到这里我总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但那玩意如果还存在的话，我还是有些担心，害怕跟上自己了。
不过我后来想想，其实那橱柜鬼也是挺可怜的，不过再可怜都好，不属于阳间的东西还是消失为妙。
这个下乡终于结束了。
回到师傅家，师傅交代几句话后就开着他那辆摩托满面红光的出去了，忙活了一天我也有些累了，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时间飞逝，转眼已过半年。
期间我跟师傅又下乡了七八次，可惜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丁老，显然我师傅没有请他来干活，而我也再没有遇到过灵异事件。
半年时间，我基本功已非常扎实，但师傅还是不愿教我半点手艺，唯一会扎的那几样东西，丁老教我的。
甚至因为我私自跟丁老学了点手艺，师傅还斥责了我一顿，说让我认清楚谁是我师傅。
对此我只能在心里冷笑几声，暗道你配吗。
虽然打心底里厌恶我师傅，但这半年里，我也被我师傅过硬的专业技术折服，他的手艺可以说全市最顶级的，没有他扎不了的东西。
例如有一次，某个土大款心血来潮，高价请个技术过硬的扎纸匠师傅，扎一个五层楼高的天神。
对此，全市没有一个师傅敢接的，甚至在周边几个市，也无人敢接这道活，也是担心砸了自己招牌。
可我师傅接了。
他不仅接下了，还以绝对完美的方式，完成了这笔买卖，当我看到那尊吊在楼顶，于半空中完成四肢拼接的天神像时，我真的有被震撼到。
那笔买卖我师傅赚了万把块，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他在夜总会挥霍了过半，最后交到我师娘手里的，只有寥寥几千。
光是材料费，车费，所花掉的成本就将近两千了。等于是说这趟活儿结束，我师傅真正拿回家的钱也就一千出头而已。
他在外面花天酒地，老婆孩子却在家里啃过夜菜，有时候甚至一条鱼能吃一个星期，有虫了才扔掉。
苦自己家里人就算了，还顺带连我一起苦了，毕竟我是在他家吃饭的，他出去大吃大喝的时候可没有带过我。
对此我经常有个邪恶的想法，就是将他的所作所为告诉师娘，让他身败名裂。
当然我不可能会这么做，这样无疑是破坏了一个家庭，甚至是击溃这个家庭，到时我可就是罪人了。
对此我也只能每天看着我师傅伪装成一个顾家的好男人，在外多辛苦，一拿到工钱就交回家。
半年没见过丁老，我时常怀念，或许是老天听到了我的心声，又过了一个星期，在第九次下乡时，我终于见到了丁老那久违的身影。
“尘仔，那次我教了你一点东西后，你师傅可把我记恨上了，半年都没有叫我帮忙，真是小气的紧啊。”
一见面丁老就说出了让我出乎意料的话，好在我师傅当时又跑去喝酒了，并没有听到这番话。
通过交谈，我这才知道这次丁老之所以能出现，并非是我师傅请的，而是一个大老板同时请了五位老师傅，其中就包括我师傅跟丁老。
至于另外三人，我则还未见到。至于我，则是买五送一白送的。
“看来这单是大生意啊，竟然需要五位老师傅出山，看来这单做完后，我师傅又能去夜总会潇洒一晚了。”我感叹地说道，丁老闻言也是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