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惨状
雪姐喘了两口气才接着说“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男的，长头发的。”
绿衣服长头发，这不是被大头娃娃弄死的那个术士嘛？
“看见了，可是……他被一个大头娃娃的鬼物给杀了。”我小声说着一边观察着雪姐。
雪姐听着一愣，神色顿时呆滞住了，接着豆大的眼泪啪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我心里知道，那个死去的术士肯定是雪姐的同事，不然她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云哥平时对我们就像大哥一样，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走了，操他妈的。”
雪姐声音颤抖的说着手指抓着头发痛苦的蹲在地上。
我头一次听见女生说脏话但是没有反感，只是觉得很难受。
雪姐很快就站起来脏兮兮的袖子往脸上一抹擦干了眼泪，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走吧，跟紧我，上楼。”
我一愣拉住雪姐的手“雪姐，不给那个大哥哥报仇吗？”
雪姐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很复杂，我当时并看不懂，接着雪姐说了我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干我们这一行的，哪有不死人的，”
我当时并不这么觉得，直到几年之后我才忽然觉得，是啊，修行，本就是一条血路。
“我很想替云哥报仇，但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上面已经打起来了，赶紧去支援。”
雪姐拉着我就跑，我听她说了两句才知道张哥他们已经去了三楼，留下了雪姐和那个死去的云哥迅速清除一些漏网之鱼的鬼物。
雪姐和云哥兵分两处想快些行动，没想到这一别却是天人两隔。
当我和雪姐到了三楼楼梯口已经是能看到上面火光荡漾，到处都是喊叫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充斥着我的鼻腔。
等我真正登上三楼时我已经被眼前的惨状吓得面色惨白，我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略微眼熟的面孔，他瞪着眼睛，脸上还残留着点点鲜血。
是三组的队员，我在楼下集合时看到过他，可是现在他就只剩下一个脑袋空洞的看着我。
更远处时地上还残留着一些肢体，一具只剩下上半截的身躯栽倒在地上，身后是一片长长的赤红颜色，肠子都被扯出老远，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往前爬，他该是多么痛苦。
火光照在我的脸上带起一片炙热，可是我浑身冰冷止不住的打颤，是的，我头一次如此的恐惧。
我捏着雪姐的手，不敢放开，任由着她拉着我在奔跑，喊杀声越来越清楚，我已经远远的看到了人群，他们在搏杀。
“小陈，躲起来。”雪姐拉着我在一片废墟后面说道。
我只感觉脑袋一片眩晕，内心的恐惧似乎要将我吞没。
雪姐刚刚起身又蹲了下来使劲的拍了拍我的脸，我惊恐的眼神对视着她明亮的眸子。
雪姐又扯着嘴角，不过她这回笑得很难看“小屁孩，如果我死了，张哥也死了，所有人都死了。”
“你就赶紧跑，一直跑，走我们刚才来的路回去，那边的鬼怪都被我解决了。”
我眼泪一下就出来了，死死地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拼命的点着头。
“我走啦，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雪姐低着头喃喃道。
我很用力的拉着她的手不想她离开，可是她还是甩开了。
就这样，我看着雪姐的身影冲进了那片火光之中。
我叫陈凤歌，今年就十三岁了，我从幻想我是一个行走江湖，背后背着宝剑的剑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跟随师父学艺半年，自认为不似一般人，遇过水尸，见过僵尸，斗过厉鬼，一个小时前我还亲眼见到死人。
在外面的时候我英雄气概，便是龙潭虎穴也敢闯一闯，可是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的太无知了。
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是多么的让人恐惧，也是现在当我踏足这里时才发现，生命是多么可贵。
就在刚刚，我又亲眼目睹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被邪术师夺走，一把长剑刺透了喉咙，当剑拔出来时，鲜血喷洒在了空中。
随之是抽搐的身体倒在了地面，他年轻的脸庞侧在冰冷的石砖上，永远的闭上了眼。
我咬着手臂任由眼泪横流，脑袋抵在石块上不敢抬头。
呵，陈凤歌啊陈凤歌，你的勇气与胆量不过是纸老虎罢了，狂妄自大，空空如也。
现在就是一个胆小懦弱的可怜虫儿，等到他们都战死的那一刻，你就是个逃兵了。
我的心中似乎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冷笑，但是我无法反驳。
他说的的对，我大概就是个心底懦弱的人吧，畏惧死亡，恐惧黑暗。
或许，只有这样忙着脑袋闭上眼睛我才能感觉到一丝丝心底的踏实。
我只有区区一层天的实力，就算是古法修行又如何，邪术师暂且不说，就算是一个大头娃娃的鬼物都让我险些没命。
对，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是我唯一的借口了，我以此疯狂的安慰着自己。
“张哥……救我。”
前方传来一声嘶吼，我像是做了亏心事一般浑身一颤，那是队伍中除了雪姐之外唯一的女队员。
此时的她正被一个胖乎乎的恶鬼压制在地上，那只恶鬼还在得意的笑着，五指指甲泛着漆黑的光泽将与他对抗的宝剑再度压下一分。
张哥在另一边听叫呼救扭头看了一眼“小何，坚持住，我来了。”
但是就在这时张哥的身躯被一脚直接踹飞，那是唯一的露出脸的邪术师。
年龄大概四五十，平平无奇的脸上有些惨白，身上是一件蓝色的袍子，头发披散着。
“不好意思，先照顾好你自己吧。”
这个男人实力极高，张哥急切地想要出手打倒他却根本不是对手，对方只是一只手就拦下了所有招数。
小何再也坚持不住了，在手臂脱力松开宝剑的下一秒就被那只肥胖的鬼物手指戳穿了脖子。
噗呲……
一颗还在微微跳动的心脏被掏了出来，在空气中升起一阵余热的白气。
那只鬼物贪婪的盯着手中的心脏一下扔入口中，细细的咀嚼，满脸的陶醉。
呕……
我今天晚上第三次呕吐出来，浑身似乎被抽干了力气，一阵阵的发软，苦涩的胆汁夹杂着胃痉挛让我捂住了胸口。
眼睁睁的看着小何的死亡，张哥红着眼睛在嘶吼，手里面的法器在疯狂攻击着对面的那人。
“你不是我的对手，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死。”他冷冽的出声，手中狠狠一捏空气中发出一声爆响。
接着一只拳头夹杂着红光，那在我眼中张哥密不透风残影一片的剑法瞬间被冲破。
轰……
张哥炮弹一般的速度飞出撞倒了一堵墙壁，等尘埃落下，张哥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握着剑杵地，另一只手捂着胸口。
哇
一大口鲜血吐出张哥缓缓地抬起头面色狰狞“你就是齐大师？李大龙，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