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事迹败露 正青领罚
亭衣这种撩完不负责的行为赵祁临表示已经习以为常,她经常这样,只能自己消化。
半夜,已经进入浅眠的亭衣感觉到身前一股压力,将将睁开眼睛,便看到赵祁临虚压在她身上,“怎么了?”
“醒了。”
亭衣迟钝的抬眼闭上,完全待宰的羔羊,“我好困。”
“没事。”赵祁临松开手转身躺回原位。
哪怕困到失去理智她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读太多不该读的书就是麻烦,可她已经困到四肢无法动弹,哪怕脑子也转不动。
闭上眼试图让自己清醒,等能动的时候转身到他身前,几乎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发烫,伸手到他身前隔着一层衣服被烫的手缩回来。
“你身上好烫啊!”亭衣觉着他这烫已经不是正常的温度,伸手探了下他额头,没有高热,那就——
“没事。”赵祁临自己往后退了退,片刻后离开被子下床,“我去洗个澡。”
那就算了,亭衣原地再动不了,勉强能动动指头,在他的位置旁边安心睡下去。
冷静下来的赵祁临回来看到她几乎保持原来一点不变的姿势睡着,看起来的确很困,不禁想她白天干了什么。
赵祁临就这么搂着她睡到天亮,上朝了她还在睡,她若是真接了帝位下半辈子再没机会睡懒觉。
赵琮带领中州谋反,朝中文臣参与了个寂寞,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兵临城下,每天在从政殿等战报,战后收拾残局也跟他们没关系,所以这场谋反没什么好说的,赵祁临让他们发表战后总结感想,写份折子感悟反省。
御书房,赵祁临收到一份特殊的奏折,徐正青写的,从他第一次设计与赵琮争斗开始,隐瞒、利用、僭越,他都打算忍了,但其中有一件他想放也放不过去。
对他欺骗就算了,胆子大到私盖玉玺,假传圣旨,这可是死罪,和赵琮谋反有多大区别。
所以,徐正青带着林煜、叶星澜、许祾齐齐跪在御书房门口,赵祁临闭上眼,平复他起伏的心绪,走下去打开御书房大门。
看见徐正青领头跪在雪中等他降罪,满脑子都是他犯的死罪,被最亲近的人僭越欺骗的感觉真不好受,眼底积满的泪光掉下一滴砸进薄雪。
昨天下了一天大雪,今天还寒着,只有不到十天过年,让他怎么办,徐正青怎么净会给他添麻烦。
亭衣醒过来不见他人,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御书房,今天是他病后第一天上朝进御书房议事,刚过来就见到现在这个场面,她无法说什么,站在他的位置,任何人都不能包庇。
赵祁临面上并无其他神情,“徐首辅,朕说过,南部还有许多百姓等着教化,你就去那吧,过了年就走,无召不得回京。”
“林煜,欺君罔上,贬回北境,镇守边疆,无召不得回京。即日起,解除特案处,叶星澜随同许祾离京平复匪患,无果不得回京。”
赵祁临往旁边看了亭衣一眼转身进御书房,亭衣迈步下去扶他们起来,他平时最重用的四个人全都散出京去了,身边还剩什么,他一定非常不愿。
“祁临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不会太久。”亭衣觉得他一定早就有计划。
徐正青做不出什么神情来,“这次是我做错了。”
“没事,大家,我都会想办法。林煜我可能,你真得回北方待着。”林煜虽然还年少,可他太强,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允许他待在身边,毕竟他曾有过一次欺君的事迹。
林煜:“娘娘没关系,靖城原本就是我的家。”
此事徐正青愧疚,向他道:“抱歉。”
林煜:“为了皇上,为了锦城,林某自愿的。”
说到底有徐正青思虑不周的责任,他这么想,自觉对大家愧疚,他一个人并不能扛下所有的罪责。
亭衣:“星澜许祾,这个年你们过不了了,林煜你慢慢收拾着,过年再走,我去看看他。”
赵祁临再看不下去任何折子,脑子里都是徐正青寸步不离照顾他的景象,没有徐正青,后宫、锦城都可能不保,他也可能会死,现在危机解除了他却要把他贬去南境,过河拆桥,像一枚棋子,用完就扔。
“亭衣我怎么变成了这样。”赵祁临抬眼看向她。
“不是你的错,先帝早就布下的局,能及时反应渡过这一劫已经很不错了。”受情伤安慰她不会,这种事情上她是好手。
“我把身边的人全都驱散,只剩下你了,有你就够。”赵祁临不怕自己孤家寡人,有人不会离开他,亭衣是一个很好的伴君人也是一个很好的王者,退一步能在皇权下保全自身,进一步能扛起皇权的责任,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
“驱散了迟早还是要召回来的,朝里没有正青和那群老臣周旋谁压制他们。”
“呵~等这事儿过去我就召他回来。”
“嗯。”亭衣笑笑,她就知道往后的事情他都考虑好了,“朝里有些老臣实在太过腐朽,你看——”
“不着急,我慢慢安排。亭衣你觉得张秉坚这人怎么样?”
“总感觉有股邪气在身上,不过用得好的话也是个办事的人才,但我不太喜欢他。”
“我也不太喜欢,他长得不讨喜。”不是丑,也五官端正,只是没长在他喜欢的点上,朝中还有很多。
他身为帝王,早就不以喜恶行事,就像他再喜欢徐正青不该给他的半点都不给,该罚也得罚。
还剩十天,徐正青抓紧一切时间调查张秉坚,他明明看见了,可怎么都找不到半点证据,他处在事件的核心,怎么可能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一点痕迹不留。
临行前一天,也就是除夕,徐正青进宫赴宴,皇上皇后为他践行。
今年过年有些不一样,赵祁临和亭衣单独与徐正青吃饭,明天一早他就会走,冷也好雪也罢,必须启程。
“亭衣最近莫名喜欢吃猪头肉、猪蹄,油腻。”赵祁临趁着最后一天告个状。
“天冷了嘛。”吃的清淡被嫌弃,吃的油腻还被嫌弃,他这挑剔怕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管天管地还管她爱吃什么。
徐正青接话:“吃的油腻确实不好。”
“是,我不吃了还不行嘛。”总有人管得动她。
闲话家常给亭衣灌了两杯,让她回去休息,徐正青有话要和赵祁临说,他也看出来了,灌她酒也有他份。
“南方民风野蛮,你到了那边注意安全,我给你派些暗卫吧!”赵祁临矛盾,派他过去就让他顺带了解南方的情况,办乡学势在必行,也算是正青比较擅长的事。
“谢皇上。”徐正青有句话一直憋着到现在,“皇上还记得血蝙蝠一事吗,那日我从皇宫追出去,和那人交了手,林将军处斩那天我也和他交了手,虽只是一瞬,但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是张秉坚。”
“嗯,那怎么查了月余他还好好的。”
“查不出来,没有证据,张秉坚身为朝廷命官,动不得。”
“你也知道查不出来没有证据,大理寺、特案处、刑部还有你都查不出来,要不是你们无能,就是他是个人才,要不然他就没做过,你希望我相信哪个结果,总不能是你们无能吧,都敢欺君了。”
徐正青羞愧的低下头,他无能。
不管张秉坚有没有做过,赵祁临是看上他了,徐正青不在的日子有些事情得他做,兴许叶星澜的事情也得交给他来办,做事情滴水不露,是把好剑,双刃同锋。
次日一早赵祁临、亭衣送徐正青出城,不久再送林煜出城,他们都走了,锦城顿时空下来,二人回宫闻有琴声,是云川在抚琴,她的琴艺竟有如此进步。
“云川是个好孩子,和你一样,很聪明。”赵祁临欣慰,这一天终有一件好事情。
“谢皇上夸奖。”
还有她在没有一点失落,亭衣心软心细,赵祁临被她照顾的细致入微,渴了水送到手边,累了舒适的按摩,无聊了还陪他聊天,吃饭喝茶下棋睡觉穿衣,需要的时候她时时刻刻都在。
徐正青刚走没多久赵祁临就立刻派人查张秉坚,为官之前的经历与正青相似,书院读书外出游历,年近三十才科考中榜,又被下放几年,如今已经三十出头,为官以后倒是干干净净,什么都查不出来,真如正青所说那他藏得不是一般深。
亭衣在北辰宫住没几天,因为景乐宫的桃花开了就立刻跑回去,为的一早起来就能看见桃花,此事郁闷的赵祁临当即就让人给北辰宫种上。
新年伊始,国事繁多,赵祁临和大臣议完事已经天黑,出御书房就往景乐宫去。
“折枝送你。”赵祁临在一树桃前挑了枝多出来的折下,亭衣爱花惜花,折了他肯定得解释。
“花开的好好的你折它干嘛。”亭衣接过来插进花器里。
赵祁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亭衣:“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你说我是美人。”赵祁临勾起嘴角,她对这种调戏反应总是迟钝,不过她调戏别人的时候像是吃了一整本撩人话本。
亭衣抬眼目光落在他身上,从上往下打量了眼,点头,“嗯,勉强。”
“是我这张脸长得不够美。”真令人失望。
她盯着他胸口位置,食指点上他心脏,“是这里不够美。”
赵祁临听着搂过来,将她置于身前堪堪抱住,靠在她耳侧,“那么说你觉得我好看,长得够美。”
“嗯。”亭衣转头唇在他脸上印上一吻,真不要脸。
“夫人真好。”赵祁临一瞬间心花怒放,他就是这么好哄。
“如今天下安定,人才济济,有人为你分忧,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她想他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会儿,不要每天不见天光就起床,深夜还在批折子,累着自己。
“我尽量。”把些事情安排下去,他能缓缓。
亭衣等他很久,乏了,抓上他的小臂,“我困了,睡觉吗?”
“好。”他刚从御书房回来,还早,其实并不想睡,她困了就陪她躺躺。
她倒是也不困,还早,翻身虚撑在他身前,她记得从前都是他主动的,这怎么这么乖,不合理。
亭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赵祁临静静看着她,准备说话,刚微动了嘴唇还没出声唇角就被一股温热吻住,然而并没有往唇齿探索,而是顺着脖颈而下。
“你把后宫散了,我给你生。”
正准备承接她索取的赵祁临听见这句话浑身沸腾,激动翻转把她压在身下,“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我杨亭衣没有撑不过去的坎,如果有,你再取一个皇后便是。”亭衣的手扶在他肩颈,谁让她心眼儿小,容不下些许嫔妃,机会给过他,他不要就别后悔,反正将来就算把日子过成一团浆糊她都不会后悔,赵祁临敢变心她就敢以牙还牙,比他更狠。
“我已经说过,到死只有你一个皇后,我也不在意你生不生,你开心就是。”他考虑过最坏的结果,做好了接受的准备,但他等来的是最好的结果。
“为了我吗?”她一直不相信会有人能为她牺牲什么,哪怕那天她独自一人去救赵祁临和鹤兰,他折返回来和她并肩作战,她也并未感觉到那个人就算死也要回来救她的意愿,只觉得这是正常的,旁人却看的一清二楚,因为她从小得到的爱就太少,确实有感情方面的障碍。
“不然我还能为了谁呢?”赵祁临低下头吻在她颈耳,用行动告诉她答案。
“鹤兰呢?”如果鹤兰进宫,他也不让鹤兰生吗?
他几乎没有考虑,边亲边道:“不是你的孩子我都不生。”
“那你还让她进宫,你会毁她一辈子你知道吗。”
赵祁临停下来,他对其他捡回来的姑娘都再三确认她们愿意不得宠安安静静待在宫里才带回来,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当时没想这么多,一念之差差点犯下大错。
“当时没想这么多,犯过的错我不会再犯第二遍。”赵祁临撑在她身前抚着她额边发丝,“你知道,当时你只要说一句,你不开心,你不喜欢她,你不许她进宫,你但凡有一个字不满意,就没有她的事了。”
“我不知道,也不敢,现在我知道了。”
赵祁临万般温柔,亭衣闭上眼含住要掉下的泪,生逼回去,腿一用力便把他压在身下,掀开衣领吻下去。
“二公子,你要是一直是二公子多好。”亭衣边亲吻边在他耳侧呢喃。
“你要是想我就永远是你的二公子。”赵祁临等她索取够了轻易就再次把她压下去,“夫人要是亲够了就乖乖听话。”
赵祁临伸手轻轻覆上她双眼,“衣衣,闭上眼睛。”
是闭上了,但没多久就睁开,她想看看赵祁临,怎么看都不够,而且待宰实在不是她的风格,不过,她没有作案凶器,二十年她不止千百次的希望下辈子是男儿身,一心一意追求她的事业,保护心爱的姑娘。
亭衣是个能忍的,赵祁临又是一时激动没控制住,于是能提枪上战场以一敌百的皇后第二天赖在了床上,生无可恋的躲在被窝里。
某人既愧疚又担心还无能为力,“我要不找个太医给你看看。”
“赵祁临,没有下次,滚吧!”
有了这次教训,赵祁临再没敢放肆过,对她温柔至极,没有一句重话。
倒春寒过去,桃花争先开放,某天早晨她醒过来不见他,去了御书房也不在,可也不是上朝日,脚下鬼使神差的就往乾正殿去,站在龙椅旁望着那个位置,良久。
他回来听说她的去向,站在她身后望着她,看一眼那个位置,目光落到她身上,上前温柔道:“吃早膳了吗,吃点东西。”
“嗯。”她的野心从来不藏,赵祁临全都知道,也知道她想要的和不想失去的是什么,尽量满足她,让她自在些,教育使然,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夺位,除非他性格大变,成了昏君。
春日好景,城外飞花,亭衣与赵祁临站在城墙头上,等一些人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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