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性
脏活累活炮灰活儿，当然是交给尸兵去做，一大早，我们就点齐人马，浩浩荡荡的前往黄裳发现丧尸群的地方，时至今日，我们对丧尸大脑的需求丝毫不亚于它们对人类大脑的渴望。
黄裳带着它的尸兵头前开路，一路上浩浩荡荡颇有老妖巡山的气势。
开车出行已经成为了永久过去式，基地里的几辆车，底盘都锈透了，我看着趴在猫背上打瞌睡的王庆，寻思去哪儿找几头骡子代步。
前军停靠，黄裳蹲在一只健硕尸兵肩膀上过来汇报说：“大人，我们到了！”
嚯…丧尸还真不少，距我们百米外乌泱泱的丧尸把一座工厂大院塞得满满当当。
“什么情况？”谁要是藏在这地方，简直就是瓮中之鳖。
“有人在那栋楼里。”黄裳指着工厂内仅存的三层楼房说。
我啧啧道：“不知道被困多久了，时间太久里边的人够呛能缓过来。”
王庆说：“那还等什么，先灭丧尸再救人！”
说的对，我一挥手，仙人团的尸兵没反应，黄裳一挥手，尸兵们呼啦啦的冲了过去…
工厂外围的丧尸眼巴巴的看着见冲过来一群同类，没等反应就被撩倒一片，黄裳的尸兵明显比这些野生丧尸要强悍的多，再加上有组织有预谋，转眼间就在尸群里撕开一条口子。
面对切瓜砍菜的局面，我也不含糊，把大宝剑丢给王庆，抡着陌刀就冲了过去，妲己担心我的安危，紧随护在我身侧。
陌刀确实好使，长长的刀刃配合武器的重量，摧枯拉朽，一扫一大片，有种回到新手村砍小怪的快感。
等我过足瘾，想要退出战斗，一回头，却发现王庆正骑在大喵背上，挥舞着大宝剑，那才叫一个畅快，差点连我一起砍了。
好不容易把王庆劝离战斗，发现姬枭正抱着半拉丧尸脑袋蹲在角落里吸脑子，气的我一脚就给它踹翻。
“你这投机倒把的玩意儿。”
“我是看这脑瓜被劈坏了，撒了怪浪费…”
姬枭辩解，嘴角还挂着灰白的脑浆子。
我把陌刀插在它脚边，指着场中被几只尸兵缠斗的僵尸说：“去干掉那只僵尸，或者被它们干掉！”
事实证明，姬枭就是个废物，磨叽了半天，姬枭好不容易瞅准时机，一刀抡在僵尸身上，僵尸摔了个屁蹲，姬枭带着陌刀倒飞出去…
妲己飞身过去，一脚把要爬起来的僵尸踹翻，接着就要踩脖子，我连忙阻止道：“试试陌刀能不能砍破僵尸…”
闻言，妲己转而踩向僵尸的四肢，然后一手拖着僵尸一手拖着姬枭走了回来，姬枭手里还拖着陌刀，显然明白丢了这刀的后果。
耳听得风雷之声，妲己抡起陌刀砸在僵尸脑袋上，咔擦，那脑袋生生被砸进地里，陌刀的刀柄弯出一道弧度，终是没有承受住压力，崩成了两节，刀刃乘着余力，弹飞出去，不分敌我的削倒一片丧尸，心疼的黄裳呲牙咧嘴却不敢抱怨。
纵使僵尸的脑袋被砸塌下去一块，却没能破开它外皮，我失望的摇摇头，果然还是不破防，全凭妲己强大的力量对僵尸造成了真实伤害。
寻摸了块干爽地坐下，我意兴阑珊的看着工厂丧尸的剿灭战斗，仅凭黄裳的五百尸兵，就对厂区内的近万丧尸造成碾压式的屠杀。
姬枭拖着那具僵尸的尸体找过来，讪讪道：“大人，帮我切一下！”
大宝剑划过，僵尸坚硬的脑壳被削开，我说：“老姬啊，你可争点气吧，等黄裳的尸兵都进化成僵尸了，你还这副德行，那人就丢大发了。”
直到战斗结束，那栋据说有幸存者的楼房内始终没有动静，留下黄裳带着它的尸兵打扫战场，我带着妲己和王庆打算进去那栋楼里看看。
楼房一楼的门窗从里边被封死了，好家伙，这是真不打算不出来了！
刷刷，大宝剑划开大门，一股混合性臭味漫了出来…
除了屎尿发酵的浓郁，还有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怪不得引来这么多丧尸，这些人在里边干了什么？
通往二楼的楼梯被塞满了桌椅板凳，堵的严严实实，顺着楼道向上看去，消防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
“有人么？你们得救了，出来吧。”我抻着脖子向楼上喊。
没有得到回应，再次简单粗暴的破开阻碍，打开二楼的消防门，刺鼻的血腥味顶的我直犯恶心。
“有人么？”二楼的宽敞的车间内此时空荡荡的。
“大人！”妲己指窗口示意我看。
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窗前晾晒的东西，那是人体的残肢。
“走吧，我们出去！”我侧身挡住王庆视线，不想让她见识这残忍的画面。
“我们不去三楼看看吗？”王庆对我半途而废有些不理解。
“让别人去吧，这里太闷了。”我不由分说拉着王庆离开。
楼下，黄裳指挥尸兵对没死透彻的丧尸进行清理。
我说：“留几个丧尸！”
黄裳不明所以说：“大人，活着的也都残了…”
“能吃人就行！”
我闷声道：“把这栋楼里的人给我找出来。”
一男一女一个孩子，难以想象，在经历了如此浩劫之后，他们居然是一家三口，这是何等的幸运？
在狰狞的尸兵面前，小男孩窝在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女人抱着孩子眼神中写满了恐惧。
男人率先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们？”
我没说话，我在等…
等妲己从楼房里出来，附在我耳边道：“二楼晒的是人类的肉，他们没有别的食物。”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我尽量让自己平静。
男人说：“我是这间工厂的厂长，平时为了方便我们一家三口就住在工厂里，灾难爆发那天晚上，工厂休息，我们就逃进了车间里，囤积物资，结果有一次惊动了丧尸，就被困在了里边…”
“嗯，工厂里就你们三个？”
“开始的时候活下来的不止我们，后来有的人逃到外边去了…”
我继续问：“你们是靠什么活下来的？吃什么？”
“一楼是厂里的餐厅，那里存了不少粮食…后来我也冒险出去找回一些食物。”男人紧张的说：“谢谢你们救了我们，没什么事就放我们走吧！”
“你先不用谢，我问你二楼晒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哇…女人怀里的孩子突然嚎啕大哭，那女人一边哄着孩子一边哽咽道：“那是丧尸，是丧尸肉，不是人的…”
我把目光投向妲己，妲己摇摇头说：“是人！”
“把那孩子带出来。”
我狞笑着说：“黄裳，我让你准备的丧尸呢？”
任凭母子哭的撕心裂肺，小男孩被拎出母亲的怀抱，我说：“我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说实话！”
啊…女子发了疯的想要抢回孩子，却被尸兵死死的按在地上，我挥挥手，一只瘸腿丧尸被扔在小男孩面前，身残志坚的冲着小孩呲牙咧嘴。
“别…别…我说。”
男人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哀求道：“求你们别伤害我的孩子！”
如意料中一样，灾难爆发时，工厂里幸存了十七个人，这里绝对算得上是天眷之地，一个几十人的小工厂居然活下来这么多人，开始还好，凭借着一楼餐厅的粮食，大家度过了一段日子，随着粮食耗尽，他们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去找食物，结果却引到了丧尸，被困死在楼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冒死找回来的粮食早已耗尽，丧尸却越围越多，终于有人撑不住自杀了，不知道谁先动的口，那人到死也不会想到，自己最终也没有逃过被吃的命运。
第一次吃人，罪恶的深渊便向他们敞开了怀抱，很快那个人的尸体就被吃光了，大家又开始物色下一个，这次不用自杀…
既然开始自相残杀了，那么彼此就不再是同伴，而是猎物，男人之前因为工作压力经常失眠，家里常备有安眠药，那一夜夫妻俩迷倒了所有人，他们有孩子要养，这是男人的理由。
末日至今，幸存下来人很少，却遗留下来大量的物资，只要不被困住，起码最开始的这几年幸存的人类还是衣食无忧的，遗憾的是这群人被困住了…
关于同类相食的事情，从古至今都不曾杜绝过，远到唐朝的黄巢起义总人做军粮，近到1942的易子而食，到不敢说的那三年，很多小说影视作品，都提及过同类相食的事情，甚至我也曾拷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身处绝境，我会不会也做出那种事…
王庆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呆愣的盯着眼前的三口之家，眼神中写满了不解，楠楠道：“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我们没有面对过他们的境遇，自然没法体会他们当时的行为，但是如果他们只是吃掉自杀者，那是为了生存，可是他们残杀同类，而且还晾晒成了储备粮。
是恐惧，我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受，既不是愤怒也不是鄙夷，是恐惧，是对泯灭人性的恐惧。
“杀了他们！”我语气阴冷。
“是！”妲己正要动手。
“等等…黄裳我让你留的丧尸呢？”我必须用最恶毒的手段浇灭心中的恐惧。
在场的人和妖都愣住了，纵使妖魔邪祟也比不上此刻人心的险恶。
王庆哽咽道：“大叔你要做什么？”
“残害那么多人，该让他们感受一下被吃的滋味！”
“大人！”
姬枭请命道：“让我来吧！”
“可以！”
我故作轻松道：“我也一直想试试用僵尸的脑子能不能打造出更优质的武器。”
“呃…嘿嘿，还是算了吧，我只吃丧尸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