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阶级
春节，记忆中这个最重要的传统节日，随着年龄的增长，传统的氛围逐步演变为单纯对假期的期待，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人好好休息的假期。
一顿年夜饭的饺子馅儿，就耗完王庆苦心经营的大棚白菜，人多就是力量大，三天假期和少量的酒水，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寒碜的新年福利了。
初一早上，我还没从宿醉的头疼中缓过来，就被接二连三的敲门吵醒，拜年要赶早，这是传统习俗。
我硬着头皮敷衍着来拜年的诸位，脑袋嗡嗡的，王庆给我泡了一壶浓茶，开始给拜年的人分糖，新年的糖果作为一种祝福，寓意来年生活甜蜜幸福，但是现在，糖果又重拾往日作为食物的荣耀，前来拜年的人无不望眼欲穿。
我往嘴里灌着苦涩的茶水，看着王庆大把大把的分糖果，心底涌起淡淡的温馨，多贤惠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拜年的人，我刚从厕所出来，就见赵甲第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过年好！”我机械的重复道，伸手去笸箩里抓糖给他。
“大人，我来拜过年了。”赵甲第接过糖果装进口袋里才说。
“没出息！”
我白了他一眼，把还剩下的小半笸箩糖果都给他说：“拿了糖滚蛋，我要再睡会儿。”
赵甲第痛快的接过去，说：“您先别睡，出了点事儿…”
办公室里，一堆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见我进来，纷纷让出一条道路，露出两个被绑住手的人，一男一女。
“什么情况啊？”大过年的该不是要搞什么邪恶仪式吧。
“大人！”
妲己向我解释的事情的缘由：
早上，大家都在相互拜年的时候，妲己嫌麻烦，索性找了个清净没人的地方待会儿，恰巧遇到这对也在躲清净的男女正在干柴烈火…
男的是七里手下的一个小班长，女的是田淑平后勤部的新人。
我头疼，这尼玛算什么事儿，本来男欢女爱是人之初，可基地里就那么有限几个女人，按劳分配还是自由争取？都不好办，所以关于男女的事情，我一直都没有明确表态该怎么办。
现在事情找上门了，不好办也得办，我问那女人：“你是自愿的还是他强迫你的？”
“大人，救命啊…我是被他强迫的…”那女人突然就情绪炸裂，哭喊起来。
“冤枉啊，大人…我是用一个午餐肉换得她同意的！”那男人也慌了，嫖娼和强奸，孰轻孰重不用多说。
我脸色很难看，主要是宿醉的原因，用手指来回在七里和田淑平身上点道：“大过年的，你们真给我长脸啊！”
一阵眩晕感袭来，肚子里的翻江倒海让我脸色更难看了，迫不及待的想去厕所释放一番，众人从未见我如此生气，一时鸦雀无声。
“十分钟后，我需要这件事情的真相！”扔下一句话，我抓紧时间上厕所去了。
等我从厕所出来！
七里忐忑跑过来汇报：“大人，李三这小子以前就是因为强奸罪坐的牢，这次居然用私藏的物资去做这种事，属下监管不力，请大人责罚！”
没等我开口，田淑平说：“大人，这个女的末世前就是坐台的，平时在后勤部也是好吃懒做，前几天还试图勾引过周鑫，这次的事是她主动勾引的那个李三，属下愿受罚。”
一个强奸犯，一个交集奴，我们这还真是人才济济！
我说：“你俩不用搁我这演双簧，我没兴趣责罚你们，说说这事儿怎么处理？”
这事情，放以前最多就是按照治安处罚条例，罚款拘留，罚款就不聊了，拘留？管吃管住还不用干活，怕不是在发福利。
“要不…杀了？”七里的想法简单粗暴。
田淑平说：“这罪不至死吧…”
“确实罪不至死！”
妲己说：“但也不能不罚，基地里本来就是男多女少，择偶权也是大家一直关注的事情，要是这事处理不好，下边的人会有想法！”
我又开始头昏昏沉沉，说：“怎么罚，你们谁给我个处理方案？”
田淑平说：“要不把他们放逐了吧！”
“那还不如杀了他们！”外边天寒地冻的情况，这俩人出去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田淑平说：“好像除了这些我们也没有什么有限的惩罚手段，总不能罚他们不吃饭吧！”
“行了，你们的人自己带回去调理。”
昨晚灌了一肚子酒，今天一早又灌了一肚子茶，我现在又想上厕所了。
“这…”七里有些为难。
“妈的，不就是约个炮么，杀又杀不得，打伤了还得我们养着，不处罚又不行。”我心里甚至开始埋怨妲己没事儿溜什么弯啊。
我问田淑平：“不是让你们搞一套绩效考核出来么，赶紧弄出来，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就用绩效处罚。”
七里愣头愣脑的继续追问：“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我哪儿知道怎么办，难不成没收作案工具，我恼怒道：“自己看着办，连手底下那么点人都管理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利用淫威赶走田淑平和七里，我郁闷的睡意全无，就目前基地里的情况，民主是不可能民主的，可再怎么着也不能连性生活都给人剥夺了，连奴隶社会也没听说不许人那啥的。
我问妲己：“你有什么想法？”
向来高冷的妲己却突然双颊微红，支支吾吾道：“大人，属下…没经历过这些！”
王庆又给我续了一壶茶，说：“换个角度来看，说明我们基地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所谓保暖思淫欲嘛。”
唉，跟俩黄花闺女讨论这个话题，无疑是对牛弹琴，这年过的一点也不消停…
过了初二，这年就算过完了，反正也用不着走亲戚，基地里的人整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乱世偷得三日闲，该知足的。
…
田淑平带着周鑫来到我的办公室里，绩效系统已经初步拟定出来了。
周鑫说：“沿用军队的军衔制度，由下至上为列兵，上等兵，然后是一到五级士官，再往上就是尉官，校官，将军！”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实行全员皆兵的制度，新加入基地的人都为列兵，加入基地一年以上，如无不良记录，自动晋升为上等兵，上等兵可以自由恋爱结婚生子，婚姻必须遵从双方自愿的情况。”
我说：“问题是我们基地里男女人数相差太多了，不够分的。”
周鑫笑笑说：“实行等级优先制度，军衔高的人可以优先追求女性，当然，女方如果不满意男方，可以拒绝。”
“这…会不会有点不公平，让大家产生排斥？”
“公平，怎么不公平！”
周鑫说：“这可比末世前的人生公平多了，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从列兵开始，想要先别人一步获得优先权，就得努力的去争取更多的军功，获得更高的军衔，不光恋爱婚姻，别的东西我们也可以按照这个方式分配，给为基地作出更多贡献的人特权。”
好一个阶级制度的雏形，我不由感叹这个周鑫不愧是体制内出来的，我笑眯眯道：“那你做出这套制度，立了这么大功劳，我应该给你分个什么军衔呢？”
周鑫愣了一下，脸色煞白，扑通跪在地上，慌声道：“属下不敢！”
有人说封建制度的结束，让我们真正的站起来了，不用再对别人下跪，于是那些最先站起来的人，直到末日来临，一直比我们站的高，现在跪下的人，何尝不想有朝一日比别人跪的更体面！
我把他扶起来，说：“老周，你这是干嘛，你这次可是立大功了！”
“为大人效力是属下的荣幸！”
我说：“既然绩效的制度做出来了，就需要有人去执行，不知道你是否愿意。”
周鑫单膝跪地，沉声道：“属下愿为鹰犬，为大人肝脑涂地！”
这次我没再去扶他，而是心安理得的坐在椅子上说：“田部长，那就辛苦你和周鑫尽快把我们的考核制度执行下去吧。”
田淑平从来到办公室，一句话没说，直到听我叫她才点头答应，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冲我弯腰道：“属下遵命！”
等这两人离开，妲己从隔壁房间走出来，说：“大人，这个周鑫挺有想法的。”
人生在世，谁没想法，我说：“只要安分，有点想法挺好的，省的什么事都要我们亲力亲为。”
刚才跟周鑫谈话的最后，我故意把命令下达给了田淑平，也没有委任他任何具体的职务，就是想探探他的态度，不同于妲己他们这些跟着我出生入死的伙伴，对于这些新加入的人，我还是有一些防备，唉，人心脏啊，比这末日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