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破局
头疼，伴随强烈的眩晕感，我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又转场了么，这次是到谁的梦里了？
“大人，你醒了！”
妲己的面容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我的眼里。
“你怎么也进来了？不对，我这是醒了？小庆呢？”
“大叔，你醒了！”
王庆眼睛红红的，言语中透着重重的鼻音：“我们早就醒了，倒是你差点把自己的脖子撞断了，你吓死我了你！”
“梦魇呢？”我捏着自己酸胀的脖子，颇为尴尬说：“它回到姬天语身体里了么？”
妲己说：“没有，它在梦境里被你们打败以后，大家就陆续醒了过来，但是梦魇却没有回到姬天语身体里！”
“难不成它还藏在谁的意识里？”
“不可能，梦魇没办潜藏在清醒的意识中。”
我奇怪道：“那它哪儿去了，跑了？”这货可是个大麻烦。
“梦魇是寄生型妖怪，单靠灵体状态没办法长时间生存。”
那就奇怪了，这荒郊野岭的也没别的人了，我说：“出去看看！”
我翻身下床，一阵头晕，身体踉跄着就要倒下。
王庆赶紧扶住我，道：“大叔，你没事吧！”
我蹲在地上一阵干呕，说：“进入梦境的后遗症这么上头么？”
妲己说：“您这是用脑袋撞墙导致的脑震荡！”
…
醒过来田淑平和三个孩子被妲己安排到赵甲第对面的房间里，田淑平领着孩子们在抹眼泪，见到我们进来，瘸着腿迎上前，噗通跪下，磕头如捣蒜，道：“大人，求求您，放过天语吧，他还是个孩子啊！”
“你没告诉她？”我问妲己。
“她不信！”
也是，一个人民教师，怎么可能相信乱力神怪的东西，我扶她坐下，说：“没事啊，等我们抓到那个蛊惑人心的妖怪，一定遵循《未成年保护法》对孩子宽大处理。”
听我说法律，这位母亲平静了不少，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天语他才十四岁，还未成年。”
“那个叫姬天语的画皮妖呢？”安抚了田淑平几句，我转身悄声问妲己。
“在大喵屋子里吊着呢，人手不够，我怕外出意外，就把所有人都集中到楼上来了。”
王庆说：“我让大喵看着它呢，敢耍花样，直接啊呜，一口吃掉！”
“我靠！”我吓了一身白毛汗，梦魇要是上了大喵的身，那战斗力岂不是要上天？
妲己看出我的顾虑，说：“大人放心，大喵这种异兽，梦魇躲它还来不及。”
我还是不放心，大喵可是有一尾巴抽飞我的实力，火急火燎的跑过去，大喵正悠哉悠哉的用尾巴抽着小画皮妖作乐呢，见了我们，出溜一下钻到王庆跟前。
“喵…”
见大喵没事，我盘算着我们的人口，还有谁？
“小甲呢？”
“他失血过多昏睡过去了，我把他送回房间了，坏了…”
已经近黄昏，赵甲第房间拉着窗帘，昏暗的房间让人心里犯嘀咕，扯开窗帘，借着落日的余晖，这孩子躺在床上睡得正酣。
顾不上他是伤员，我上去就是俩大嘴巴子。
“睡你大爷！”
“谁？”赵甲第挨了嘴巴子，一个骨碌就爬了起来，满脸惊恐的道：“什么人？”
“咳…”我干咳两声掩饰尴尬，道：“我们来看看你，你伤势如何？”
“看望伤员也不用抽耳光吧！”赵甲第满脸委屈。
确定赵甲第没被梦魇蛊惑，嘱咐他好好休息，不许睡觉，我嘬着牙花子往外走，梦魇这瘪三到底藏哪儿去了？
王庆安慰赵甲第说：“晚上给你煮两个鸡蛋，补补身子！”
鸡蛋，鸡生蛋！我突然想起一个最没存在感的成员，老母鸡？我迈出一半房间的身子又转了回来，问：“老母鸡呢？”
“吃鸡蛋就行了，母鸡就算了吧！”王庆颇为不舍的说。
“不是，母鸡呢？”我问刚躺下的赵甲第。
“母鸡？”赵甲第的智商还是够用的，从自己睡梦中被抽醒，联想到我们在找梦魇。
“外边乱糟糟的，我担心它乱跑就把它放进衣橱的窝里了。”
赵甲第把衣橱改成了鸡舍，衣橱铺着干爽的茅草，里边还摆放着装盛食物和水的杯子，母鸡脑袋窝在翅膀下，生死不知。
衣橱的上格乱七八糟的堆放着赵甲第的衣物，怪不得这小子身上老有股鸡屎味。
把目光投向妲己，她点点头说：“应该就是它了！”
“有没有什么办法，把梦魇困在一具身体里，让它再也出不来？”我轻轻的关上柜门，悄声问妲己。
妲己妖艳的红色眸子迸出一丝莞尔，说：“我试试！”。
妲己嘴里嘀咕些晦涩的语言，突然拉开衣橱，拽着脖子把母鸡揪了出来，迅速咬破手指，在母鸡头上滴了一滴血。
做完这些，妲己虚弱的坐到椅子上，白皙的脸上平添几份苍白，猩红的赤瞳也暗淡了些许。
“你没事吧？”妲己这套操作看起来很玄奥的样子。
把母鸡抛在地上，任凭它在地上翻滚，撞在床脚上弹了个仰面朝天，妲己虚弱的说：“我没事，就是法力有点消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师父…”赵甲第为难的看着虚脱的妲己和不动弹的母鸡，欲言又止。
“梦魇躲在了这只鸡的身体里了，我用大人赐予我精血促使它和母鸡的身体融合了，这下它别想出来了。”
“出不来了？”我故意提高声音问：“那它现在算是梦魇还是母鸡？”
我居然莫名的有些同情这个梦魇了，毕竟鸡的精神世界可不太丰富。
“那它还能下蛋么？”王庆看待问题的角度总是那么一针见血。
妲己缓了一会，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那得看它愿不愿意了，母鸡身体的本质没有改变，只不过多了个灵魂！”
“它要是不愿意，就杀了把，炖一锅汤，给小甲补身体！”
“不要！”赵甲第面露悲伤，道：“好歹在同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久…还是炒着吃吧！”
“炒着吃多浪费营养啊！”王庆吞着口水反驳。
母鸡仰着的鸡爪偷偷抽搐了一下，我说：“这好办，把肉切下来炒着吃，鸡架子炖汤，多添点水，让大家都开开荤。”
鸡爪子明显抽搐了两下，王庆忍着笑说：“那我去烧水，鸡毛可以做个鸡毛掸子！”
母鸡双爪虚蹬，骨碌翻了个身，扑棱扑棱着翅膀就往门外跑，我一脚给它踢了回去。
“现在想起跑了，晚了！”
咯咯哒…母鸡得了我的助力，居然呼扇着翅膀在房间里飞了起来，洒落一地鸡毛。
我堵在门口，轻哼着歌：铁门啊铁窗铁锁链，手握着铁窗我望外边…
一只退化了飞行能力的家禽，肾上腺飙升的扑腾着翅膀，却不得不接受坠鸡的命运。
我对母鸡说：“别折腾了，你那翅膀不是用来飞的，是用来烤的！”
母鸡闻言放弃了挣扎，屁股撅起来，咯咯哒…一枚鸡蛋滑落，咯咯哒…屁股向后，一招平沙落雁式，又一枚鸡蛋，连着下了三枚鸡蛋，母鸡一屁股坐在地上，鸡嘴张合，却不再是咯咯哒，一个嘶哑的男低音说：“愿意，我愿意下蛋，你们别煎炒烹炸我行么？”
确认梦魇母鸡身体里，我悬着的心终算放下了，不枉我们流一地哈喇子的报菜。
怎么处理梦魇成了个难题，说实话，我们真不敢给它炖了，失去母鸡身体的约束，梦魇再顺着谁的肠道钻进脑子里，那就是自讨苦吃了。
王庆小心翼翼的把落在地上的鸡蛋捡起来，说：“还有个软皮蛋！”
“大人，要不就饶它一命吧！”赵甲第为昔日的室友求情。
我把目光投向妲己，见她点头，我才说：“看在小甲的面子上，暂时留你一条鸡命，给你个机会看你表现。”
这话是当年初中时，教导主任的口头禅，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那种掌管他人生杀大权的感觉，爽！
危机得以化解，疲惫的身体开始积极的向大脑传递饥饿感。
我说：“先把梦魇跟画皮挂在一起晾着吧，我去做饭！”
人手不足，我这大人也兼着伙夫的担子。
饭桌上，我把自己的鸡蛋给了田淑平，这倒霉大姐被我扎了一刀，躺在操场上淌了好几个钟头血…
田淑平推辞不过，拿了鸡蛋想要分给三个孩子，可鸡蛋只有一个，一时不知该如何分配。
“给！”妲己冷傲的送出自己的鸡蛋。
王庆把鸡蛋递给乖巧的钱乙女，轻柔着她的小脑瓜说：“我这个鸡蛋给小乙妹妹吃！”
“我的也给你们吧！”赵甲第送出鸡蛋时，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神情。
田淑平赶紧督促孩子们道谢，说：“快谢谢各位大人！”
“谢谢大人！”
看着孩子们手上的鸡蛋，我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一个猥琐的男人，撅着个腚，嘟！下出一个鸡蛋！我胃里一阵倒腾，瞟了眼其他人，都是满脸的尴尬，这声谢谢，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