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征
月黑风高杀人夜，这句从小听到大的江湖话，终于被我摊上了…
我坐在窗台上，双腿穿过护栏耷拉在窗外，今夜城市的旋律不再是灯红酒绿的喧嚣，而是哭喊哀嚎的悲恸，换作以往，秉承事不关己的心态，或许我会在窗帘上偷偷掀起一道缝，窥探外边的光景。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自顾不暇。
在我的身后，一位妇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眼睛上斜插着一把水果刀，漆黑的血浆顺着眼角沁透了老人家斑白的头发。
除此之外，客厅中还有半具年轻女子，那是我的女朋友，一个不出意外即将成为我妻子的女人，意外的是出现了意外，透过她残破的躯干，我可以看到她的心脏，曾经多少次我们恨不得扒开皮肉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心，现在她做到了…
时间追溯到今天上午…
“阿姨，我出去门了！”伴随着咣当的关门声，我再次踏上了在这座陌生城市的求职之旅。
阴霾的天，抑郁的心情和准岳母阴沉的脸，组成了我阴暗的南方生活。
已经半个多月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
我叫鸿行，一条北方的土狗，我喜欢这个自我定位，简单通透！大学毕业后我和女友开始了南辕北辙的异地恋，我们顽固的坚持着自己的原则，倔强的逼迫着对方妥协，先耐不住相思的人妥协了。
鉴于我诚挚的态度和女友以死相逼的要挟，好歹从她父母那里争取到一个表现的机会，前提我需要在这里有一份稳定可持续发展的工作。
泱泱华夏，方言何止千百，这座十八线的小县城让我深刻的感受到了语言的魅力，连说带比划的沟通方式，能够显著提高大脑和肢体的协作程度，而火辣的饮食文化，炙热通透的贯彻进出一致的原则，让人时刻铭记不忘初心。
我心里有一棵北方的树，那是我临行前母亲眼角的一滴泪，它把根扎进我的命里，树冠一路向北延伸，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棵好苗子。
从女友家出来，穿过两条街，就到了一个小广场，这段时间，我俨然成为了这里的常客，我会坐在公厕旁边的石凳上，这里人相对少一些，这种跑到闹区寻求安静的行为很古怪。
广场很热闹，东边是男子唢呐乐队，滴滴答答的连绵悠长，西边是美声乐队，穿花格子衫的阿姨声音高亢嘹亮，南边是休闲的，一群看孩子的阿姨，摘菜打牌其乐融融，中坚力量是广场中央的男女混合广场舞，伴随着咚呲嗒呲翩翩起舞，北边的公厕旁除了我还有一个儒雅的大爷，大爷很讲究的自带了一张折叠桌，在一个笔记本上的画金鱼，画的很工整，每个金鱼占4排格子，每行画两条金鱼，桌上还有一个红色的随身听，播放着我听不懂的戏剧，我猜想可能是花鼓戏或者是黄梅戏，瞎猜的，有时候我会跟着旋律哼两句，我听不懂戏词，完全是瞎哼哼，坏了大爷的兴致，他就会停下笔斜睨着我，直到我闭嘴。
再坐一会儿，我的体温逐渐把石凳捂热，连日阴雨浸透的湿气便从石头里返了上来，顺着我被辣椒调教到奔放的谷道蜿蜒而上，我站起身哼着冰与火之歌去上厕所，很近很从容…
从厕所出来，一缕残阳直插我的眉心，抬头却看到那它正被阴云抹去，吧嗒…吧嗒…又开始下雨了，好不容易捂干的石凳，明天又该没法坐了。
踩着雨滴的节奏，我决定结束一天的逃避，我扯着嗓子喊：“下雨喽，回家喽！”我的破锣嗓子惊不起鸥鹭，哗啦哗啦…广场依旧欢快，这里的人早已经习惯了连绵的细雨。
没有随身带伞的习惯，就要承受随时被淋的后果，我站在楼道口，蹦哒了两下，试图抖掉沾在身上的雨水，哗啦…兜里乱七八糟的零碎掉了一地，一个白色的饮料瓶盖，画出一道精准的曲线，掉进了下水道。
淦！那瓶盖的内侧印着“再来一瓶”的字样，我不想擎着一瓶没盖子的饮料在大街上晃荡，寻思着下次换家店，买瓶同样的饮料，偷梁换柱把这个奖兑了，我甚至想好了跟老板沟通时的手势，指一下饮料，把瓶盖倒着放在收银台上，再指一下中奖的字样…
省事儿！
嚼一片口香糖开始爬楼梯，等到了女友家住的七楼，吐掉嚼没味儿的口香糖，哈口气自己闻一下，确定没有烟味儿了，才掏出手机发信息：我回来了！
防盗门打开，一袭红衣衬着她的脸有些苍白：“你淋雨了？”
“没事，雨不大！”
女孩眼里满是柔情的责备道：“伞都给你准备好了，以后出门记得带上，南方雨水多，比不得你在北方的时候。”
我微笑：“知道了。”
“先去换衣服吧，等会儿我们俩出去吃饭，知道你吃不惯家里的饭菜。”女孩儿温声细语。
我继续微笑：“好！”
女友家的房子是三室一厅，我暂住在她弟弟的房间，小舅子和准岳父常年在外工作，这倒是省了我不少尴尬，虽然家里只住着她们娘俩，奈何老岳母防gank意识太强，这些日子我一次也没偷到跟女友单独亲密的机会。
换了身干爽的衣裳，窗外的雨势愈发澎湃，我也不着急出门，躺在床上发呆，想着眼前的困境和晚上的约会，迷迷糊糊中困意来袭…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雨还在下，看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完犊子，今晚的二人世界估计泡汤了。
急乎乎的出门想要找女友补救一番。
血腥在我打开门的一瞬间，立体的冲击着我得感官，准岳母正趴在地上在啃食我的女友，血水淌满了客厅，粘着我踏出的脚，我保持着开门的姿势，甚至没来得及想明白该惊恐还是悲伤，趁着我懵逼的空档，准岳母已经张咧着嘴向着我走来，这是要…
屁滚尿流间，求生的本能接管了身体，触手可及的东西都被我甩了出去，待我从慌乱中清醒，老妇人已经被扎翻在地，而我正靠在墙角瑟瑟发抖。